第111章 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鹿鳴!」六月冷的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手搓了搓雙臂,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就忍心讓我一個弱女子留在這裡?」
鹿鳴眼眸不由一下瞪大好似青蛙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目光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
審視打量的目光讓六月覺得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心虛。
她蹙眉,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向後退了一步:「你看什麼?」
鹿鳴沉默片刻,目光依舊未變。
六月被他看得爆炸不已,厲聲道:「你神經病啊!看什麼看!」
鹿鳴一個激靈,身子顫了一下,眸光收了收,遲疑著,略顯小心的說:「小六月,你什麼時候成女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六月怔了一下,小臉漲的通紅。
在警隊,一直流傳著一個傳統——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牲口用。
在這裡,從來不會因為你的性別而給你任何的特權,說這個,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臭鹿鳴!我特么害怕不行么!?」六月終是i忍不了吼了出來,她抬手指了指周遭的環境:「你自己看看,這裡的陰森森的,感覺下一秒就會一個鬼從你背後跳出來。」
她說完,就感覺一股寒氣穿堂而過,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
若夜綰綰還醒著的話,肯定會告訴她,她直覺很准。
他們倆的周圍,現在圍繞著各種各樣的鬼。
餓死鬼、吊死鬼、丑鬼、艷鬼……
各式各樣的。
好像開會一般,繞在他們周圍。
只是他們又好像懼怕著什麼一般,一步也不敢靠近。
鹿鳴其實也怕。
在他沒有真正接觸到這些東西前,他一直以為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不存在。
可自從認識夜綰綰后,他就開始考慮,要不要回去同他爺爺學點東西。
在醫院那個案子后,他就預感,自己未來的生活,都再也離不開這些東西了。
「那個,」鹿鳴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其實我也怕。」
六月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看著他。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對方一會,雙雙泄氣。
六月有些害怕又有些無奈的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在這等他們自己找上來嗎?我怎麼覺得有點玄?」
鹿鳴同他有一樣的想法。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兩人心頭一跳,瞳孔顫了顫,一臉驚恐的偏頭看向聲音發出的位置。
「好重的血腥味,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熟悉的男人,宛如天籟之音那般,一下穿透兩人的心房。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鬆了一口氣。
「阿睿哥,這邊這邊——」
舒卓睿同顧琅帶隊上山後,手機忽然沒了信號,沒有辦法定位。
就在他們想打電話讓鹿鳴下來接的時候,舒卓睿的腦中,忽然閃過一些路線。
他驚了一下后,決定賭一把,照著直覺走一走。
他總覺得,那是冥冥中上天給的安排。
果然,在聽到鹿鳴和六月的聲音后,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顧琅此時也不由小小的驚了一下。
他在聽了舒卓睿的話后,只覺對方是鬧著玩。
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給鹿鳴打電話,奈何,山上的信號就像被什麼東西隔斷一般,一點都沒有。
他以前也來過北山,根本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舒卓睿循著聲音走了過去,一眼看到眼前的情境,腳步不由一頓。
「你們……」他說著,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下就發現,他們站著的那塊地,比周圍的地顏色要深。
鹿鳴和六月看到他們出現,就抬腳想要朝他們跑過去。
不想……
「你們倆,站在那,不準動!」舒卓睿厲聲阻止了兩人的動作,接著又回頭同跟來的人員說:「你們所有人,把鞋套套上。」
鹿鳴和六月聞言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
舒卓睿穿上鞋套后,這才拿著鞋套和採證紙走到兩人面前。
「把你們的腳印的採集一下,然後套上鞋套,輕點往外走,注意,不要破壞現場環境。」
他倆對視了一眼,低頭照做。弄好后,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顧琅環顧了一圈,沒有屍體,只有昏迷的三個人。
他只得走到鹿鳴身邊,問他什麼情況。
鹿鳴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他上來的時候,現場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他只得在繞著四周轉了一圈。
