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他想讓我死

  179:他想讓我死    經理連忙應道:「是的,席總。」 

  「把門打開。」 

  「是,是……」酒店經理沒有二話,立刻上前,把門給刷開了。 

  席靳南看著微微張開一條縫的門,沉聲說道:「你可以走了。」 

  「席總,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滾!」席靳南低吼了一句,一腳踢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酒店經理看著又重新關上的房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席靳南徑直走了進去,房間里十分安靜,燈火通明,照得跟白天一樣。 

  他走到客廳,沒有人,隱隱聽到浴室那邊傳來水聲。 

  哦……席錦北在洗澡。 

  很好。 

  席靳南徑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一隻手搭在椅背上,看似悠閑,眼神卻沉得深不見底。 

  茶几上放著席錦北的煙和打火機,席靳南看了一眼,拿起打火機,放在手裡把玩著。 

  席錦北哼著哥,穿著酒店的浴袍,十分愜意自在的從浴室里出來。 

  走到一半,他忽然又跑去拿了一瓶紅酒和一個高腳杯,打算小飲一杯。 

  今天心情好,尹巧如又不在,他就自己喝吧。 

  要不……找個外面的女人來? 

  打定主意,席錦北掂量掂量一下紅酒,走到客廳,卻活生生的嚇了一跳,手一哆嗦,差點把手裡的東西掉在地上了。 

  席靳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很滋潤啊……還喝酒,打算一個人慶祝一下?」 

  席錦北跟見了鬼一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席靳南……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這是我席氏的產業。」 

  席錦北往前走了兩步,把紅酒和酒杯放在茶几上,盡量若無其事的說道:「有什麼事,這麼晚了,還值得您席大總裁,親自跑一趟。」 

  「別跟我裝傻,」席靳南懶洋洋的說道,「你今天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清楚。」 

  「我沒做什麼,說起來,我想去看看我的弟妹,卻被攔在門外,你說這明明是一家人,搞得這麼生疏……」 

  一說起涼落,席靳南的目光頓時犀利如刀, 

  他一腳把茶几踢翻,紅酒和酒杯,還有茶几上的其他東西,嘩啦啦的摔在地上,茶几也側身倒了,動靜不小。 

  席靳南「嚯」地站了起來,指著席錦北的鼻子:「你當我是死的?你當我真的不敢動你?恐嚇信,這主意是尹巧如給你出的,還是許溫江給你們謀划的?」 

  席錦北也站了起來,卻被席靳南推了一把,往後趔趄了幾步,又重重的摔坐在沙發里。 

  「還寫兩封,一封送到醫院,一封送到涼城別墅……」席靳南惡狠狠的說,「你還真是有本事啊!」 

  席錦北頓了頓。 

  兩封恐嚇信? 

  有一封送到涼城別墅,這個他是知道的,是許溫江和尹巧如商量好了以後,通知唐雨芸,唐雨芸的人暗中投放的。 

  他去涼城別墅,在門口無意中吸引了保安的注意,順便也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真的見到涼落。 

  但是……剛剛席靳南說,一共是兩封,還有一封,是送到醫院去的。 

  醫院那邊,那就是唐雨芸了。 

  席錦北瞬間明白過來了,看來,是唐雨芸這個女人,還給自己也偽造了一封。 

  這麼迫不及待的撇清關係,洗清嫌疑,這一招也是虧她想得出來啊。 

  既然席靳南都知道了,這個時候還否認,也就沒意思了。 

  他承不承認,在席靳南看來,也沒有多大區別。 

  這麼一想,席錦北笑了一聲,索性也就認了:「我也只想寫一封,可是我沒有想到弟弟你啊,不僅多金,權利大,這情也越發多了……」 

  席靳南眼睛一瞪,指著席錦北的手幾不可見的抖了一下。 

  席錦北把這一切看在眼裡:「我的好弟弟,你說你,女人嘛,玩玩也就算了,用那麼多心思幹什麼呢?用心思……那也算了,專情也好嘛。可是你看看你,兩個女人,一個放家裡,一個放外面,兩個都捨不得,都是手心手背的肉,這就不好了。」 

