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前女友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出去吃飯的路上，幾人繼續聊著呂奉先和任貂蟬被偷拍的八卦，由於寧輕舟提出了「連環計」之說，大家的話題自然而然地引申到漢王朝電影集團的歷史上。 

  「當初漢影十董事爭權，把娛樂圈鬧得烏煙瘴氣，劉氏董事會主席的席位更是早就名存實亡，後來為了平息十董事之亂，當時的CEO劉中平請來了董仲穎，結果沒想到是引虎拒狼。」 

  江建中感嘆道：「董仲穎進來之後，漢王朝就再也不姓劉。」 

  大家都很贊同這句話，熱衷娛樂八卦的黃鸝接道：「可是王子師作為董仲穎的心腹，他為什麼要挑撥呂奉先和董仲穎，難道他想奪權？」 

  寧輕舟道：「黃鸝你別忘了娛樂圈的人最擅長做的是什麼。」 

  「什麼？」 

  「演戲啊。」寧輕舟笑著看了黃鸝一眼：「王子師可是漢王朝的大忠臣，只不過現在董仲穎勢大，他不得不暫時隱忍罷了，不過隨著這次漢影一哥呂奉先和當家花旦任貂蟬的緋聞曝光，王子師籌劃多時的計劃應該要完全啟動了。」 

  黃鸝道：「董仲穎現在掌控著董事會，王子師根本沒機會吧？」 

  「如果王子師、呂奉先和任貂蟬三人聯手呢？」 

  「這不可能，呂奉先是董仲穎的乾兒子。」 

  寧輕舟笑道：「就像寒雪說的那樣，呂奉先這個人，最不缺的就是乾爹。」 

  黃鸝皺眉想了一會，又轉頭看著寧輕舟，問：「那你說，他們會怎麼對付董仲穎，如果你說的有道理，我明天上班去也好跟我同事們顯擺顯擺。」 

  江寒雪、曹雨琴等人也看向寧輕舟。 

  寧輕舟稍作思索，說道：「第一步，呂奉先會和任貂蟬會承認戀情，大家都知道的嘛，藝人承認戀情是最常用也最好用的炒話題手段； 

  第二步，召開記者發布會，揭露董仲穎的醜惡嘴臉，給董仲穎和漢影董事會施以輿論壓力，如果我猜得不錯，呂、任之後，應該還會有其他漢影藝人站出來指證董仲穎； 

  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王子師要借著這陣輿論東風，聯合漢影其他董事，一舉罷免董仲穎。」 

  大家聽完寧輕舟的分析，沉默了片刻，曹雨琴道：「舟舟你什麼時候對娛樂圈研究得這麼透徹了？」 

  寧輕舟笑道：「因為我有考慮以後進入娛樂圈發展，做個明星什麼的。」 

  「打住，你還是繼續寫小黃文這個有前途的職業吧。」 

  大家說著話，來到小區旁邊街上的一家羊蠍子火鍋店，剛選好位置坐下，寧輕舟接到一個電話，手機屏幕上顯示「楊老師」，應該是金狀元的同事，寧輕舟接通，聽到電話裡面傳來一個青年男人的聲音，語氣不善：「寧輕舟，你怎麼回事，今天又沒過來上班，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對不起啊楊老師，我這兩天有事……」 

  楊老師打斷道：「誰沒有事，大家都有事，都不用來上班了？」 

  「我我，我剛跟女朋友分手。」寧輕舟幾乎是下意識地祭出這個借口。 

  「行了，我也懶得聽你解釋，你的課我全調給徐可了，你後面一個月都不用來了。」 

  「沒問題。對了楊老師，我順便跟你說一下，我要辭職了，明天過去交接一下工作，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那邊明顯地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了一個「好」字，掛了電話。 

  「你為什麼要辭職？」江寒雪看著寧輕舟問道。 

  「不想做了，我想全職寫作。」寧輕舟隨意答道。 

  「全職？寧輕舟，你覺得你現在已經有條件全職了嗎？」 

  寧輕舟點點頭，江寒雪一陣無語，曹雨琴卻支持道：「我同意舟舟辭職。」 

  「琴姐？」江寒雪不解道：「你剛剛還那麼勸我……」 

  曹雨琴道：「舟舟的情況和你不同，他在那個培訓機構做老師，沒什麼前途，而且他本人也不喜歡那份工作。」 

  寧輕舟點了點頭。 

  江寒雪道：「可是你現在根本不適合全職寫作啊，你那本《唐鼎》……」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因為我讓責編多給你排了幾個推薦，才每月拿那麼多稿費的，不然，都不一定夠你的房租和生活費。」 

  寧輕舟道：「那以後還請雪大繼續支持。」 

  「我看你是需要果奔幾周冷靜一下了。」江寒雪沒好氣地說道。 

  曹雨琴看著江寒雪的反應，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寧輕舟道：「好了，雪大大，我會去找工作。」寧輕舟在地球上的工作是編劇助理，偶爾會在影視劇中跑跑龍套，充當一下路人甲，因此，他可以朝這個方向找工作，畢竟堂堂正正地在一部影視劇字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吃完飯回到公寓之後，曹雨琴悠閑地躺在沙發上，笑著跟江寒雪說：「雪兒，我覺得我找到你這幾天情緒波動的真正原因了。」 