至於地上躺著的那三個人,已經被送到醫院了。
現場的一切,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他們沒有一個人,在夜綰綰被帶走後,繞在他們身邊的鬼魂,一下全散開了。
……
夜綰綰醒來時,耳邊全是「滴答滴答」的聲音,而鼻翼間漂浮著的,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不用睜眼,就知道自己在醫院。
她閉著眼醒了醒神,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這才緩緩睜開眼。
「啊,你醒了?!」
她一睜開眼,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不由蹙了蹙眉,剛想看看對方是誰,那人就像風一般,一下跑不見了。
回應她的,只有「嘭」的關門聲。
她懵懵的眨眨眼。
沒一會,門又被人推開了。
閻烈從外面走了進來。
夜綰綰一下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病號服。
「你醒了。」
男人沉沉的聲音,輕描淡寫的在陳述一個事實。
但莫名的,夜綰綰竟然從他的波瀾不驚的聲音中聽出一絲不太真切的驚喜。
她又忍不住眨眨眼,疑惑的問:「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閻烈走到她的床邊坐下,默不作聲的盯著她看了一會,沉聲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他說完后,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
夜綰綰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閻烈有些驚訝:「你不意外?」
夜綰綰搖頭:「那麼大的靈力消耗,我睡三天,已經算短……」
她說著,目光忽地落在了閻烈的手上,驀地頓住,愕然地眨眨眼,又抬手揉了揉眼睛,瞪著眼盯著看。
她的目光太過直白又太過炙熱,閻烈想不注意都難。
「你認識這個?」
他抬起手,將手指上的戒指放在夜綰綰的眼前,讓她可以看的更清晰。
夜綰綰依舊有些發愣的點了點頭。
「這個,怎麼會在你這?」
閻烈搖頭,低頭看了一眼無名指上的戒指,「我也不知道。那天醒來之後,就在我手上。而且,我還取不下來。」
他說著,動手擼了兩下。
而這戒指,就像長在他的手上那般,紋絲不動。
夜綰綰驚住了。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現偏差的話,小黑說過,這個戒指,是閻王,她那個所謂的未婚夫的本名戒指。
而閻烈……
她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閻烈。目光複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個傻子那般,張著嘴,愣愣的看著眼前人。
她的表情讓閻烈更加疑惑了。
這戒指,有什麼特殊的嗎?
「綰綰,這戒指,有什麼問題嗎?」
夜綰綰一個激靈,下意識的搖頭:「我不知道。」
回答的太快,更像是心虛。
閻烈眉心微微蹙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點了點道:「那我讓人去查查吧。」
這戒指,是那天他昏迷以後出現在自己的手上的。
眼下,夜綰綰表示她「不知情」,那剩下的,就是蘇清。
只是,那天,蘇清從醫院醒來后,就悄無聲息的離開。現在,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夜綰綰不知閻烈在想什麼,只是心裡有些擔心那天的情況。
「我昏迷以後,蘇清把那個裂縫堵上了嗎?」
閻烈回神,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也許你不知道,我比你先暈倒。」
夜綰綰眨眨眼,表示自己有點懵。
閻烈頷首,輕描淡寫道:「我才把你的手托住后,就感覺頭疼欲裂,沒有撐住多久,就暈過去了。你不知道嗎?」
夜綰綰搖頭:「我昏倒之前,身子都是靠你在支撐的。」
她還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比自己先昏迷。
閻烈也想到,自己竟然那麼撐了下來。
他斂了斂心神,又說:「隊里的人,採集了現場的證物。地上的血液,混合了太多的東西,已經沒有辦法辨認檢測DNA了。他們挖開了土,血液沁到地底,有十公分那麼厚。他們不敢估算有多少人遇害。還有就是……」
他沉默了一下。
夜綰綰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他,一下抓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糾結,不由好奇;「還有什麼?」
閻烈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會,開口緩緩說道:「還有一些明月身上的碎屑,有肉體,也有骨頭。」
生意愈發低沉,後面幾乎宛若蚊吟。
夜綰綰怔了怔,大大眼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人,烏沉沉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心疼。
閻烈幾乎想也沒想,就起身將人一把抱住。
「綰綰,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再想了,不是你的錯。」
夜綰綰像個木偶娃娃那般,靠在他的懷中,僵直著身子,一動不動。
閻烈感覺到,心不由自主疼了下,好似有一隻大手緊緊揪住他的心那般,隱隱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