  席靳南一拳就打了過去,直打得席錦北鼻血唰的就流下來了。 

  他牢牢鉗制住席錦北,一點都不鬆手:「你給我閉嘴。」 

  席錦北抬手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席靳南,我是不是說中了,啊?你這麼惱羞成怒?」 

  「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我是沒資格。但是……你覺得,爺爺有沒有這個資格管?」席錦北猖狂的笑著,「我想,爺爺肯定很喜歡涼落,不然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女人,穩穩噹噹的坐著席少奶奶的位置。」 

  席靳南眼裡閃過一絲狠意,唇角一勾。 

  果然,席錦北打的是這個主意。 

  席錦北是想從爺爺那邊下手,找到他的突破口,然後利用涼落,開始攪局。 

  和他想的,分毫不差。 

  席錦北的話,已經成功的套出來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席靳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上的勁和他的眼神一樣狠:「有什麼事,你沖著我來。對付女人,算什麼本事?」 

  「想對付你,那是太難了,不容易。要是不從你的女人下手,我哪裡有機會?人嘛,總有七情六慾,總有軟肋和弱點。我就在想,到底是涼落是你的軟肋呢,還是唐雨芸……是你的弱點?到底哪一個,如果出事了,你會更心疼呢?」 

  席靳南揚起拳頭,又是一拳,毫不留情。 

  席錦北想反抗,奈何席靳南力氣大,又是練過的,他也對付不了。 

  「席靳南,區區兩封恐嚇信,就讓你坐不住了?我不過是和我的弟妹,還有即將成為我弟妹的女人,開個玩笑,搞個惡作劇而已。」 

  席靳南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你敢動她試試,我讓你走不出涼城!」 

  席錦北故意問道:「她?哪個她?涼城別墅里的席少奶奶涼落,還是高級私人醫院高級病房裡的唐雨芸?」 

  既然席靳南這麼在意這個問題,那席錦北就偏偏反覆提起這個問題。 

  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反正,只要讓席靳南不爽,席靳南抓狂,他就知足了。 

  席靳南用力的揪著他的衣領,手背青筋暴起:「從你回來,我就警告你,不要打歪主意,動歪心思。席錦北,你好像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裡啊……」 

  席錦北瞪著他:「既然我要是什麼都不做的話,那我這次回國,還有什麼意義呢?」 

  「有許溫江給你出謀劃策,你就以為你能戰無不勝了?膽子大了?還是覺得,我真的奈何不了你?」 

  席錦北依然猖狂的笑:「對啊,席靳南,你能拿我怎麼樣?我告訴你,席家的一切,本來就應該是我的!」 

  「你的?」席靳南冷笑,「你母親是小三,你一個野種,憑什麼說你可以得到席家的東西?」 

  「憑我是你大哥!」 

  「恐怕你忘記了,你母親,至今也沒能嫁入席家。」 

  席錦北頭一昂,回答道:「可是爸爸愛她,而不是愛你母親!就算我母親沒名沒份,至少是陪在爸爸身邊!你母親呢,席靳南,他們離婚這麼多年了,爸爸連看都不願意去看她!」 

  席靳南的眼睛里頓時一片赤紅,手背,額角,突突的跳。 

  他手肘卡著席錦北的脖子,力道越來越不受控制,席錦北的臉漲得通紅,但卻是一臉無畏。 

  他就篤定,席靳南不能拿他怎麼樣。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不然,他哪裡可以這麼囂張。 

