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己見未變
堅定這個念頭，絕對不能夠讓它所有改變。
倒不是風載笑不願意救秋兒，就連大夫都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又能夠怎麽辦？若是風沐馨的人插手了這件事，就不會這樣的簡單了。
爹爹已經因為祁玟的事情遷怒過自己，若再知曉秋兒的事，定會再度責怪到自己身上，因為秋兒是自己的婢女，又是在自己房間裏出事的。
考慮到自己，所以風載笑才堅持自己的決斷。
似乎是收到了驚嚇一般，冬雪如同撥浪鼓般的搖頭，連忙語無倫次的解釋道：“奴婢……奴婢不敢……小姐息怒。”
驚慌失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越是求情，情況反而變得越來越糟糕，而她最初所想要的，不過是秋兒能夠安然無恙。
可現在離她所想的越來越遙遠，才期盼著至少能夠活下來。
“行了，你跪在這隻會讓本小姐看了更不爽，下去吧，至於秋兒，就聽天由命。”口吻裏略有幾分的嫌棄，其實風載笑也有幾分的於心不忍，可到底隻是一個小小婢女，犯不著自己為她承擔風險。
轉眸看向一旁，不經意的模樣。
“是，奴婢謝過小姐。”艱難的站起身來的冬雪雙腿幾乎都是麻木的，有點站不穩的她險些就要摔倒，卻咬著牙堅持著。
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前行，始終都在擔心秋兒的情況，所以她要盡快去到秋兒身邊。
但此刻的冬雪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連挪動步伐對她來講都是困難的，又怎麽來加快速度。
人命的前行著，不可逃脫。
眼睜睜的看著秋兒一天比一天的虛弱，冬雪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能做的自己都已經做了，或許真的是要如同風載笑所言的那般。
畢竟身為婢女的她們，這條命本就卑賤。
“玟兒喜歡這裏麽？”和緩下來情緒的木蓮饒有幾分興味的詢問著，接受現實的她很快就能夠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不過就是心中有委屈想要傾訴給慕堯，才會那般的迫不及待。
眼下看來，自己隻能夠暫且忍耐的等候了。
“還好，安靜且清幽，隻是玟並不信佛。”絲毫不掩飾的說出自己的想法，祁玟一點也不顧及自己身處於草堂寺之中，他的確是這樣想的，索性也就這樣說了，並不覺得有不對之處。
就是要坦坦蕩蕩的，無需隱瞞什麽。
“噓。”嚇了一跳的木蓮立刻將食指豎起來放在唇上，示意祁玟不要再繼續說什麽，哪怕祁玟已經說完了。
坐在長廊的她左顧右盼著什麽，確定沒有旁人之後，這才放鬆下來，好笑的責備著祁玟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尤其是在佛門淨地，你不信的事情，卻又別人信，莫叫那些人抓住你不放，到那個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耐著的叮囑著祁玟，以防他再度說出這類有關的話語，在佛門淨地之中。
“玟知道了。”虛心的接受著教導，祁玟沉默下來一言不發，的確是自己沒能夠分場合便妄言，是自己的不對。
淺淺一笑的風若兮無奈道：“好了，他一個小孩子，不知道也不是過失，你且說兩句也就是了，為何還要說的如此嚴重，若是嚇到祁玟該如何？”
額頭冒出幾條黑線的木蓮聽到這話稍有幾分的不願，撇了撇嘴，“玟兒豈是一兩句話就能夠嚇到的，兮姐姐越來越維護玟兒了。”
話語裏略有幾分的羨慕，被這樣的維護，大約隻有慕堯這般對自己了。
從前做了不對之事，師父要責罰自己來增長記性，全數都被慕堯給攔了下來。這樣的舉動讓自己比責罰還能記得的更清楚。
她貪戀那樣的溫存，卻也知不能讓師父與慕堯失望。
“哪有，隻是在教導他。而他心裏所能夠承受的教導亦是有限的。”雲淡風輕的模樣，風若兮柔和的眸光落在祁玟身上，一瞬間的交集，若無其事的轉移開來。
不想要逼迫著他成長，何況風若兮亦是放心的，因為祁玟與尋常的孩子不一樣。
正因為無需擔憂，才更加擔憂。
“好了好了，兮姐姐這明顯就是在護短嘛，天色不早了，我要留在這裏等他回來，姐姐與玟兒回去吧。”
溫和一笑，純真且柔情。望了一眼天色的木蓮開始催促著，若是再耽擱下去，天色晚下來伴隨著的則是危險。
慕堯不在，自己又絲毫不會保護別人的能力，她根本不考慮祁玟一個小孩子能夠做什麽。
畢竟柢山地勢本就偏遠，何況風若兮曾在這裏受到過襲擊。
