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托付
要說瓊華諸人中,阿悠最怵誰,那白發白須的老掌門隻能排第二,第一?沒錯,就是這位太清小哥的師兄。他是掌門的大弟子,瓊華當之無愧的大師兄,比太清大十歲——據小哥的說法,他幾乎可以算是自家師兄一手帶大的——掌門當爹師兄當媽什麽的……咳,阿悠果斷地將拐了十八道彎的思緒扯了回來。
在山上六年,因為太清和其他弟子時而會談到其的關係,她對這位大師兄不太陌生,卻也絕不熟悉,至少……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道號是啥,誰讓其他人提到他就滿眼崇拜一口一個師兄大師兄。況且這家夥看起來涼颼颼的,阿悠曾遠遠地見過他幾次,每次都因被凍得受不了而退避三舍,上輩子少女時期她都沒粉過這種類型,更何況現在她已是有夫之婦,更不會沒來由去和人搭訕。
沒想到,此刻居然狹路相逢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察這位傳奇人物,第一眼的感覺是——很熟悉,大約是真心非常尊敬這位大師兄的緣故,太清著裝束發的樣式風格和對方非常接近,不過即便如此,兩人的風格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說太清小哥給人的感覺是蒼翠蔥蘢的巍峨山峰,那麽這位大師兄則是蒼茫聖白的萬丈冰山,前者沉穩可靠又充滿生機,後者則威嚴肅穆又遺世獨立。
阿悠從第一眼見到其就知道,與太清的與人為善不同,他隻關注自己在意之人,當然,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個類型的男人幾乎都是這樣的性格,再說她有阿然就夠了,也從沒期望能從別人那兒再得到些什麽。
所以說,她這粒塵埃還是自動退散會比較好吧。
阿悠瞧著前方的岔道,心念微動,抬起腳踢了踢地上的小崽子們,示意它們轉彎,但是,動物到底不是人,能明白她的想法才怪。不明白也就算了,直接調轉方向朝人家那裏衝去是怎麽回事?是想被做成冰棍嗎?!她心中淚流滿麵地看著那一群圍到大師兄腳邊賣萌的雞鴨兔們,隻能故作淡定地朝對方露出個微笑,點頭示意,而後就準備夾著尾巴溜走,至於那些動物……就當被太清一人吃了,以後讓他賠!
“夫人請留步。”
“……”阿悠僵住,木著笑臉回頭,“……”張了張口,她突然想到,該怎麽稱呼對方來著?和太清及其他弟子談起這貨的時候總是說你師兄你們大師兄,現在總不能這麽叫吧?想了想,她最終說道,“請問仙長喚我何事?”
好在這個稱呼似乎並未引來對方的不滿,瓊華大師兄隻是微微頷首,用那非常符合他氣場的寒氣盎然的嗓音說道:“師弟為人太重感情,凡事又極易思慮過甚,小時心思尚願與我說,如今年歲漸長,諸般煩惱隻藏於心中,再不肯言。”
“……額,哈哈,孩子大了就不好帶了,正常,我從前養的一個孩子大了還總逼我彈棉花呢,手指可痛了!對於這種孩子我們要理解包容!”等等!她都在說些啥啊?果然,她真的挺怵這個類型,頭皮都發麻了——一緊張就胡言亂語的毛病又犯了!
“如此就好。”
“……”等等,大哥,說話請說清楚好嗎?!她完全沒聽明白好嗎?!
正糾結間,隻見那大師兄居然振袖間肅然朝她行了一禮,阿悠再次僵住,這個神進展是怎麽回事?!
“太清便拜托夫人了。”
“……哈?”這種臨終托孤的口氣是怎麽回事啊?
