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別心畫梁
“哀家聽聞近日來皇上政務繁忙，連後宮都不曾踏進一步，哀家明白皇上的辛苦，但總該顧好自己的身子，這才多久沒見，哀家看著皇上清瘦了許多。”
和順著注視著軒轅寒的太後輕而易舉的收斂了自己其他的情緒，隻剩下一個關心自己孩子的母親，難免有幾分威嚴，不可避免。
複雜情緒的眼眸裏稍有幾分的失落，她不願看到木蓮變成現在這番模樣，她想要看到的則是乖巧與順從。
一切都是她思量計劃許久的，不會出現什麽差錯，隻要木蓮聽話，什麽都不是問題。
可偏偏問題就出現在木蓮不聽話這個上麵，著實有幾分的折騰。
行禮過後順勢坐在空閑椅子上的軒轅寒盡可能以自己最為精神的狀態所應對著：“母後不必為孩兒擔憂，事情總會解決的，倒是孩兒沒能夠及時前來探望母後，是孩兒的失責。”
收起自己那副冷冰冰的麵容，和緩的對著太後，平靜自若。
他並不知這個時候太後見自己所謂何事，不過最好不要是什麽無關緊要而事情，明明自己那裏依舊有一堆沒能夠處理的事情。
理解性的點了點頭，太後誠然道：“哀家不怪你，哀家是想要問你菱兒的情況，許久不見他進宮，可是有什麽事？”
突然間想到了自己對於軒轅菱的忽略，正好提上一提。
原本太後所計劃的則是正好能夠讓軒轅寒與木蓮碰麵，雖然不確定會不會發生什麽，但至少要給她們這樣的一個機會。
若是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那才真的是什麽都不會發生。
“孩兒派八弟去做其他的事情，待他回來，孩兒一定讓八弟立刻來見母後。”不悲不喜，輕而易舉的把握好情緒，軒轅寒不會泄露自己的心思，以及悄然萌生的什麽。
不經意間的一提，卻讓他記在了心中，甚至他一直都以為，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軒轅菱的，結果落到了自己手上，軒轅菱心裏一定很不甘心吧。
輕微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毛，深邃的眼眸裏劃過一抹冷意。
明明軒轅菱是父皇與母後最為疼愛的孩子，是因為他們舍不得讓軒轅菱承受痛苦，所以才換做自己吧。
真可笑。
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那就由自己來做，常年讓軒轅菱征戰在外，吃盡苦楚，平複自己心中的不公。
“嗯好，哀家沒有什麽事了，皇上早些回養心殿吧，皇上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能夠顧好國家天下。”欣喜的點了點頭，太後忍不住叮囑了幾句，其實能夠見到軒轅寒也算是不錯了。
縱然他們都在九重宮闕之中，又不是天天都能夠相見。偶爾也不過隻是匆匆一麵，無疑太後自然是心疼的，隻是從未表達出來。
至少她覺得，軒轅寒必須一個人學會承擔與成長。
沒有一絲猶豫的軒轅寒離開了永寧宮，胸口處似是有什麽壓抑著，頗有幾分的呼吸困難，很不熟悉的感覺，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獨自一人的孤寂與落寞，同樣是自己一個人來承受。
沉默了良久的氣氛裏，溫度稍有幾分的下降，風若兮用能夠感覺到有幾分的詭異，然而木蓮卻若無其事，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娘娘，你就沒有想過離開這裏麽？”
風若兮記得，這是木蓮方才問自己的問題，頗有幾分的無用，卻是深處九重宮闕之中的人應該會鄭重其事思考過的問題。
然而自己的回答是什麽來著，輕微眯著眼眸，稍有幾分仔細的回想著，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是了，不知道。
盡管到現在，風若兮對於某些事情依舊感覺到的則是莫名其妙，並沒有完完全全的了解，包括鴻宇國。
隱隱間總感覺到木蓮似有幾分的不對勁，從永寧宮中回來之後就如此，思慮了一兩秒後，淡然的打破平靜道：“你現在想什麽都沒有用，隻有治好韓妃的病情是你應該做的，其他的事情，發生在它之後。”
似是無波無瀾的水麵突然間被投擲一枚石子，泛起淺淡的漣漪來，一圈一圈的，久久不能夠平複。
錯愕的回過神來的木蓮愣了一兩秒，隨即感謝的注視著風若兮，微微頷首。
笑容在錯開目光後就逐漸的消失了，果然還是隻能夠持續一個瞬間而已。
胡亂的用食指與中指揉了揉發暈的太陽穴，猛然的搖晃腦袋，希望自己能夠得到清醒。
“回稟娘娘，奴婢有了大概的了解，熬藥的藥罐子一直都是由冷月保管著，而是待奴婢將熬製好的湯藥倒出來後，冷月似是有意又無意的仔細注意著藥罐子。”
