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閻烈至
白玥身子微微頓了頓,轉眸看向房門,明知夜綰綰看不到她的表情,嘴角卻還是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
「我不幫他,難道幫你嗎?你能給我什麼?」
夜綰綰抿了抿唇角,苦澀在舌尖蔓延,眸中拂過一抹難過的神色,輕聲道:「你想要的,我都給不了。但是……」
「既然沒有,那我們還有交易的必要嗎?不用多言,你就老老實實呆著吧,待師爺爺成功以後,我會好好安葬你的屍體的,這就我們相識一場,我給你的最後的禮物吧。」
白玥厲聲說罷,毫不猶豫的轉身抱起狄敬安的屍體離開了。
她心中明白,若是讓夜綰綰再同自己多說幾句,她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
她向來不是一個心志堅定的人。
白玥抱著狄敬安的屍體,步履沉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房中平板放著兩個棺材。
一個,放著她師父。
另一個,本是她自己休息的地方。
而現在……
她咬唇看了看眼前的棺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屍體,心中情緒翻騰,隱隱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
她貝齒緊扣,憋著最後一口氣,將狄敬安的屍體放入原本屬於自己的棺材中,伸手,一點一點將棺材蓋合上。
當狄敬安的面容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瞬間,她終是綳不住,身子一軟跌倒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現今,她在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一個親人了。她只剩下自己一人了,煢煢孑立於世了。
……
白山一臉緊張的看著車前的千紙鶴,隨著時間的推移,心底的不啊愈甚。
他時不時的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閻烈,想要說點什麼,卻又總組織不好語言,總覺得在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麼都不太,最後只得沉默。
直到千紙鶴停下,兩人都沒有一句交流。
閻烈停車后,劍眉一擰,眸光警戒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視線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荒蕪,看上去,同一切沒有開發出來的山頭一樣。
只是,在他靠近這裡的時候,他手上戒指就開始發熱,像是在提醒著他們什麼一般。、
他斂了斂心神,打開車門下車。
白山在車停下后,就覺得很不舒服。眼前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但是危險避讓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逃。
只是,眼下的情況,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他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心口,最後長嘆一聲,認命的跟著閻烈的步伐下車了。
「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閻烈在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時,輕聲開口問道。
白山身子微微一僵,不自覺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下一瞬,發現對方看不見,這才又開口:「暫時不清楚,但這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不舒服嗎?」閻烈輕聲嚼了嚼這幾個字,又轉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這周圍給我的感覺,同上一個滅門案的感覺很像。」
白山聞言,微微愣住,下意識的接嘴道:「什麼感覺?」
「這裡,沒有一絲生氣,也沒有一絲鬼氣。」
閻烈回頭,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閻烈心尖兒一顫。
秋日的午時,明明應該帶著一絲悶熱。而此時的白山,卻覺得渾身發寒,忍不住打顫。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嗎?」
閻烈不帶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彎腰將停在腳下的千紙鶴撿了起來,貌似無意一般,輕輕揚手,將它丟了出去。
明明就在咫尺之間,千紙鶴卻在瞬間燃了起來,漫漫的灰燼飛舞在眼前。
白山心下一沉,不安讓他情不自禁向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也不受控制帶上了點點驚恐。
「結界。」
輕聲的話語,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閻烈勾了勾薄唇,給了他一個毫無溫度的淡笑,頷首道:「我想,我們到他的老巢了。」
白山深呼吸,努力壓下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臟,盡量用平靜的聲音說:「我們要,怎麼進去?」
閻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將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白山正在胡思亂想,在對方眼神過來的瞬間,身子一緊,只覺後腦勺好像被人抓住一般,心虛、緊張一下爬上臉頰。
「你看著我做什麼?」