  說時遲那時快,席靳南怒氣已經是衝到了極點,他動作敏捷的反手一掏,一把手槍就抵在了席錦北的太陽穴上。 

  黑洞洞的槍口,明晃晃的就對準了席錦北。 

  速度非常快。 

  席靳南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一樣:「你覺得,我真的不能拿你怎麼樣嗎?」 

  席錦北還想保持鎮定的,可是槍已經指著他的太陽穴了,只要席靳南輕輕的一扣動,他就一命嗚呼了。 

  「席……席席靳南,你……你不要衝動,你把槍放下……」席錦北哆嗦著聲音,「你,你你你……」 

  席靳南的手穩穩的拿著槍:「你剛剛不是還那麼囂張,篤定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 

  「你把槍放下,放下……這不是隨便能拿出來的,萬一走火了……」 

  「哦……」席靳南唇角一勾,眼睛里冰冷無情,「你這麼怕死啊?有膽子,把你剛剛那番話,再重複一次。」 

  席錦北緊張得汗都出來了,一動也不敢動:「我剛才說……說的哪句話?」 

  「你母親陪在那個人身邊那段話。」 

  「我……我我說的,都是事實……爸爸,的的……確沒有去看過她,一直……和我媽在一起。」 

  席靳南拿槍口戳了戳席錦北的太陽穴:「所以因為那個人的緣故,小三和小三的種,都敢這麼明目張胆的上門來了?」 

  席靳南從來不叫席父為爸爸,一直都是用「那個人」代替。 

  席錦北的話,無疑是戳中了他卡得最深的那根刺。 

  席父和席母,早就已經離婚了。 

  如果說沒有了感情,婚姻破裂,選擇離婚,各自生活,那也無可厚非,能說的過去。 

  可偏偏,席父在外有一個私生子,就是席錦北。 

  而這個私生子,年齡比席靳南還要大。 

  這說明什麼? 

  養尊處優,心高氣傲,知書達理的席母,自然是容不下這樣的事情,更不可能原諒,選擇了離婚,遠走異國他鄉。 

  那個時候,席靳南才十歲。 

  席老爺子知道虧欠了席母,堅決不同意讓那個女人嫁入席家。 

  席父於是帶著席錦北,還有那個女人,也離開了席家。 

  自此以後,他就由席老爺子一手帶大,繼承了席家的產業。 

  直到今天。 

  他厭惡席父,更加憎恨席錦北。 

  席錦北緊張的不得了,看見席靳南的眼神越來越狠戾,閃著嗜血的光芒,一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席靳南,你你……你把槍放下,你不能開槍,你不能動我……更加不能殺我!」 

  「我殺的就是你。」 

  席錦北連忙往後縮,他每動一下,席靳南的槍口就更加用力的頂著他。 

  席錦北慌亂了,說的話也開始胡言亂語了:「你,你敢!恐嚇信不是我寫的!我不過是想去見涼落。唐雨芸……唐雨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如果你沖著我來,我或許還能陪你玩玩,但是你把目標放在她們身上,我就不能容忍你了,席錦北。」 

  席靳南慢慢的說著,起身,鬆開了席錦北的手,槍口也慢慢的離開了他的太陽穴,站在沙發邊。 

  席錦北剛剛鬆一口氣,抬眼就看見席靳南慢條斯理的,在槍上,安了一個消音器。 

  席錦北頓時就腿軟了。 

  席靳南的槍口直指著他,修長的手指拿著槍,十分穩當。 

  「你不能殺我,不能……我是你大哥……」席錦北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你殺了我,爸爸怎麼辦,他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送終了。」 

  席靳南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殺了你,我給他送終。」 

  席錦北眼神亂瞟,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恐慌當中,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沙髮腳下,自己的手機躺在那裡。 

  席錦北心裡拿定主意,慢慢的挪到沙發那頭,眼睛一直看著席靳南,裝作是在躲避槍口的樣子。 

  席靳南一直指著他,隨著他動,槍口也跟著移動,始終對著他。 

  席錦北終於挪到了角落裡,手伸到背後,悄悄的拿起了手機,摸索著按下了快捷鍵,撥通了電話。 

  席靳南的表情十分不耐煩:「你還想說什麼,或許,我可以考慮轉述給那個人。」 

  席錦北正要回答,突然感受到藏在身後的手機微微一震動。 

  電話接通了! 

