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叫老公
315:叫老公 席靳南抬手擦去她的眼淚,涼落自己也隨便的抹了兩把:「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突然就想哭了。怎麼辦,我現在動不動就哭,也太丟臉了……」
「傻瓜。」席靳南低聲說道,「都過去了,以後都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可想想還是……很難過啊。」
「你別哭,好不好?」
涼落點點頭應了,手裡拿著他的襯衫,一直不停的揪著,揪得皺巴巴的。
「還是別看了,」他說,「過來,到我身邊來。」
涼落卻說:「你先轉過身去。」
他不明白的看著她,但卻還是按照她說的話照做了。
席靳南剛一轉過身,就感覺到涼落有些冰涼的唇瓣,輕輕的在他後背上,印下一吻。
他渾身一震。
緊接著,涼落從身後抱住了他:「席靳南,我忘記說,我也愛你……」
這一晚上,到底還是甘柴獵火,小別勝新婚,席靳南根本無法壓抑自己快要溢出來的情感。
他盡量的,小心翼翼的,不大動作,去傷著她和孩子。
但比只能看不能吃,感覺要好多了。
事後涼落在他懷裡沉沉的睡過去了,席靳南卻越來越清醒。
雖然他身上還有傷,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強烈的欲.望。今天晚上雖然得到了一點點疏解,但是卻讓他心裡更加痒痒的了,恨不得把她折磨得求饒。
但是理智卻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看著涼落熟睡的模樣,席靳南痴痴的看著,一下子竟然捨不得移開目光。
這一切對他來說,就好像一場夢。
他以為再也不會實現的願望,卻一下子都實現了。
如果不是爺爺主動找到涼落,坦誠當初的一切,他和她這輩子是真的無緣了。
既然現在已經擁有,那他更加要加倍的珍惜。
席靳南伸出手,輕輕的撥開她汗濕的頭髮,在她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吻:「從今以後,我會守護你,還有孩子。」
一個男人,至少得要保護好兩樣東西,女人和孩子。
擁有這兩樣東西,也多麼的困難。
席靳南輕輕的問道:「要不要去洗澡?」
涼落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去……黏黏的,身上好難受。可是我又好睏……」
「我抱你去。」
涼落自發的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依舊是困得不願意睜開眼睛。
席靳南真的是太會折磨人了。
難怪他今天晚上不肯去醫院,原來他早就打好了另外的主意。
長夜漫漫,兩個人在一起,才會顯得溫暖不寂寞。
相擁到天明。
直到天亮,涼落也睡得很熟,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熟了。
而她的身邊,卻是空無一人。
席靳南已經起床了。
涼落翻了個身,手習慣性的往旁邊一搭,卻落了個空,什麼都沒有摸到。
她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驚醒了。
身邊空蕩蕩的,床單都沒有溫度,看樣子席靳南是起床很久了。
他又不需要去公司,他也不急著去醫院,他起這麼早幹什麼?
涼落看了一眼時間,也才八點鐘啊。
昨天晚上席靳南雖然有些瘋狂,但到底還是克制壓抑的,涼落睡了一覺之後,神清氣爽,也沒有什麼不適。
看來她懷孕一天,席靳南就一天不能隨心所欲。
涼落想到這裡,忍不住的笑了笑,眉眼彎彎。
她洗漱之後,去衣帽間里挑了一件天藍色的細格子無袖連衣裙,顯得特別的清純,她沒有系腰帶,正好把凸起的肚子給遮住。
下樓的時候,傭人看到她,都十分恭敬的喊道:「太太。」
這種感覺讓涼落一下子有些習慣不過來,飄飄忽忽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好像她一直就幸福的住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改變一樣。
她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席靳南站在窗戶邊打電話,側對著她,身形高大,容顏俊美。
席靳南正好也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同色系的領帶,涼落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感覺兩個人有那麼一點情侶衫的意味。
果然,席靳南掛斷電話之後,看到她的第一眼,也愣了一下,然後眼睛里散開了笑意。
他朝她走了過來。
「睡醒了?」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昨天晚上,沒有累著你吧?」
涼落搖了搖頭:「沒有……」
「今天很漂亮。」席靳南低聲說,「就和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美。」
第一次見到?