閻烈眉腳輕輕一勾,眼中帶起一抹理所當然的神色。
「自然是靠你。」
他說罷,便轉頭,又將目光移到了眼前的景上,順便把后一句話咽回了肚中。
「否則我帶你來幹嘛。」
白山驀地瞪大眼眸,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挺拔高大的背影,只覺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聽了一般,愣了好一會,喉頭有些乾澀的說:「你剛剛,說什麼?」
閻烈沒有回頭,乾淨利落的回答道:「破結吧。」
白山一怔。對方的話語在自己腦中轉了好多圈。
瞬地,他沒有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來:「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怎麼會破結?我就是個半桶水。再說了,葉家和白家,都不擅長這些東西啊!這些可是全真一派的正統傳承啊!你知道,傳到現今,只剩下獨一門了嗎?傳人還只有一個。你讓我破結,你還真的太看得起我了!做不到做不到!」
白山說著,不停的擺手向後退。若不是眼前人給他的威壓太大,他可能已經轉身撒丫子跑了。
閻烈回頭,深眸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淡淡的看著眼前人,沉聲道:「你不會?」
一瞬,巨大的威壓撲面而來,白山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急忙搖頭,一臉慌張。
「我真的不會。這些東西我要是會了,我至於要想辦法代替白水嗎?所謂術業有專攻,我就沒有正兒八經學過,會的,也是從書上看來的。這麼說吧,就算是白水在這,他也不一定破的了這個陣。我要是來,一個不注意,就要把我們倆送去見閻王了!」
「不會送你去見閻王的。你已經見到閻王了。」
「啊,什麼!?」
閻烈忽而一句沒頭沒腦的回答,讓白山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太對勁的東西,心緒一凝,下意識的反問。
閻烈面色未改,甚至連語調都沒有改變。
「我說,你不用擔心見閻王的事情,閻王現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白山呼吸一窒,只覺腦子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那般,完全不會轉動了,瞪大了雙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人,不做所措。
閻烈彷彿不知自己的話會給對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那般,淡淡又開口道:「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失誤會弄死誰。放手去做吧。」
白山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雙瞳漸漸失了焦距,獃獃的,不知在看什麼地方。
閻烈淡淡睨了他一眼,略作思量,移開了目光,打算給他一點時間來緩緩。
不知過了多久,白山的脖子終於動了。
不知是因僵硬太久,還是怎麼的,他在扭脖子的同時發,彷彿聽到了骨頭「咔嗒」的聲音,身子又僵了僵。
他深呼吸,幾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將心中的驚愕壓下,顫顫巍巍的開口:「那個,閻先生,您剛才說的那話,是在同我開玩笑的嗎?」、
聲音低的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如風拂過。
閻烈的五感自然強於常人,聞言只是勾了勾嘴角,反問對方:「你覺得呢?」
白山心口一緊,不敢再說話。
他斂了斂心神,下意識咬緊了下唇,鼓起勇氣走到閻烈的身邊,低聲道:「那個,真的不會有問題嗎?你真的是那個……那個什麼嗎?」
心底本能的畏懼,讓他連那兩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眼淚斜眸漠然睨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點了點頭。
白山烏溜溜的眼珠咕嚕轉了一圈,腦子亂鬨哄的,幾乎有一萬個小人在自己腦中翻滾、在爭吵。
但無一不在說一件事——既然閻烈敢說,他又有什麼不敢信的呢?現在被關著的人,是夜綰綰,閻烈應該比自己更擔心,沒有理由騙自己來幫他做事。現在懂一點道法的人,只有他,若是他身先士卒了,那閻烈要怎麼救夜綰綰。
漸漸的,他腦中的結打開了,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只是聲音中依舊帶著一點不確定:「我也不確定我是否可以打破結界,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醫了。」
他說著,還握緊拳頭點了點頭,像是給自己打起一般。
閻烈頷首,轉眸看向自己身邊一直安靜如雞的榮櫟,低聲道:「你看出什麼來了嗎?」
榮櫟有些無助啃了啃自己的指甲,總覺得眼前的景象看著有點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見過。
閻烈問話時,他下意識的搖搖頭,猶豫了一下,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你見過?」
閻烈有點小小的驚訝。
榮櫟來京以後,很多行動都是受限的,很多地方他都沒有去過。
而這,就連閻烈自己都沒有來過,榮櫟竟然會有熟悉感。
榮櫟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了。
「不知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好像知道這個結界的破綻在哪裡。」
他說不清這個結界是什麼,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結界有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