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你為了許溫江的屍體,和我生氣?
316:你為了許溫江的屍體,和我生氣? 涼落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是要折壽了。這昨天沈峰才在她面前跪下,今天又來一個付甜甜。
她哪裡受得起?
何況,該向她下跪認錯的人,不應該是沈峰和付甜甜。
「涼落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替溫江哥哥向你道歉。我不知道他在外面做這些事情,我如果知道,我一定會阻止他的,你人這麼好,我怎麼能讓他去這樣害你……」
「算了,都過去了。只是甜甜,你也要放下了。許溫江已經死了,就算他還活著,你也要離他遠遠的,他不是你心目中的那個人了,明白嗎?」
付甜甜紅著眼眶,低聲說道:「其實,他答應過,要和我走,離開這裡,我們兩個好好的在一起。可是他一再耽誤,一再拖延,我也一直在等,沒有想到,我等不到這一天了……」
涼落抱了抱付甜甜:「你是個好女孩,不要陷在這件事情里無法自拔。答應我,把許溫江安葬之後,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想不開,不要做傻事。」
付甜甜點點頭,慢慢的止住了哭聲。
她這幾天一直都在讓自己接受許溫江已經死了的事實,她也難過得都有些麻木了。
對許溫江,付甜甜不僅僅只有愛,還多了那麼一點恨意。
其實到頭來,他還是想著涼落,而不是拋開一切,和她好好的在一起。所以許溫江才會去做那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是為了他心裡的私慾。
涼落姐說的很對,這樣的許溫江,是不值得她再去那麼喜歡了,她喜歡的,是大學里溫文爾雅翩翩君子一樣的許溫江。
只是,她要回他的屍體,把他安葬在墓園,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
從今以後,她的世界里,再也沒有許溫江這個人了。
涼落又抱了抱她,然後轉頭看著席靳南。
席靳南和她的目光對視了一眼,然後移開了。
涼落知道,席靳南肯定不高興了。
因為她私自答應了付甜甜,把許溫江的屍體給她。而席靳南對許溫江,是恨不得挫骨揚灰的。
好吧,安慰完付甜甜,她看來還得去席靳南面前下一番功夫,才行了。
付甜甜也看向席靳南,然後有些畏懼的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這個男人的鐵血手腕,她是聽說過,也見識過的。
她記得和許溫江一夥的那個老男人,被人抓住的時候,渾身是血,看樣子傷得不輕的席靳南,硬是撐著一口氣,當場砍下了孫鵬越的一整隻手臂。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
涼落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輕聲說道:「好了,你回去吧。只要有可能了,我都會告訴你的。甜甜,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多想也不要做傻事,聽到嗎?」
付甜甜擦擦眼淚,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只要涼落答應了她,她心裡就有底了。
而且她的要求也不是很過分,再怎麼樣,溫江哥哥已經死了,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是最慘痛的教訓。
付甜甜也不敢多停留,轉身就準備走,卻聽見席靳南說:「許溫江是咎由自取,涼落,你會心軟,我不會。」
付甜甜一驚,連忙停下腳步,愕然的看著席靳南。
席靳南也看著她,付甜甜哪裡是他的對手?她在和席靳南對視不過幾秒,就敗下陣來。
她只好又求助似的看向涼落。
涼落推了推她,示意她趕緊走:「沒事,你先回去。」
付甜甜點點頭,還是走了。
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涼落身上了。
付甜甜反手關上病房的門,嘆了一口氣,又捂住了臉,調整了一下情緒,才轉身離開。
希望她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如果涼落這條路都走不通的話,那她無路可走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溫江成為孤魂野鬼。
付甜甜一走,涼落都來不及感慨些什麼,席靳南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涼落趕緊湊到他身邊去,討好似的笑了笑:「你這麼嚴肅幹嘛……」
席靳南沒有說話。
「吶,反正你剛剛也看到了,我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付甜甜說沒問題的。你要是不肯的話,你要我怎麼辦?」
好一會兒,席靳南才說了一句:「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怎麼會和你沒有關係呢?」涼落說道,「我是你的妻子,那我的事就是你的事。」
「哦,涼落,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涼落又笑了笑,挽住他的手臂,撒嬌似的搖了搖:「席靳南……」
她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聲音軟軟的。
席靳南有些受用,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但他還是板著臉,不說話。
涼落知道有戲,趕緊趁機又加了一把火:「對你來說,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我要是答應了付甜甜沒做到,我以後怎麼好意思見她?」
席靳南硬邦邦的說:「那就不見。」
涼落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穿過他的掌心,和他十指緊扣,握了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席靳南,許溫江已經死了。他也算是為他犯下的錯,付出了代價。」
「他就這麼死了,那還是便宜了他!」
席靳南說著,語氣一厲。
許溫江是就這麼死了,身中幾槍,從天台上摔了下去,全身多處骨折,當場就死了。