防患於未然總是不差的。
“嗯，太後不會善罷甘休，你且多加小心。”認真的叮囑著，風若兮便領著祁玟下山去了。
自己出來這麽久，再不回去，想來哥哥姐姐又要擔心了。
心裏已經做好被責備的打算。
風夫人無奈的看著風沐馨，微微歎息著，“你怎麽不管管兮兒，放縱她這般亂來，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兮兒本來在宮中日子就不好過，現在惹惱了皇上，那可就更不好過了。”
蹙著的眉頭之間滿是擔憂，這樣大的事情竟然瞞著自己，若不是聽旁人說起，那自己可謂是連一絲一毫的訊息都得不到。
風將軍顧及風夫人的身子，所以吩咐她不要為孩子們操心，隻需管管家中一些大事，瑣事便由管家代為管理，隨後再一一稟報給風夫人。
索性家裏一向安穩，未曾出過什麽差錯。
“娘親，兮兒的性子娘親不是不知道，兮兒這麽做定是有自己的思量，以後的路總要靠她自己走下去的，娘親不必擔心兮兒，還有女兒與大哥在。”
略有幾分的緩和的冰冷，風沐馨勸慰著，她亦是不願勞煩娘親，畢竟風若兮的事情可大可小。
但以軒轅寒的態度而言，是不會大的，畢竟軒轅寒還要靠風家為他衝鋒陷陣。
眼下時局動蕩不安，軒轅寒若是對風若兮有所過分的責備，她和風愈凱是絕對不能夠容許的。
早已做出了應對之策，自然是不怕的。
“風家世世代代保王，為國盡忠，從未做過違反綱常之事。就算你們要保兮兒，忠孝節義絕對不能夠舍棄。有的事情你們不說，我亦是知曉的，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們瞞不過我。”
苦口婆心的勸慰著，風夫人一直未曾說過什麽，是因為她覺得，隻要風若兮不訴苦，便能夠相安無事。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根本就不是風若兮是否會訴苦的問題，而是即將要發生的現實。
所以她要在自己所預感的事情為發生之間，提前告誡，以免會出乎意料。雖然她也很想要為風若兮不顧一切，但亦不能對不起風家的祖輩。
沉吟幾秒的風沐馨平靜道：“事情並非娘親所想的那般嚴重，馨兒與大哥絕對不會做出違反綱常之事，娘親放心即可。不知是誰在危言聳聽，倘若累著娘親的身子該如何是好？”
稍稍停頓了幾秒，又恢複到了波瀾不驚的模樣，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溫和繼續道：“兮兒與皇上的事情，兮兒有屬於她自己的主意，當初她下定決心的事情，就不會反悔，況且輕重亦是明白。娘親無需為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的我們而擔憂。”
明明自己已經全部吩咐下去了，不知是誰又在沒事找事，看來當真是嫌的發慌。劃過銳利的眼眸裏夾雜著自己的漠然。
尚未發生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會麵臨什麽。
“再能獨當一麵，你們終究都還是孩子。為娘總覺得兮兒與從前不一樣了，很多話不方便說，隻能由你來好好引導兮兒。”逐漸放鬆下來的風夫人溫和的笑著，細細想來，的確是自己太過於放心不下才會如此。
其實認真的想想，她的三個孩子，現在都已經不再是由她操勞的年紀了。
然而兮兒的任性總是沒能夠改掉，這讓她如何能夠放心。
可自己又怎能怎麽辦，最無奈的大約就是如此了。
“嗯，娘親放心，女兒明白的。”
鬆了一口氣的風沐馨回到了自己房間裏，執起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微涼的茶水，盡數飲下，不動聲色的模樣。
腦海裏仔仔細細的回想著風夫人所言的話語，稍稍有些出神的她，下意識轉動著自己手中握著的茶杯，臉龐劃過一抹不可琢磨的神色，轉瞬即逝。
外麵的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卻沒有一點風若兮的消息，不知自己頑皮的妹妹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至少她身邊還有祁玟跟著。
“小姐，茶涼了，奴婢重新沏一壺，小姐莫要喝了。”
在風沐馨回過神來準備往被子裏倒第二杯茶水時，恰好走進來的若依攔住了她，自己並不知她什麽時候回來，就去做一些瑣事，以為她回來便會吩咐自己。
待自己剛忙完部分得以告一段落，才發覺風沐馨已經回來有一會兒了，這才簡單的整理了一下連忙而來。
未應答的風沐馨無意間鬆開了手，茶壺與杯子一同落下，水花迸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