  席錦北如獲至寶一樣,飛快的拿起手機,對著大吼:「爸!爸!席靳南要殺我!他想讓我死!」 

  席靳南眉頭一皺:「你以為搬他出來,我就不敢動你了嗎?」 

  席錦北打開免提,驚慌失措的喊道。 

  話筒里,傳出了一個同樣焦急的男聲:「席靳南!你敢!他是你哥哥!你簡直無法無天!」 

  席靳南面無表情,對著席錦北的手腕,直接就開了一槍。 

  毫不留情,精準射擊。 

  席錦北慘叫一聲,握著出血不止的手腕,手機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席靳南放下槍,盯著掉在地毯上的手機。 

  手機那頭,是那個人。 

  席父也聽到了席錦北的慘叫,聲音更加大了,幾乎是在咆哮著說話:「席靳南,你這個逆子,逆子!」 

  席錦北慘叫道:「我的手,爸,我的手……廢了!」 

  席靳南慢慢的走了過去,修長白希的手指撿起手機,遞到席錦北嘴邊,竟然還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說話啊,繼續說,別停。」 

  「席靳南,你就是個瘋子!」席錦北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腕,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爸,救我,快救我,他有槍!」 

  席父的聲音已經吼得有些啞了,帶著無能為力的咆哮:「席靳南,他是你大哥!你怎麼可以手足相殘……」 

  「手足?」席靳南看著席錦北的表情,冷聲說道,「我一直都說,我的母親,只生了我一個。他席錦北,算哪門子的手足?」 

  「他做了什麼,難道就因為他的存在,你就要殺了他?他為了老爺子的生日,千里迢迢從國外趕了回來,想盡心盡孝,這才在涼城待了一天,你就容不下他!你怎麼這麼心狠手辣!」 

  席父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席靳南,你乾脆把槍口指著我算了!席錦北是我的兒子,錯也是在我,不在他!是我讓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不被你們待見的!」 

  「是啊,」席靳南捏著手機,輕聲說道,「席錦北是你的兒子,是你和那個小三的兒子,你寶貝得很呢,從小帶到大,掌上明珠,他要是死了,不比要了你的命還讓你難受?」 

  席錦北倒在地上,血流不止,一點力氣都沒有,只是一個勁兒在哭喊:「爸,爸,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席靳南把手一往下一翻,手機就掉落在席錦北手邊,裡面傳來席父焦急粗重的呼吸聲。 

  席錦北一個勁兒的在嚎,鬼哭狼嚎。 

  席靳南收了槍,轉身在沙發原處上坐下,垂眼看著席錦北。 

  他的眼睛里無波無瀾,看不出任何情緒。 

  哪怕,躺在地上的,是他同父異母的大哥,電話那頭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沒有這樣的大哥,更加沒有這樣的父親。 

  「席錦北,」他開口了,聲音輕飄飄的,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你明明可以在國外,在那個人的庇護下,活得逍遙自在的,為什麼這麼貪心,想要回涼城,從我手裡奪走這一切呢?」 

  「席靳南,你就是個瘋子!」 

  他笑了一聲,冷冷的,不屑一顧。 

  電話里沉默了半晌,突然傳來席父的聲音,蒼老無力:「靳南啊,就算爸爸我,求求你了……」 

  席靳南眼皮都沒抬。 

  今天他不可能放過席錦北,斬草不除根,那就永遠都會留下後患。 

  何況,席錦北是明目張胆的在他頭上動土。 

  他不是沒給過席錦北機會,是席錦北不要。 

  那他有什麼辦法呢? 

  對於不聽話的人,那就只有……讓他永遠都不能再次興風作浪。 

  席父哀求的說道:「你放了他,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不管怎麼樣,他是身上,留的是和你一樣的血啊……」 

  「繼續說,」席靳南盯著手機,「你繼續說下去。」 

  「靳南,如果你媽媽要是知道了,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我想……她會承受不了的。」 

  席靳南的瞳孔猛然一縮:「你有什麼資格提起我母親?」 

  「她是個善良的女人,她不會希望你傷害席錦北的……」 

  席靳南猛地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席錦北,嚇得席錦北用腳蹬著地,連連後退,不停的說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席靳南走了過去,彎腰,把電話掛斷。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半晌,忽然……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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