涼落回想了一下,也笑了:「那天,是我十八歲生日哎。」
「嗯,喝水還嗆著了。」
「那是因為你太嚇人了好不好……」涼落瞪了他一眼,「沒事老闆著一張臉,要多笑笑。席靳南,你這樣很容易讓人畏懼的。」
「那你怕我嗎?」
「你希望我怕你?」
席靳南笑了:「你就沒有怕過我的時候。」
「因為你比我大十多歲,算起來……」涼落掰扯著手指頭,狡黠一笑,「我還要叫你叔叔。」
席靳南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叫老公。」
「不要,還是叔叔比較順口一點。」
「老公疼你。」
涼落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叔叔,吃完早餐,我們回醫院吧?」
「……好。」
席靳南要是體貼起來,事無巨細,他都能想到。
他要是寵一個人,能把她寵上天。
涼落看著面前豐盛的早餐,又看著身邊給她倒牛奶的男人,忽然覺得,這就是生活。
席靳南把牛奶遞給她,說了一句:「今天早上,唐雨芸和沈峰會坐飛機離開涼城。」
涼落端起牛奶的手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哦,這麼快。」
才一晚上,說走就走了。
不過涼落也沒有再多問,既然她決定讓唐雨芸走,不想再計較這些是是非非,那她就沒必要一直耿耿於懷。
她有孩子,有老公,有家庭,已經很滿足了。
席靳南看著她吃早餐的樣子,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咖啡,以後還是少提唐雨芸這個名字比較好,他的小嬌妻,只怕有好多筆賬,都在等著和他慢慢算。
吃完早餐,席靳南就帶著涼落回醫院了,其實席靳南無所謂在家裡還是在醫院,涼落卻有些緊張兮兮的,堅持要他在醫院好好的住著,直到傷口痊癒,可以出院的那一天。
趙旭早就抱著文件在病房門口守著了,看到席總和太太一來,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席總,太太,早上好。」
席靳南一貫的淡然,不理人也不回答。
涼落倒是笑米米的,剛想回答,結果看到趙旭手上的文件,小臉一垮:「趙特助,你又讓他工作啊。」
「太太,這些都是必須席總親自過目的,我……」
「進來吧。」席靳南說,「等我看完簽字,你就拿走。」
可是席靳南的右手還纏著厚厚的紗布,他怎麼簽字?
趙旭應了,連忙走進病房,把文件一一在桌上擺好。
席靳南在沙發上坐下,涼落卻按了鈴,叫來了護士:「你先換藥,文件待會兒再看。」
席靳南什麼都沒說,點頭答應了,懶懶的往沙發上一靠。
趙旭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實在是多餘得很,連忙出去了。
護士很快就過來了,換藥的時候,涼落就站在一邊,席靳南對她說:「轉過身去,別看。」
她卻不肯。
說來說去,席靳南又捨不得跟她大聲說話,只好妥協了。
在他的示意下,護士才開始動手拆除紗布。
當一層一層紗布揭開的時候,涼落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傷口完全暴露在空氣里的時候,涼落都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叫出聲來。
席靳南的手掌心上,血肉混著藥水的顏色,簡直是觸目驚心。
他的傷口四周都是褐色的藥水顏色,和他原本的皮膚顏色,行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涼落都不敢讓他把手翻轉過去,看看另手背是什麼樣子的。
席靳南嘆了一口氣:「你要是哭了,以後我換藥,都要背著你才行了。」
涼落咬住下唇,有些委屈的看著他。
「我……我沒有哭。我就看著,心裡不舒服。」
「很快就會好的,不出一個月。」
涼落顯然不相信:「真的嗎?」
「嗯。」
換了葯,重新纏上新的紗布,涼落才鬆了一口氣。
席靳南朝她招招手:「過來。」
涼落乖乖的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她才剛剛坐穩,忽然聽見病房門口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還伴隨著護士的一聲「哎呀」。
似乎是護士被人撞了一下,手裡的托盤掉了,裡面的東西摔了一地。
付甜甜看著掉落一地的東西,也沒有心思去管太多了,匆匆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就往病房裡面跑去。
涼落還想問是怎麼回事的,聽到門外付甜甜那一聲「對不起」的時候,有些詫異:「付甜甜?」
席靳南眉頭一皺,似乎也沒有想到,付甜甜會來這裡。
趙旭走了過來,幫護士撿起東西,看了一眼付甜甜的背影。
付甜甜甚至都來不及敲門,已經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涼落的時候,又看了一眼席靳南,卻又一句話都不說了。
「付甜甜?」涼落說道,「你……怎麼來這裡了?找我嗎?」
看見付甜甜,涼落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許溫江。
那個已經變得喪心病狂失去心智的許溫江。
可憐了付甜甜,這麼喜歡他,卻沒有想到他會變成那樣的人。
即使涼落先開口說話了,付甜甜依然沒有出聲,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涼落這才看到,付甜甜的眼睛腫得很大,眼眶也是泛著紅的,看樣子是哭了很久,也哭了很多次。
這是怎麼了?
以付甜甜的身份,還有性格,不至於有什麼事,讓付甜甜哭得這麼慘啊?
涼落不明白,側頭去看席靳南,發現他也看著付甜甜,臉色卻不怎麼好。
涼落有些為難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站起來,想走到付甜甜身邊去,席靳南卻伸手拉住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是找我,還是找涼落?」
付甜甜也不說話,只是眼眶越來越紅,最後忍不住流下眼淚來了。
涼落更加茫然了:「甜甜,怎麼了?你哭什麼啊?誰欺負你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對於付甜甜,涼落是當做一個妹妹來看待的。雖然交集不是很多,但她對付甜甜的印象很好。
她更心疼付甜甜這樣的好女孩,卻愛上了許溫江。
誰知道付甜甜聽完她的話,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止住了眼淚,愣愣的看著她,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涼落姐,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涼落一聽到這句話,就有點頭皮發麻。
又有什麼別人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她卻不知道嗎?
