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不做虧本的生意
是!
我從來就是偏聽偏信。
為什麽不信呢?
證據確鑿啊!
我母親死了,沈廷眾理所應當地得到沈家的一切,還能報複我與母親對何南柳帶來的一切傷害。
他對我怨恨的根源瞬間消除。
什麽去香港避難?那架飛機在高空遇險,現今下落不明。
這樣的巧合,讓我怎麽相信沈廷眾的話?
隻是他一定沒想到,趙卿如居然為了我這樣低聲下氣。
“之洲,有什麽,我們可以之後說,你要怎麽都是好的……”
趙卿如臉上的關切不是虛假捏造得出來的。
隻是我還活著,我就不能容忍被人當做猴耍兒一般戲弄。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生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語:“之後怎麽說?讓我假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嗎?趙卿如,我不傻,我分辨得出來是非。”
幹冷的空氣迅速竄進我的口腔內,把我欲出口的傷人話語堵在喉嚨口,而後沉了下去。
趙卿如說:“你冷靜些,盡管他們的死對你造成巨大的傷害,可你還有孩子,你怎麽舍得?”
孩子……
我的手還停留在小腹上——那裏孕育著一條生命。
而沈廷眾站在那裏,垂著眸子一語不發,做足了一個旁觀者應有的一切模樣。
許是被我的視線逼得緊了,他才終於猶豫著開口:“是啊,沒有了這個孩子,趙太太怎麽會同意你進趙家?何之洲,你一向算計得好,一定不會做虧本的生意的。”
我無法抑製地發著抖。
在他眼裏,我就是一個為求富貴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我還沒說出話來,趙卿如已經一拳揮在了沈廷眾的臉上。
他比我更為激動。
“沈廷眾,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兩人扭打起來,連趙雅如和趙太太也驚動了。
她們打我身邊經過,一把推開了我,口裏吐出粗俗言語:“禍害人來的,活著癔怪人。”
肚子上的痛楚愈發明顯起來,我忍不住蜷在地上,耳邊傳來眾人一道高過一道的勸解聲音。
煩躁不已!
我從未見過兩個大男人這樣毆打的場麵,尤其還是人人都稱讚的天之驕子。
趙卿如從趙太太旁邊脫身,過來扶起我,讓人去請醫生過來。
沈廷眾臉上掛了彩,神情冷得駭人。
我將他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說:“趙卿如,我實在沒有什麽好讓你們來算計的,何之洲隻有這條命,你們想要,就盡管來要。”
決然得令人害怕!
我轉過身,因為疼痛而使得步伐蹣跚,可我連回頭的想法都沒有。
怎麽會想到用趙卿如來逼迫沈廷眾的呢?
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更何況,我實在是低估了趙卿如的心思,以及沈廷眾的冷血無情。
我回報不了趙卿如的好,也沒辦法報複沈廷眾的不好。
我無能又懦弱。
我用著最為凶惡的麵孔,將心頭的怒火悉數發泄在了那些無辜的人身上:“開門!”
手指攥著冰冷的纏枝大門,我忽然想起第一日踏進沈家的時候,母親也是這樣地……驕傲!
母親篤定了沈雲生的愛意,知道自己的想法一定得到實現,於是那樣地不管不顧,將清冷孤傲演繹到了極致。
可我始終不能夠!
我像被關在一座漂浮的島嶼上麵,四周都是令人恐懼的海水,如同蟄伏的野獸,隨時都能張大了嘴將我一口吞沒。
我信不過任何一個人!
佯裝堅強得沒有一丁點兒的漏洞,是我唯一做得到的事情:“不開門是嗎?”
送沈廷眾走的那倆車還停在那裏,門沒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進去,厲聲吩咐著:“開!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