這麼輕輕鬆鬆的就死了。
「我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死……可這已經是成為了事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席靳南,付甜甜的要求,真的不過分。」
「她不是說了么,屍體在警察局,你求我有什麼用?」
涼落說道:「你可以派人去,把屍體要出來啊……」
「不去。」
涼落無奈了:「付甜甜喜歡他那麼多年,一直在努力的追逐著,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唯一的心愿,只是想把許溫江安葬而已。」
席靳南哼了一聲,低頭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的心愿。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我都不計較這麼多了,席靳南,你還要和我在這彆扭嗎?如果許溫江沒死,付甜甜是來求我放了他,我一定不會答應。可是……」
人已經死了,真的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了。
席靳南頓了頓,說道歉:「沒有可是。」
涼落好說歹說的,也說了這麼多,見席靳南的態度一點也沒有改變,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席靳南,那你到底要怎樣嗎?你的意思就是,堅決不同意嗎?」
「嗯。」
「那我答應付甜甜了啊!」
「就說已經儘力了。」
涼落「蹭」的站了起來,甩開他的手:「好,你不同意是吧,那我現在就去找付甜甜。」
見她怒氣沖沖的,席靳南皺了皺眉:「現在去找付甜甜幹什麼?」
「我陪她一起去警察局,不管怎麼樣,只要能拿回許溫江的屍體!」
說著,涼落真的轉身就往外走。
「站住。」席靳南說。
涼落沒聽,繼續往前走。
「涼落,站住!」席靳南也跟著站起來,又喊了一句。
可涼落絲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他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拉住,圈進了懷裡。
「生我的氣了?嗯?」他看著懷裡的涼落,「你為了許溫江的屍體,和我生氣?」
涼落悶悶的回答:「不是。」
「那是為了什麼?」
「你居然都不遷就我!你明明看到我都答應了付甜甜,你還這樣的讓我為難……」
席靳南見她這樣,心裡早就沒脾氣了,只好嘆了一口氣:「涼落,你是在讓我為難。」
「我知道,許溫江做的事情,無法饒恕,你氣你恨都很正常,因為我也恨他,恨到骨子裡去了。但畢竟,他人已經死了……」
席靳南淡淡的反問:「在你看來,死了,就可以抵消一切罪孽和後果嗎?」
「嗯……」涼落想了想,最後點點頭,「對我來說,對許溫江的為人處事來說,是可以一筆勾銷了。他罪不致死……」
「他該死。涼落,他把你懷孕的消息以高價賣給孫鵬越,讓孫鵬越起了歹心。他該死,他得不到你,就想讓你毀滅。他更該死的是,唆使你來親手殺了我。」
涼落有些震驚的看著他,許溫江原來做了這麼多事情。
她咬著下唇,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席靳南繼續說道:「所以,我不會這麼輕易的讓他圓滿。入土為安?他不配。」
涼落想了想:「其實我不是為了許溫江,其實更多的,我是看在付甜甜的面子上,她太可憐了。」
「付甜甜?」
「是的。我很理解她。理解她那麼喜歡一個人,那麼追逐一個人的腳步,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付甜甜還很年輕,她不應該為了許溫江而把大好時光給浪費了。」
席靳南眉尾微挑,耐心的聽著她說話。
「因為我也曾經那麼絕望的愛過你,席靳南。我知道,儘快把許溫江安葬,就是在讓付甜甜儘快的從這段陰霾里走出來,多拖一天,付甜甜就多絕望一天。」
「是嗎?假如她依然放不下呢?」
「那我就去開導她。許溫江都已經死了,根本不配浪費著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的青春年會。」
「開導她,就一定會讓她走出來?」席靳南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沒有這麼樂觀的。」
「但至少,我儘力了,盡了我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問心無愧。」
涼落說著,從席靳南懷裡抬起頭:「一天不讓她安葬許溫江,她就一天都不會走出來。把她的這樁心愿了了,才能說以後的事情。」
「你對所有人都這麼寬容,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席靳南低頭看著她,又是無奈,又是疼愛。
「啊?」涼落十分不解,「我怎麼了嗎?」
「你以為,我為什麼態度這麼堅決?因為許溫江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在我眼裡,根本就是不可饒恕的罪!」
如果許溫江活著,那他會讓他比死了還難受。
讓他生不如死,才能解了席靳南心頭的恨意。
涼落有些愕然的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席靳南被她這樣清澈的眼睛看著,心裡一動,戾氣消退了不少。
「他做的最大一件錯事,就是給了你一把刀,讓你殺了我。」
席靳南的語氣沉沉,彷彿把涼落帶回了那個恐怖血腥的夜晚。
她渾身一顫,肌膚上都起了細細的小疙瘩,不敢再回想,連忙往席靳南懷裡鑽了鑽。
席靳南微微用力的抱緊了她。
「他當時的確是一直在唆使我……」靠在席靳南懷裡,她才有了一點安全感,「他的目的,可能就是想讓我殺了你,讓你死在我手上,不能瞑目。」
「是。可是他永遠也想不到,你……寧願自己死,也下不了手來殺我。」
涼落當時在天台上的縱身一躍,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如果說,涼落明白席靳南還愛她,是因為席靳南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去救她。那麼,席靳南知道涼落還愛她,就是因為涼落這縱身一躍。
她不想他死,她下不去這個手。
哪怕,當時,她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席靳南隱瞞了她的事情,她依然……遲疑了。