依舊端著兩份湯藥的憐珠似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琅琅鏘鏘的而來，黑漆木盤上落有基地從碗裏飛濺出來的液體，足以看出她的迫不及待。
還是如此沒有一點分寸與隱藏事情的能力，總是下意識的去做出一些舉動來，而不是先沉穩的隱瞞。
仔仔細細觀察到的情況，還一絲一毫不肯放過，就是為了找到破綻。
冷月兩個字浮現在風若兮腦海之中時，同時浮現出一張膽怯且模糊的臉龐來，如果她沒有記錯，應該就是那個看起來老實本分、唯唯諾諾的女子。
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風若兮警告著自己，不能夠被外表的無辜所迷惑，木子晴不就是如此麽，稍有幾分嚴厲的口吻詢問道：“冷月在進冷宮前，曾經在哪裏做事，又是何時進的冷宮？”
如果是冷月所做的，那就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指使。
如果不是冷月所做的，那麽既然是冷月看管這些器具，依舊和她脫不了幹係，而所做的那個人，又會是誰。
一直以來都想要知道的答案。
“冷月曾是柳妃娘娘名下的粗使婢女，因為錯做了事情就被打發到了冷宮來，時間應該是在娘娘主動搬到這裏來的第二天，那個時候娘娘還很心疼冷月，特意賜給了她一些糕點與玩物安慰她。”
如此細微的事情，恐怕風若兮都不怎麽會記得，至少憐珠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她就代替風若兮記得。
正好這個時候能夠如數家珍般的抖落出來，也算是給風若兮之前行為的一個提醒。畢竟那個時候的她，未免有點好到過頭。
正是這一點，是憐珠一直所勸慰的，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與木蓮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風若兮微微點了點頭，再度開口道：“繼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有什麽異常，及時來報。”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沒有一絲猶豫的應聲著，憐珠自然而然的退了出去，想著自己所以應該做的事情。
挑出正常的那碗湯藥，木蓮一絲不苟的喂給韓妃，頗有些費力，卻有足夠的耐心，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她心裏清楚，風若兮所言的是對的，所以自己一定不能夠有什麽鬆懈。
默默的在心裏為自己鼓起勇氣，木蓮淺淡一笑。
沉悶在房間裏時日夠久的木子晴整日裏都在抄寫著枯燥的經文，即便過了這麽多的時日，還是沒能夠有多少的效果。
實在是受夠了這樣無聊的日子，又不得不守著規矩，以及太後對自己吩咐，都是必須要用來約束自己的。
耐心一點點的被消磨，木子晴覺得自己忍得真的是夠久的。
“寫了這麽久了，娘娘一定很累了，休息休息，喝口茶。”裏泮端來的黑漆木盤上所呈著的不止一壺剛沏好的茶水，還有三碟木子晴最喜歡的梔子糕。
柔和的語氣不急不躁，稍有幾分的淡然，動作輕緩的放在離桌案不遠的桌子上，一樣樣擺放在桌子上，執起茶壺，壺嘴流露出金黃清澈的液體落入了琉璃杯中。
梔子糕的香味可謂是喚醒了木子晴的精神，立刻擱置手中執著的毛筆放在筆擱上，不顧桌案上依舊攤開的書卷與紙張，順勢坐在了桌子旁。
接過裏挑遞開的濕毛巾，擦過手後，木子晴便迫不及待的拈起一塊自己心心念念的梔子糕，似是無論吃多少，都不會感覺到膩煩。
就如同她在九重宮闕裏這麽久的時日，依舊沒有一絲的厭煩，反而是喜歡這裏，除了風若兮，一切都好。
一塊皆一塊的將梔子糕送入口中，不知不覺便解決掉了整整三碟，木子晴優雅的用手帕擦拭著殘渣，頗有幾分的心滿意足。
如果再來三碟，她一定是能夠吃得下。
“奴婢聽說皇上最近幾乎都沒有怎麽用膳，娘娘要不要去看看？”適時的向木子晴提議著，裏泮覺得這個時候木子晴的心情是不錯的，雖然木子晴心裏有幾分的埋怨軒轅寒。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在乎，所以受不了冷落與責備才會如此。
然而這段時間軒轅寒沒有主動來，賭氣的木子晴也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矜持，不能夠太隨便的主動，所以就一直都在隱忍著。
明明心裏就是希望自己和軒轅寒之間稍微緊張的關係能夠恢複到從前。
可偏偏卻沒有一點的辦法，落寞與無奈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