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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一環扣一環

  閻嵩得到指令后,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幾乎算的上是落荒而逃。


  夜綰綰此時的心,猶如他的背影那般,慌亂不已。


  她深呼吸,努力想要自己冷靜下來,心卻像是故意同她做對一般,始終怦怦亂跳,沒一絲想要平靜的打算。


  閻烈正在樓上同閻父談案子的事情。他思量后,決定將他所知、所想,都告訴對方。


  在他想來,閻致翊連風水都信了,那鬼神之說,接受起來也比較容易了。


  話說到一般,他忽然感覺心頭一疼,不安如潮水一般,來的洶湧,更來的莫名。


  他不由怔住。


  閻致翊聽他忽然斷了話語,不由疑惑:「怎麼了?」


  閻烈劍眉一擰,心煩意亂的搖搖頭:「不知為何,我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好像要出事,或者說,已經出事了。」


  閻致翊在聽了他之前猶如瘋癲一般的言論,心中已略有微詞了,再聽此言,只覺他是腦子壞掉了。


  「閻烈,我信風水,不過是因為那也算是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我也是選擇性的相信。可你呢?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了?!剛才那姑娘露的那一手,是不是你們組團來忽悠我的!?」


  近乎於誅人的話語讓閻烈心口一跳,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人:「父親,你……呃——」


  心口猛地一陣刺痛打斷了閻烈的話語,他為微怔一秒,心中確定出事了。


  只是不知是何人。


  「父親,我先下去看看,若是沒事,我再上來同你解釋。」


  他顧不上其他,急急轉身跑下樓。


  他跑到樓梯口,一眼就看到樓梯口的一切。


  閻烈心下一沉,腳下步子飛快而凌亂。


  「綰綰,怎麼了?」


  他努力壓制著心中的不安,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寧靜。


  奈何,他不知,自己一開口,心底的慌亂就從口中溢出。


  夜綰綰聽到他聲音的瞬間,心中的不安、彷徨與委屈,驀地湧上了心頭。


  她一回頭,盈盈的眸中不自覺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閻烈,你母親快不行了!」


  她碎碎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恐懼。


  「可能是強行拔蠱,加之酒精的原因,她現在幾乎生機全無,就剩最後一口氣了,我用靈力吊著的。我想用陣固氣的,但這裡沒有布陣的工具,我讓閻嵩去取了,可我怕來不及。」


  她咬著牙,努力壓住心底的不安,以極快的速度將事情說清楚。


  閻烈早就習慣她一亂,語速就會加快的情況,一聽就明白,「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夜綰綰搖頭,「我不知道,我現在也很亂。早知道我今天就把箱子給帶回來了。」


  閻烈一個箭步走到她的身邊,抬手扣住她的肩頭,輕輕按了按,以做安慰。


  「綰綰,冷靜,冷靜,你一定要冷靜。眼下,這個情況只有你能解決,你不能亂,你若亂了,這事情,就完了。」


  夜綰綰咬著牙,一貫的平靜早就沒了。


  她瞪著盈盈的眸子,像一隻小狗那般,委屈巴巴的看著眼前的人。


  閻烈很少見她這個樣子,心咯噔一下,也跟著動蕩起來。


  他默默深呼吸,沉下聲音安穩眼前人的情緒:「綰綰,不要怕,只要你儘力去做了,就不會有人去怪你的。」


  夜綰綰思考沒有意識到自己忽然這樣的情緒變化是為何,只是在聽了他的話后,腦中「嗡」的一下,像是被人狠狠敲一悶棍那般。


  感覺暈暈乎乎的,又好像突然清醒了一般。


  她眸光一閃,眼神漸漸沉了下來,連剛才輕顫的身體也穩了下來。


  夜綰綰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抿嘴角,烏溜溜的眼瞳骨碌碌轉了幾圈,忽而一亮。


  「我想到一個辦法。」


  閻烈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氣息的改變,聞言心不禁跟著她的語調提了提:「什麼?」


  「你的血。」


  悶沉的三個字,好似帶著千金重一般,「咣」的一下砸在閻烈心頭。


  他愣了愣,好似不太明白她所說一般,略顯遲疑的問:「你說什麼?」


  「你的血,可能有用。」


  閻烈現在雖然沒有解除封印,但他的血,本身就是至陽之物,可以克世間一切污穢邪氣。


  眼下,閻母的身體,不單單隻是外部的身體原因,還因內力經脈受損。


  其實,夜綰綰心中也不知道,閻烈的血是否真的有用。


  可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劍走偏鋒。


  閻烈嘴動了動,剛想問為什麼,就見自己的手臂被她一把扣住。


  須臾,夜綰綰微微泛白的雙唇,飛快的翻動著。


  他漸漸感覺手臂一沉,猶如被墜上千斤一般,隱隱泛疼,動彈不得。


  驀地,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從手肘處到指間,有一根經被人一把捏住,用力向下拉扯,疼的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偏頭閉上了眼。


  他偏頭的瞬間,一滴腥紅的血液從指尖緩緩溢出。


  夜綰綰手一轉,將他的指尖對準了閻母的唇瓣。


  「你們在做什麼?」


  閻致翊下樓見狀,心頭一跳,不由驚呼沖了過來。


  夜綰綰置若罔聞。兩手動作沒有一絲偏移,繼續著。


  分秒之間,待閻致翊衝過來想要阻止她的動作,她已經將血滴入了閻母的唇瓣之上。


  下一瞬,夜綰綰進閻母像是恢復意識一般,輕動雙唇,伸出舌頭,將血舔了回去。


  夜綰綰見狀,心中一喜。


  閻烈顯然也看到了,心頭微驚。


  閻致翊只看到夜綰綰將血滴下了,心頭大怒:「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一時沒有控制住怒氣,憤憤低吼,面無表情的瞪了一眼兩人,抬手想要將夜綰綰拉開。