  江寒雪換了衣服，也脫了鞋子跳到沙發上盤腿坐下，隨手拿起一本《貴圈》雜誌翻著看，問：「什麼原因？」 

  「因為小舟舟。」 

  江寒雪合上雜誌，看著曹雨琴：「琴姐，別鬧了，跟他有什麼關係？」 

  曹雨琴坐了起來，說：「你看到他因為另外一個已經拋棄了他的女人那麼傷心，那麼頹廢，所以你心裡才會那麼煩躁。」 

  「琴姐，」江寒雪把雜誌放回去，認認真真地說道：「我承認你有時候看人很准，但是這次我要說，你真看錯了，我關心寧輕舟，完全是出於朋友的道義，沒有任何其他意思，我怎麼可能會對他有多餘的想法？」 

  「為什麼沒可能，你們一個編輯一個作者。」 

  「琴姐，你要知道我現在手裡面有一千多個作者，而且白金大神有十幾個，寧輕舟在這些作者里根本排不上號。」 

  「好吧。」曹雨琴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最後說了一句：「只是因為你自己喜歡拿星座來說事，我才先入為主地覺得你對他有別的意思，沒事更好，反正我對好朋友做情侶這種事的態度，一直不太樂觀。」 

  江寒雪反擊道：「誒，我哥太可憐了。」 

  曹雨琴笑著白了江寒雪一眼，起身去衛生間，江寒雪伸手拿過一個枕頭抱在懷裡，想著曹雨琴剛才說的話，若有所思。 

  第二天，寧輕舟去金狀元辭職，一個跟他關係不錯的女老師知道他跟景漫的事情，過來安慰他，說了幾句，忍不住以試探性的語氣八卦道：「那天逛街看到景漫了。」 

  「噢，她怎麼樣？」 

  「她很好啊。」馮梅觀察著寧輕舟的表情，繼續往下說：「她跟我說她現在那個男朋友要進麥肯錫了。」 

  「她跟我說過了。」 

  「噢。」馮梅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景漫……寧老師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沒事。」 

  寧輕舟交接完工作正要離開，正好碰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推門進來，那男老師看了寧輕舟一眼，也沒說話，撇過頭，跟寧輕舟擦肩而過，寧輕舟猜想那個人肯定就是電話里的楊老師了。 

  寧輕舟離開金狀元之後，楊老師批判道：「因為失戀就辭職，這種人以後能做成什麼大事？」 

  馮梅接道：「他那女朋友的新男友在麥肯錫工作，而且聽說家裡也挺有錢，寧老師心裡肯定不好受。」 

  楊老師冷笑一聲，說道：「我怎麼一點都同情不起來他呢？」 

  馮梅笑了笑，然後用手機KK給景漫發了一條信息。 

  …… 

  寧輕舟離開金狀元后，沒有急著回公寓，而是決定坐著公交車隨意逛一逛，了解一下這座城市，不過公交車剛過了三站，景漫的電話打了過來，寧輕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接通了。 

  「聽說你辭職了？」 

  「對啊。」寧輕舟說著，看到公交車再次啟動，一座座現代化的建築在不停閃退。 

  「為什麼？」 

  「想有更多時間安心寫作。」 

  「寧輕舟，你怎麼非得這麼執迷不悟呢，死活要抓住寫小說而且還是寫網路小說這條路不放？」 

  「呃……這好像跟你也沒什麼關係了吧？」 

  景漫短促地冷笑一聲，說：「那天分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你專職寫小說，根本連自己都養不活，不要再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大神夢了，你就是被江寒雪忽悠多了，才找不準自己的定位。」 

  「江寒雪從來沒有忽悠我。」 

  「隨便你，反正我現在壓根不在意了，只是寧輕舟我有件事得跟你說清楚，我當初跟你說的那個『十五萬理論』並不是嫌棄你現在沒錢，老實說，我願意跟自己的另一半一起奮鬥，就好像我現在跟李凱也是這樣，雖然他家裡有錢，但那跟我們沒關係，我們以後買房子全靠自己的，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好好找一份工作，腳踏實地一點……」 

  寧輕舟就像在接一個打錯的電話，覺得蠻有趣，說：「可是人有夢想重要堅持的呀，萬一哪天實現了呢？」 

  「你已經堅持這麼多年了寧輕舟，你從大二就開始寫小說，開始給雜誌投稿，後來又寫網路小說，你成名了嗎，成大神了嗎？我承認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我也幻想過你成功的那天，但後來我醒了，所以寧輕舟，你也醒醒吧。」 

  「我偏不！」 

  「嗯？」 

  寧輕舟笑起來，說：「好了景小姐，我很感謝你特意打電話來鼓勵我，不過我想說的是，這個電話掛斷之後，你我就不必再有任何聯繫，彼此把對方拉進黑名單，就此相忘於江湖吧。坦白說，對我而言，你真的只是一個陌生人，心地不壞，追求更有質量的生活也沒錯，對我也不必再有任何內疚心理，因為我會過得很好、很開心，也祝願你生活愉快，你覺得怎麼樣？」 

  景漫沉默了一會，說：「這樣……當然好，希望你真能做到。」 

  「我向你保證，我能做到。」 

  「好，那就這樣。」 

  「拜拜。」寧輕舟按了電話。 

  與此同時，這座城市某座高聳入雲的大樓的陽台上，一個年輕的女人慢慢將手機從耳邊移開。 

  「原來這就是有前女友的感覺。」賓士的公交車上，寧輕舟笑著自言自語了一句：「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