席靳南一直用他的方式愛著她,其實涼落,也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愛著他。
還好這份愛,還在,他和她如今還能相守在一起。
而不是終身錯過。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才不肯讓付甜甜把許溫江的屍體帶走是嗎?」
「不只是因為這件事,但是這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那現在呢?席靳南,我都這麼求你了……」
涼落看著他,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層霧似的。
席靳南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問道,言辭間已經有些妥協了:「你是為了付甜甜,是嗎?」
「對。」
「只是因為她,沒有其他的原因嗎?」
「沒有。」
席靳南又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好。」
涼落心裡一喜,高興得問道:「你是答應了,是嗎?」
「不然呢?讓你繼續生我的氣?」
涼落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席靳南,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剛才不是還氣我嗎?」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涼落說,「不一樣了。」
「你可以隨隨便便就為別人和我置氣,下次……」席靳南沒有說下去,只是拖長了聲音。
涼落又親了他一口:「沒有下次了。而且剛剛我是故意的,我要是不那麼做,你都不會理我。」
席靳南微微挑眉,看著她:「哦,學會誆我了。」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就這麼走了啊。」
「嗯,膽子越來越大了。」
涼落笑笑:「好啦,沒有下次了。你現在打電話,讓人去處理這件事。然後我好讓付甜甜直接去警察局。」
「不急。」
「啊?為什麼?你現在正好閑著啊,快點處理了,也就不會讓付甜甜再久等了。」
席靳南搖了搖頭:「這麼快就辦到,那以後付甜甜還得了?先晾她一下,讓她擔心幾天,不急。」
涼落也沒有再堅持,只是說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以前,你是不是也這麼晾著我?」
「沒有。」
「真的?」
席靳南捏了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是你晾著我,涼落。我每次看不到你,都會想你。」
她笑著去蹭他的手。
席靳南也笑了,眼睛里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話鋒卻是一轉:「涼落,以後,不許再有那麼危險的想法了。」
她愣了一下,沒有聽明白:「啊?什麼想法?」
「拋下一切,犧牲自己的想法。」席靳南低啞著聲音說道,「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扔下刀,轉身從欄杆上跨過去往下跳的時候……」
他當時只覺得心都空了,萬念俱灰。
「不許,我不許。」他又強硬的說道,「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必須要好好活著,活到七老八十,聽到了嗎?」
涼落知道他心裡的擔憂,應得很乖巧:「……好。」
「誰都可以死,唯獨你不行……」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記住,你答應過我的。」
涼落看著他,再次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她現在什麼都有了,愛情,家庭,孩子,她怎麼捨得死?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她最絕望最傷心的時候,她都沒有下手去殺了他。
她也慶幸,自己的刀,當時沒有刺下去。
否則,她就要內疚一生了。
趙旭敲了敲病房門,沒有反應,只好又用力的敲了敲。
涼落聽到了之後,放開了環住他的腰的手,轉身準備去開門,席靳南卻不肯鬆手。
「有人在敲門……」
「是趙旭。」他回答。
「那應該是有什麼事吧,我去開門。」
席靳南看了她一眼,然後高聲喊道:「進來。」
趙旭聽到了這句話,才走了進來,看到席總和太太相擁在一起,連忙撇開頭去,不敢再多看。
涼落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你放開我。」
席靳南薄唇一揚:「剛剛不是還主動往我懷裡湊嗎?」
「剛剛是因為……是因為有求於你啊!」
「哦,現在不求我了,就要走了?付甜甜的事情,還沒有辦呢……」
「席靳南,有人在,你安分一點好不好?」
趙旭只當做沒有聽到兩個人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席總,公司那邊已經在催了,這些文件都是今天必須要送過去的,您儘快過目簽字。」
說完,趙旭趕緊退了出去。
席靳南坐在沙發上辦公,涼落就在一邊陪著,時不時的瞥他一眼,又繼續看著自己手裡的書。
一切都這麼自然,這麼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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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班時間。
郁晚安走出公司,去到車庫,正往自己的車位走去,一輛敞篷跑車朝她的方向開了過來。
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喬慕宸的車,而且是新車。
郁晚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出來的,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下意識的就記住了,然後再也沒有忘記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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