涼落搖了搖頭:「我需要知道什麼嗎?我才回來兩天,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
付甜甜抽泣了兩聲,忽然捂著臉,輕聲的哽咽說道:「溫江哥哥他……死了。」
涼落一震,愕然的張大了嘴,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甜甜,你說什麼,許溫江他……他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她不知道呢?那天在天台上,許溫江還遞給她刀,唆使她去殺了席靳南報仇……
雖然許溫江有錯有罪,但是怎麼在突然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怎麼死的?
付甜甜點點頭,眼淚開始嘩嘩的往下流:「是的,涼落姐,他死了,醫生親口跟我說的……」
涼落無法淡然了,甩開席靳南的手,快步走到付甜甜面前,給她遞上紙巾:「這是怎麼回事?」
付甜甜抽噎著說道:「涼落姐,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經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付甜甜記得,十分清楚的記得那一天。
那天下午開始,她就一直都很心慌,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哪裡都不對勁,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可是她偏偏又沒有發生什麼事,她還和許溫江通了電話,他說一切都好。
就這樣,一直到了晚上,付甜甜準備睡覺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我是喬慕宸,現在可能需要你過來一趟。」
付甜甜幾乎是飛奔著去了,一到了那裡,只看見很多很多的警察,很多很多的警車,可是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睜著眼睛的許溫江。
她當場就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只記得,這一幕,曾經在夢裡出現過。她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成了真。
許溫江真的一身血倒在那裡,一動不動,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可怕。
也就在那天晚上,她知道了很多事情,很多許溫江不會告訴她的事情。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涼落看付甜甜越哭越凶,也只好儘力的安慰著她:「好了好了,不哭。那你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涼落姐……」付甜甜抽泣著,「我知道,溫江哥哥對不起你,他居然對你做那樣的事情,你是不會原諒他的,席靳南更加不會。我也不怪你們,我知道這是報應。但是,但是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沒了啊……「
涼落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好了,她也是剛才,從付甜甜口中得知許溫江的事情,她也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
許溫江是咎由自取,是作惡多端,可是他的死還是太突然了。
席靳南沉穩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付甜甜,你是想要回許溫江的屍體?那你來錯地方了,這是警察局的事情。」
涼落恍然大悟,難怪付甜甜一直吞吞吐吐,不言不語,半天都支支吾吾說不出正題,是想要許溫江的屍體?
可許溫江的屍體,為什麼會被警察帶走了?
涼落疑惑的看著席靳南,十分的不解。
她只知道,那天激烈的槍戰過後,喬慕宸就把她抱上了直升機,當時她的心裡只有席靳南,也只來得及關注席靳南,其餘的,她一概不知。
之後她就昏迷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她是在紀家。
席靳南看懂了她眼裡的疑惑,頓了頓,淡淡的說道:「那天在槍戰中,許溫江不慎從天台上摔下去,當場死亡。之後警察趕到,把他的屍體帶走了。」
「他摔下去了?他……」涼落的聲音低了下去,「大概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的死了……」
「涼落姐!」付甜甜拉著她的手,忽然就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你把溫江哥哥還給我,讓我把他安葬在墓園裡面,好不好……」
涼落嚇了一跳,連忙扶著她的手臂:「你先起來。」
「你要是不答應我,涼落姐,我就不起來。」
「我……我,這,我怎麼答應你啊,我又沒有辦法……」
付甜甜卻咬咬牙,看了席靳南一眼。
涼落頓時就明白了,付甜甜這表面上是在求她,實際上,是在求席靳南。
席靳南才有這個能力。
「涼落姐,再怎麼樣,溫江哥哥也已經因為他做的錯事,付出生命的代價了。不管有多大的恩怨,多少仇恨,我只希望他能入土為安。這是我最後一點心愿,也是我為他做的,最後一點事了……」
付甜甜說得誠懇,滿是哀求的拉著涼落的手。
涼落看著她,又想起許溫江。
是,的確,許溫江能和孫鵬越那樣的人為伍,已經是喪盡天良了。
可但是話說回來,許溫江已經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但人終究是沒有了。
付甜甜的要求也不算過分,也沒有說讓她怎麼怎麼樣,只是一心希望許溫江能被好好安葬。
涼落咬咬牙,點頭應了:「好,我答應你,一定幫你要回許溫江的屍體。甜甜,你先起來。」
付甜甜還有些不敢相信,又驚又疑的看著她:「涼落姐,你是說真的嗎?」
「我答應你,我就會做到。」
付甜甜眼看著又要哭了,涼落連忙有加了一句:「你起來,不要哭了,不然我反悔了……」
付甜甜一聽,連忙站起來,抹了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