“此番下山他受挫極大,”阿悠眼尖地看到,大師兄說這句話時眼睛正瞧向思返穀的方向,而後居然歎了口氣,這個舉動讓他稍微有了些許人煙味,“不敢勞煩夫人過甚,隻是……若然有空,還請如今日一般開導於他。”
“你剛才在偷聽?”阿悠下意識地問出了如此一句,而後驚醒,背上的冷汗“嘩啦啦”地全出來了——居然發現了這樣大的秘密,她不會被殺人滅口吧?!驚慌間她連連擺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
“……”這輩子似乎都沒做過猥瑣行為的大師兄被這頂“偷聽”的帽子砸得一怔,而後猛然醒轉過來,抱拳輕咳了聲,拱手道,“師弟便托付於夫人了。”
說罷,轉身離開。
被獨自丟在原地的阿悠眯了眯眸,總感覺對方的背影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而且……錯覺嗎?總覺得對方剛才似乎臉紅了,阿悠踮起腳尖仔細遠望了下,奈何眼力實在太差,怎麽看都看不清——不過身為師兄因為關心而偷窺師弟也是很正常的吧?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其實就是家人吧?這樣看來也真不錯。
紛雜的心緒在阿悠回到家看到靜站在門口的熟悉身影時,全數煙消雲散,她眨了眨眼眸,釋然地笑了出來,那些事情怎麽樣都沒什麽關係吧?
隻有這個人……
她情不自禁地小跑著一頭紮進對方懷中,雙手攬住他的腰,呼吸間滿是他與過去相比要多上了不少藥香的味道,腦袋熟練地在自家夫君的胸口蹭了蹭。
“……”太子長琴微訝地注視著懷中的女子,相識多年,成親亦有六載,她倒是很少做出這樣的舉動,偶爾還會抱怨地說他“肉麻兮兮”,害她“起雞皮疙瘩”。
長琴第一直覺是她受了委屈,眼神漸冷間卻聽到了她小聲的笑,似是心情很好?
他不由抬起頭,拍了拍阿悠的背脊,調侃道:“今日倒是稀奇,阿悠竟如兔兒般黏人,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現在太陽可不就是在西邊。”阿悠抬起頭,清秀的臉孔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意,“隻是……嗯,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真是太好了。”有人可以在意,有人會在意你,真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件事——雖然一直明白這一點,但此時似乎感觸更深。
“嗬……”長琴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孔,“我亦如此。”
阿悠的笑意更深,而後她收回手,慢慢退出自家夫君的懷抱,臉孔突然變成冷酷樣——不得不說,在剛見過瓊華大師兄後,她模仿起來像模像樣:“就算你這麽說,晚上我也要做全兔宴給你吃!”
孰料太子長琴居然微微歎息,搖頭間滿是愧意道:“真是不巧,為夫明日將煉一新藥,故而今日需茹素,阿悠,你唯有一人吃了。”
太無恥了!阿悠鄙視臉道,“若是我明天做了,你是不是要說後天要搓丸子,所以也要吃素啊?”
“阿悠深知我心。”太子長琴欣慰狀點頭。
阿悠磨牙:“看我半夜非往你嘴裏塞藥丸子不可!”
“如若阿悠能不沾床即眠,倒是有幾分機會。”
“……”她這是被鄙視能吃能睡嗎?!混蛋!明明成親前說好不會嫌棄的,阿悠咬牙切齒撲上,下定決心要給眼前的家夥一點血和淚的教訓。
當然,最終她沒成功,在被太子長琴一把按入懷中、左右撲騰無果後隻能黯然放棄,暗自思揣著下次應當隨身攜帶擀麵杖什麽的……想著想著,她不由笑了起來。
長琴注視著懷中笑著的女子,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神微凜——阿悠如今已逾三十,雖這些年伸出瓊華受靈氣所養麵容較之年齡要年輕不少,卻並非長久之計,隻期望明日的丹藥能如他所想。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萌大師兄,考慮到之後是太清做掌門你們已經明白他的結局了吧?死魚眼看……對男配我向來肯下手的╮(╯▽╰)╭
以及,老板煉丹還是有成果的,雖然不可能是啥延年益壽啊或者麵容一下子變年輕的……藥,至少有了雪顏丹!真想給阿悠吃一粒啊喂,好吧好吧,不會給她吃的啦,扭頭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