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鳳儀亭忘拉窗帘

  大家把江寒雪請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一起圍著安慰她，聽她講完今天遭遇的事情之後，都非常氣憤，一起痛批了書劍的總編和綠蘿那對狗男女，然後才提到辭職的話題。 

  黃鸝說：「如果真做的不開心，辭了就辭了，反正以寒雪你的履歷，也不怕找不到工作。」 

  陳千帆支持道：「就是說，而且書劍不號稱是業界最大最強的嗎，你在最大最強的公司做過主編，同行業的其他公司肯定搶著要你。」 

  江寒雪低頭沉默不語，曹雨琴聽了一會，說道：「黃鸝、千帆，你倆別在那裡盡出餿主意，有這麼勸人的嗎？」 

  兩人一起「啊」了一聲。 

  曹雨琴繼續說：「工作中遇到一點小麻煩、碰到個別小人，就想辭職，這是逃避，是不成熟的表現，寒雪這麼說不過就是一時的氣話，你倆倒還當真啦？」 

  黃鸝吐了吐舌頭，點頭道：「琴姐說得對，我忘了寒雪她正……處於情緒低谷期。」 

  曹雨琴輕笑著白了兩人一眼，然後看著江寒雪，說道：「寒雪你聽我說，你現在不僅不要辭職，而且還要拿出比以往更積極的態度去工作，千萬不要把她當一回事，被她影響，你要記住，你是她的主編，你是她的頂頭上司，你才是掌控一切主動權的那個人，她是什麼小角色，怎麼可能影響到你？ 

  退一步說，如果關係真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那麼在公司裡面，你要做她的眼中釘、肉中刺，讓她打心眼裡怵你、怕你，而她對你來說算什麼呢？nobody！什麼都不是！我告訴你，你越是這個態度，她就會越痛苦，越覺得折磨，然後陷入這種惡性循環中，最後不用你攆，她自己會主動滾蛋。」 

  技術性的一個停頓，曹雨琴攤了攤手：「可是如果你一時衝動辭了職，就真稱了她的心了。」 

  寧輕舟聽著曹雨琴的話，心裡暗暗感嘆：「不怪有人有『一等女人做銷售』這種論斷，曹雨琴在做房產經紀人過程中錘鍊出來的職場素養，已經有了一定的境界，絕不是插畫師黃鸝和編輯江寒雪所能比擬的，黃、江二人的工作氛圍相比來說，還是溫和太多。」 

  江寒雪點了點頭，輕聲說：「我是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 

  曹雨琴道：「我們都明白，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麼幸運，可以將職業和愛好統一在一塊，好在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調解好心情，回去把她鬥成渣。」 

  寧輕舟趁機表態道：「支持琴姐，我回去就發個單章聲援雪大。」 

  江寒雪抬頭看著寧輕舟，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卻明明白白地將「能別鬧嗎」的意思傳遞給寧輕舟，寧輕舟訕訕地笑起來，說：「那那現在先不發，等我成神之後再專門發個單章聲援你。」 

  「那我要等到退休了。」 

  「那我就專門發個單章慶祝你六十大壽。」 

  江寒雪終於忍俊不禁，噗嗤笑了出來，然後瞪了寧輕舟一眼，斥道：「你有時間在這貧嘴，不如去多碼幾個字，還學人家請假一周呢。」 

  寧輕舟凜然說道：「書劍一天不還你公道，我就一天不會恢復更新，我這叫非暴力、不合作！」 

  大家都被寧輕舟逗樂，曹雨琴笑著說：「如果有一天我去一座孤島上出差，我一定要把舟舟裝兜里一起帶過去。」 

  曹雨琴話剛落音，大家下意識地看向江建中，寧輕舟忙一本正經地對著江建中打手勢，用唇語說：「我肯定會拒絕，堅決拒絕！」 

  曹雨琴笑著拍了寧輕舟一巴掌。 

  一起說笑了一會，江寒雪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寧輕舟有意轉移話題，偏著頭問曹雨琴：「說起來琴姐，你們做房產經濟人壓力肯定特別大吧？」 

  曹雨琴笑了笑，仰靠在沙發上，淡淡然然說：「你們有空去我們門店看看，會更加直觀。」 

  「跟我們說說唄。」 

  曹雨琴想了想，點頭答應，說：「剛入行的那段艱苦歲月，已經跟你們說過很多遍了，就不重複了，說說現在我每天的工作狀態吧。」 

  大家都很感興趣地看著曹雨琴，曹雨琴接著說道：「每天早晨準時到門店，登了房友打卡，然後拉著我小組的幾個經紀人開會，先是分析一下整個區昨天業績的大致狀況，降了就要敲打，升了就督促保持，接著大家報上今天的目標，比如今天業績要幹掉哪個組，要掃多少樓盤，要帶多少客戶看房，要打多少個電話等等，最後大家一起拍手喊口號，大概就是類似『我們最牛逼』、『見誰滅誰』、『統統跪下』這種風格的口號。全跟打了雞血似的，你們能想象得到嗎？」 

