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刺客

  很快下人便把汗血寶馬拉了過來,黑衣人攜帶著心月上了馬。一路狂奔的離開廣華寺,這期間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曾射過來一支箭,黑衣人一個閃身,沒有躲開,那箭便刺入他的後背。


  他暗咬下嘴唇,把懷中的心月圈得更緊了,手中的韁繩也是更加用力,催著馬兒急速的行駛。


  司徒昊本想騎著另外一匹馬跟在他們後麵,無奈他剛上馬,追了一段路程。黑衣人便給了他一個警告。


  為了心月的安全,司徒昊這才沒有追上去,不過他把自己的所有暗衛都派出去了,在保證不讓黑衣人發覺的前提下,緊跟著他,防止對心月不利。


  一個晚上的折騰,尤其是傷口還淌著鮮血,讓司徒昊整個人昏昏沉沉,跌坐在大椅上,半眯著眼。王伯喚了他好幾次,覺得他的傷勢非同小可,隻能讓婢女去請了個醫生給他先看病。


  偌大的房間裏越發的冰冷,屋子的地板上止不住的浮起冷霧。司徒昊喝外藥之後,就昏睡故去,中間卻醒了好幾次,問了有關心月的事情後,再得到她安全的消息後,便又昏睡過去。


  夢中他被一把長劍一下一下的割著,然後他的胸口便隱約的泛著疼痛,全身上下都不住的冒著冷汗。


  黑衣人帶著心月出了廣華寺,便一路向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心月隻知道他們似乎跑了一整夜,等到天快泛白的時候。他才勒住韁繩,讓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昨天晚上,她怕擾了他的心神,所以不敢說話。隻是靜靜的窩在他的懷裏,盡量的不給他多添麻煩。現在知道那些偷偷跟著他們的侍衛已經被他們甩得遠遠了,她也就稍微的放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這轉過頭,想要去看黑衣人的真容,是否是自己心係的那個人。


  隻是她剛回身,後麵的人卻沒有動作,扔是緊緊的把她圈在懷裏護衛著,他用他的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心月心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觀察了下,才發現他小心地將身上的箭貼在她的胳膊外麵,防止刺傷她,而他全身此刻的重量已經都壓在她的身上。


  心月慌亂的下了嗎,看到已經昏迷的他正要從馬上掉下來,於是她連忙扶住他的身子,將他拖了下來。心月趁亂掃視了黑衣人一眼。


  他身上穿著上好質地的黑色夜行衣,頭發用藍色緞帶將兩邊束起。跟上次司徒錦來時的裝扮倒是有些相像。唯一的差別就是在他的鼻翼上麵戴了一張將上半臉包括眼睛在內整個遮住的銀色麵具。隻露出下半臉嘴唇淡淡的抿緊著。


  雖然他此刻用得是麵具,但是心月依舊能判斷出他是司徒錦。因為司徒錦的下巴輪廓偏寬點,整張臉給人的是一種柔和的感覺。而這人正好是這樣的。


  “錦,醒醒!”心月拍拍的他的臉頰,半響司徒錦睜開迷蒙的眼睛,對著心月微微的揚唇,淡淡一笑。接著又複的昏迷過去了。


  心月暗咬牙齒,拖著他走了一段距離。好在,不久就讓她看見了一座破舊的小廟。


  於是她連忙的把他拖到廟裏,隨便找了一塊破布枕著,便把司徒錦放到破布上麵休息。


  輕輕的幫他翻了個身,她撕開他後背上的衣服,發現他後背中箭的地方旁邊已經烏黑一片,顯然是那支箭的箭末塗抹了了毒。


  輕抿嘴唇,深吸了口氣,心月顫抖著手,碰到那隻冰冷的箭,隨即她緊緊握住那支箭,然後稍微一用力,那支毒箭便離開了司徒錦的後背。


  黑色的鮮血汩汩的往外冒,她一狠心,直接用雙唇覆上他的傷口,然後把那帶毒的血吸了出來,吐在旁邊的空地上。


  一口,二口……


  直到汩汩的鮮血不在往外冒了。她擦了下自己嘴角流血來的血液,便撕開自己的裙擺,覆在司徒錦的傷口上,防止他的鮮血再次流出。


  做好這一切的時候,心月又用自己的手絹為他擦了下他傷口附近的血。正要給他穿上衣服時,伸出的手便被一雙略帶冰涼的手握住。


  “錦,你醒了!”看著司徒錦幽幽的轉醒,證明他已無性命之憂。心月眉角一挑,一雙黑眸,也有了往日的光彩。


  “嗯……”司徒錦緊抿了下雙唇,看著近在咫尺的她,心髒又漏跳了一拍。其實他在她為他拔箭的時刻就醒了。隻是看著她忙碌的樣子,他的心裏有種很滿足的情愫。


  麵前的她,頭發微亂,雙唇紅潤,那雙眸子裏又充滿著流動的異彩,尤其是有一縷細碎的長發隨著微風不斷的在她的紅唇上搖曳著。


  這就是自己以前喜歡的女子,淡然卻又帶著種靈動的美。而自己雖然現在把她忘記了,可是每多見她一次麵,他的心便會多些牽掛,留戀。


  司徒錦盯著她的紅唇許久之後,突然不可抑製的咽了下口水,覺得自己的像是著了魔一樣,難以從她的紅唇上移開視線。自己的心也在那刻不受抑製的狂舞起來。


  好在對麵的心月隻是看到他,喉結動了幾下,以為他是口渴了。就出口說到:“你口渴了吧。我去給你拿些水來,你在這躺著不要亂動。”


  心月從司徒錦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又把他扶在那些破布上躺著,這才離開破廟。


  司徒錦看著剛才握著心月的那隻手,此刻空空如也。心裏多少有些失落,於是,他無意識的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心月走了一段路,繞開破廟,然後便朝著山間的一處瀑布走去。