  可他沒想到,自己手一動,就被閻烈給攔住了。


  閻烈的手已經被夜綰綰鬆開了,不過那隻出血的手,已經處於酸麻的境況,一手攔下閻致翊,還是有點困難。


  他差點沒有穩住身形跌倒。


  「閻烈,你又想做什麼?」


  「爸,等媽情況穩定一點再同你解釋,眼下不能動。」


  夜綰綰沒有理會他們父子倆。


  在血進入閻母體內時,她就調動靈力讓血液以極快的速度滲入閻母的身體。


  大約一分鐘后,她感覺到不久前還是死氣沉沉的經脈有了一絲活力,並且,還開始了自我修復。


  另外,好似無意一般,她好像又感覺到閻母的血脈之中,有點不一樣的東西。


  她懸了許久的心,終於小小落下了一點。


  精神一放鬆,她就覺疲憊洶湧而來,身子不由自主顫了顫。


  閻烈一直盯著她的,見狀丟開了閻父,轉身回到她的身邊,在她倒下去之前,將人抱住:「你怎麼樣?」


  熟悉的氣味,一瞬將她完全籠住。


  夜綰綰的心,像是在江上的扁舟找到了港灣一般,一下有了依靠。


  她不自覺放軟了身子,淺淺吸了一口氣,只覺身後人身上淡淡的薰苔香氣沁入心脾,心緩緩靜了下來。


  「閻烈,她的生機吊住了,你……」


  「那就是沒事了?」


  閻烈略顯急切的打斷了她的話語。


  夜綰綰略顯無力的勾了勾嘴角,搖頭,氣弱道:「還沒有。你的血,只是急救藥,應得了急,救不了命。你打電話問一下閻嵩到哪兒了。」


  閻烈頷首,同時將人抱的更緊了。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隱隱覺得懷中人身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降低,手臂貼近的肌膚,有一瞬,竟冰冷的刺了自己一下。


  他不敢有一絲耽誤,拿出手機給閻嵩打電話。


  而閻嵩這會還在去的路上,他即使把車飆的飛快,也架不住兩地離的實在太遠了。


  等待的過程是煎熬的,沉寂的屋內透著層層漸深的壓抑。


  閻致翊一向不動的面色也漸漸出現一絲龜裂。


  他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氣,走到兩人面前:「閻烈,你究竟在胡鬧什麼!?還不快把你們送去醫院?」


  等了近十分鐘,這是他最後等待的極限。


  他說話時,又準備動手。


  這次,不等閻烈阻擋,夜綰綰就先出聲了。


  「若你想她現在就死在你面前,我不介意收手。」


  聲音氣若懸絲,令聞者隱隱覺得她幾乎快要不行了。


  閻烈心頭一跳,顧不上閻父的反應,急急低頭看向懷中人。


  小人兒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連一絲血色都看不到。平時淡粉色的唇瓣,此時卻是乾涸泛白,似乎還能看到乾裂的痕迹。長而密的睫毛隨著眼瞼輕顫,莫名給人一種氣弱的感覺。


  閻烈心口一凝,不由放輕了呼吸,摟著人的手也不禁鬆了松,好似抱緊了,就會傷到她一般。


  「綰綰,你怎麼了?」


  輕柔的聲音溢著濃濃的擔憂。


  夜綰綰有氣無力的搖搖頭。


  她很想說自己沒事,可眼下這情況,她根本沒有辦法說不行了。


  在不久前,她終於明白了閻母身上經脈中的異樣是什麼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閻母身上下生死契。


  蠱蟲,不過是誘餌罷了。


  看來,這京城的水,比她想象中的要深。


  閻烈見她搖頭,以為她想表達自己沒事,心疼的同時,還帶著一絲慍怒。


  「你這樣,怎麼可能是沒事!?夜綰綰,你不要胡……嘶——」


  閻烈話還未說完,手指突然被她咬了一口。一時不察,他情不自禁出了聲。


  夜綰綰乾脆利落的咬破了他的手指,開始吸血。


  她的想法很簡單,不過是因為閻烈的血吊住了閻母的命,她就想試試,能不能吊住自己的靈力。


  她靈氣本就不深,這下中了別人的招,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她幾乎被抽掉了三分之一的靈力。


  她有心想要將靈力收回,但對方的經脈像是纏上她一般,只要她一有收手的念頭,那經脈就像離了水的魚,一下沒了活力。


  閻烈感覺她在吸自己的血,愣了一下,心卻提的更高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回答我?」


  夜綰綰搖頭,表示自己現在沒法回答。


  不想,閻烈看來,卻是理解成她在說沒事。


  「你這樣,怎麼會是沒事!?」


  夜綰綰默默的吸血,在感覺閻烈快要爆發之前,松嘴,幽幽的說:「我現在三言兩語解釋不清,你快催催閻嵩吧。不然,我怕我等不到他回來了。」


  說罷,她就又低下頭咬著了閻烈的指尖。


  閻烈感覺到她吸血是的動作很小心,似乎還在壓抑控制著什麼。心下一沉,又急忙打電話給閻嵩,問清對方的位置后,略顯焦急的同夜綰綰說:「綰綰,你堅持住,閻嵩說他最多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夜綰綰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用著最後的意志力撐著。


  閻烈有心想要幫她分擔點什麼,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閻致翊看他們這樣子,只覺荒謬不已。


  他有心想要呵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明看上去猶如瘋魔一般的行為,卻又好像透著某種道理,讓想要阻止的人,莫名的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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