  大家都一頭，江建中問：「那你們升遷制度的競爭豈不是很激烈？」 

  曹雨琴一擺手，說：「全靠業績說話，而且特沒有安全感，今天還是經理呢，明天可能就被別人擠掉了，我剛升經理那段時間，每天晚上做夢都在喊業績。」 

  江建中正正經經地說道：「可是雨琴你這麼年輕就升了經理，而且看起來位子還很穩定，足以說明能力了啊。」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江建中，臉上都帶著讚歎之意：「不愧是大學老師啊，這個馬屁拍得多有層次感，空中轉體三周半，難度係數3.0，而且水花還很小。」 

  江建中面不改色，並不理會眾人的注視，溫柔地看著曹雨琴，曹雨琴笑了笑，說：「作為業內老鳥，這點自信還真有，我從現在到年底，什麼都不做，整天在家裡睡覺，經理的位子都穩穩噹噹的。」 

  大家齊說：「琴姐牛的！」 

  江寒雪解釋說：「是因為琴姐手裡有大量Ａ類的房源和客戶嗎？」 

  曹雨琴笑道：「寒雪已經被我耳濡目染地知道這麼多專業術語了。沒錯，我現在手裡的客戶和房源就夠吃一年了。」 

  江建中再接再厲，問：「這麼多房子和客戶，那些資料你都記得住？」 

  曹雨琴指著桌上的包包，對陳千帆說：「千帆，你把我包里的黑色筆記本拿出來。」 

  千帆伸手把包拿了過來，從裡面掏出一個黑皮筆記本，遞給曹雨琴。 

  曹雨琴把筆記本往大家面前一擺，說：「這個本子裡面一共記錄了32套房源，你們隨便點一處，我分分鐘報出它的地址、面積、戶型、優勢、周邊設施、價格、小區年代、稅務情況等等，如果錯了一點，那房子我免費送你們。」 

  寧輕舟伸手拿過筆記本，正要翻開看，曹雨琴的電話適時響了起來，曹雨琴對著大家說了句「客戶」，示意大家保持安靜，然後接通。 

  「黎叔，吃過飯沒？我沒呢，這正準備去吃呢。嗯，哈哈，那挺好。房子我最近倒是幫您看了一套，一個115平的大兩房，坐北朝南的，採光倒是不錯，但因為靠近野馬路，有點吵，所以我就沒跟您講，這邊再幫你留意其他的。嗯嗯，我知道黎叔您的誠意啦，我這邊一有合適的，肯定第一個通知您，行，您多注意身體，拜拜。」 

  曹雨琴講完電話，抬頭看著大家，問：「我們剛講到哪兒了？」 

  正在看筆記本的寧輕舟說：「琴姐，我沒看到115平的大兩房啊。」 

  「因為壓根沒有這套房，我隨口編的，你怎麼看得到？」 

  「那你剛剛……」寧輕舟抬起頭。 

  「無中生有啊，這是做經紀人的基本素質好嗎，你們不會真以為網站平台上掛出來的那些房子的信息都是真的吧？」 

  「不是真的嗎？」 

  「一般來說，特別優質的基本都是假的。」 

  「那客戶打過去，你們怎麼辦？」 

  「就說那套剛剛賣完，但是我這裡還有一套跟那套差不多類型的你要不要看看，然後就引到你自己的房源上面啊。」 

  幾個人都聽得嘆為觀止、恍然大悟，曹雨琴覺得很滿意，繼續說：「就像我剛剛跟這位黎叔的對話，我編那套大兩房的目的不是真的要騙他什麼的，就是想給他留下兩個印象，一是我一直在上心地幫他找房子，二是讓他覺得我在真心替他著想，不是一有房子就忽悠他買。這些都是房產經紀人基礎的話術，你們也不要覺得被顛覆三觀什麼的。」 

  寧輕舟道：「那倒不會，只是覺得，三百六十行，行行不容易啊。」 

  江寒雪也說：「跟琴姐比起來，我遇到的這點麻煩，實在不值一提。」 

  曹雨琴笑著搖了搖頭，說：「出去吃飯吧。」 

  大家正要起身，黃鸝突然叫了一聲:「呂奉先和任貂蟬約會被偷拍了！」 

  江寒雪和曹雨琴火速圍了過去，盯著黃鸝的手機，曹雨琴看完，調侃道：「又是忘記拉窗帘！」 

  寧輕舟悄悄拿出手機，搜索了呂奉先和任貂蟬兩人的新聞，果然看到頭條上掛著「呂奉先與任貂蟬鳳儀亭私會，忘拉窗帘被偷拍」的醒目標題。 

  「連環計？」寧輕舟低聲嘀咕了一句。 

  和陳千帆坐一起的陳千帆問：「輕舟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呂奉先和任貂蟬被偷拍，是被人設計的。」 

  「誰設計他們，董仲穎嗎？」 

  「漢影中有沒有一個高層叫王子師的？」 

  黃鸝道：「漢影三副總之一的王子師？」 

  寧輕舟點點頭：「對，就是他。」 

  「他為什麼這麼做？」 

  「挑撥呂奉先和董仲穎啊。」 

  大家一想，覺得果然很有道理。 

  …… 

  (請收藏和推薦一下，我知道這樣會影響閱讀，不過我希望成績能更好一點，多一些動力，我很喜歡這個故事，想保持最佳的狀態寫完它，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