  飛流直下三千尺。看著雪白的清水從山上飛撲而下,蕩起一些小水珠,然後便又不知流到哪裏去了。她突然有些羨慕這些隨波逐流的溪水,雖然沒有目標,卻依舊能保持時刻的生機。


  采了一葉荷葉,她便來到瀑布邊,蹲下身,想用荷葉捧些水,給司徒錦喝。隻是一轉身間,她看到司徒錦居然也跟著她過來了。此刻正站在岸上。


  清晨剛升的朝陽冉冉而升,晨曦中的光線傾斜而下,穿過茂密的樹葉,在地上投下零零碎碎的光斑,仿佛降落在地上停歇的雨蝶。清晨叢林中出來覓食的小鳥,時不時的鳴叫幾聲,婉轉而又幹淨的嗓音襯托出林間的靜謐來。


  岸上,司徒錦站在晨曦的陽光下,一身的黑衣卻把他的皮膚襯得更加的白皙。墨發飄起,蒼白的嘴唇此刻緊抿著,眼眸卻定格在心月的身上。


  微風輕輕的吹過樹上的葉子,稀疏落下的樹葉盤桓在倆人的頭頂上方。


  最後心月終究是感到自己腳下潮濕一片,這才移開腳步,朝岸上走去。把手中的荷葉舉到司徒錦的麵前,“你不是渴了嗎,快喝吧。”


  司徒錦無意識的接過她手中的荷葉,腦中突然有一個片段閃過,接著便是更多的畫麵從自己的腦中閃過。


  他看到有個女子坐在琴台前麵,纖手放在琴台上撥弄著,悠揚的琴聲便傳了出來;

  他看到有個女子在燈火輝煌的大殿上,翩翩起舞起來,滿殿掌聲她卻終究為自己笑了出來;

  他看到有個女子躺在冰冷的床上,微弱的氣息,蒼白的嘴唇,仿佛她是世上最易碎的寶貝;

  一幅幅的畫麵,拚湊起來,卻始終看不清那個女子的麵龐。薄薄的輕霧,獨獨遮住的便是她那麵龐,看不清,想不起……折磨著。


  “你怎麽了?”心月看到司徒錦空洞的眸子,關切的問到。


  一刹那間,這一聲低綿的聲音便又把他拉回現實中,他低頭驚恐的看著麵前的心月,一絲焦慮從眸子中閃過。


  “你沒事吧?是不是那個毒又複發了?”心月徑自的伸出自己的雙手,然後本能想要去摸他的額頭,可是他此刻臉上帶著麵具,無奈隻好改摸了下他的臉。


  無奈心月的手此刻卻被司徒錦抓住,他輕掃了一塊幹淨的石板,示意她坐下。看著她呆愣的表情,他挽起自己的袖子,蹲下身來,輕輕的抬起心月的腳,幫她輕輕脫掉那濕掉的鞋子和襪子,把它們放到一邊曬著。


  隨即又回身自顧的用著自己的衣服擦幹她那雙冰涼的小腳。


  司徒錦微微揚起嘴角,因為剛才腦中的閃過的畫麵,他的心便抑製不住的想要對她好。哪怕隻是這般,也好。


  心月雙腳被他抱著,臉上也是抑製不住的紅成一片。她想伸回自己的雙腳,無奈司徒錦抱得緊。


  “我叫司徒錦,現在隻是一個閑散王爺。你呢?”他雙眸一抬,用著認真的語氣說到。


  心月一愣,不過再看到他眼裏的那抹認真後,便也莞爾到:“我叫杜心月。”


  “雖然我現在還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我想和你重新開始。”司徒錦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擠進自己的心裏,好好的寵愛她。


  心月看著他的眼睛,那裏麵清晰的印著自己影子。這樣一個溫柔至誠的男子,她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他。


  “嗯。”心月重重的點下頭。陽光下,她如蝴蝶翅膀撲閃般的睫毛下,瀲灩起雙眸無限的光彩,有一種說不出的安詳。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本王的手上,你哪也休想去。”心月還沒有來及慶幸的時候,一聲怒吼便從後麵的叢林中傳過來。


  她身子一僵,身子無力下來,怎麽還是他!他就不能放過自己嗎。


  司徒錦輕輕的拍了下心月,安慰著她一下,隨即起身冷冷的看著來人。


  身後,司徒昊墨發淩亂,身穿著件白色長袍,臉上還有若隱若現的傷痕。他手中提著一把長劍,陽光下,劍身流淌出一抹耀眼的冷光,而他的雙眸此刻也是憤怒的看著麵前的倆人。


  暗衛來稟告消息的時候,他還躺在床上。聽到她的消息,他便馬上起身,騎上馬,便向這裏奔來。


  路上的時候,他想了許多。


  他知道這次是他自作多情了。他以為任何事情都可以靠著他一方麵的寵愛就能夠解決。所以他冒險上山給她掠殺雪狼鼇。那時,其實他心裏何嚐不是存有著這種思想,利用自己的這番壯舉,讓她死心塌地的感激他。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寵愛。這回他是自作自受了。


  他想過要好好補償她,這次把她接回到自己的身邊,他要試著去愛她,給她完整的愛。


  此刻他卻沒想到自己擔驚受怕一夜換來的結果是:她衣衫不整,在另外一個男人的麵前隨意的露出自己的雙腳,居然還和他摟摟抱抱。


  見到自己後反而是一副驚慌的表情,他心裏有些吃味。潛藏在心裏的那股衝勁又出來作怪了。她是他的,卻不容許別人染指。他咬著牙齒說到。


  “過來!”司徒昊看著心月,眼裏帶著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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