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芳歸已
悄然無息的未羽出現在養心殿裏，早已察覺到的軒轅寒依舊不動聲色的在處理著繁忙的事情。
那些老東西整日上奏反駁自己各種的決定也就罷了，還想不出來好的法子，動不動就提及先皇的名義，實在叫他有火而不能發。
朝堂之上，身為鴻宇之主的自己，有著太多的無可奈何以及克製自己的脾性，喜怒不形於色，才能掩人耳目。
“什麽事？”久久等不到不敢驚擾自己的未羽出聲，軒轅寒索性頭也不抬的詢問著，一雙銳利的眼眸劃過紙頁上的隻言片語，波瀾不驚。
原是想等未羽主動說了，可豎著耳朵等了半天，連一個聲音都能夠聽到，幾分的不耐煩的情緒逐漸的蔓延。
沉默良久的未羽一直在想要如何能夠找到合適的詞語開口，想不到的他終究還是放棄了，沉穩且直截了當道：“三王爺與十王爺被鎮南王請回府中了，並且監視著。”
這是他方才接到的密保，絕對的可靠以及保密程度，所以才敢講給軒轅寒聽，來尋求他的命令。
悠悠的軒轅寒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有半分的異樣，眸光在“等”上遲疑了一秒，似水無痕般的平靜，“的確是鎮南王能做出來的事情，傳信告訴他們，見機行事，莫要輕舉妄動。”
畢竟鎮南王能以世襲製稱霸西南之地，勢力與能力都是不容小覷的。倘若他明麵上什麽都做不到，那才是叫人擔憂。
明著做些什麽總比暗著做什麽要好得多。
“是。”一口應聲的未羽不會對軒轅寒做出的決定有任何的反抗與質疑，即便如此，不解還是會存在的。
鎮南王的地盤高手如雲，軒轅羽和軒轅朗身邊隻帶了幾個護衛與小斯，形容起來怕是不會那麽的簡單與容易。
所以他的步伐並未有半分的移動。
心如明鏡的軒轅寒寥寥道：“還杵在這裏做什麽？有什麽事一次性說完。”
認定未羽沒有離開是因為沒能匯報完情況才會如此，所以軒轅寒便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真是一點都不讓他省心，不管是未羽、太後、木蓮或風若兮，都是如此。
本是性子暴躁的他，倒是讓他們磨的一點點減少了。
有時候的忍耐，亦是必須。
“沒有了，屬下告退。”略有幾分錯愕的未羽搖了搖頭，果然還是不要問為好吧，正欲轉身離去，軒轅寒叫住了他。
這時的軒轅寒終於舍得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奏章上轉移開來，落到了未羽身上，略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模樣道：“流芳回來了麽？”
熟悉卻許久未聽到的名字突然之間從軒轅寒口中吐露出來，未羽感到頗有幾分的恍惚，似是有些太過於不真實了。
細細想來，自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為能夠看到流芳了，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一麵亦是正常的。
不禁有些懷念當初九個人湊在一起的時光，一起訓練，相互之間比試探索，心裏都有著想要成為最出色的密探，來更好的完成職責。
“屬下不知，屬下這就去查看。”本該平平的語氣裏卻泛起了一絲漣漪，未羽的眼睫毛輕顫，看來自己是能夠見到他了。
“速傳他來養心殿見朕。”
“是。”
離開了養心殿的未羽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前往曾經屬於他們一起呆過的地方，熱鬧早已化為烏有，冷清的有些空蕩。
記憶中的玄色衣裳，不苟言笑的俊逸臉龐，纖細的身軀竟一點也不像是能夠蘊藏所有倔強與堅韌的容器，反倒像個文弱公子。如同夜雨般漆黑的眼眸裏，總浮現著別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未羽在腦海裏勾勒出流芳留給自己的模樣。
然而待他剛踏入庭院時，眸光落在熟悉的身影上，整個人都愣住了，連身子都略有幾分的僵硬，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
勾了勾唇角的流芳倒是沒有多大的波瀾，反而是坦坦蕩蕩的一步步走向未羽，清冷且溫潤的聲音恍如飄渺，“未羽，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似乎都能夠蘊含住所有的一切。
回過神來的未羽木訥的點了點頭，詫異的開口道：“你……”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向隻穿玄色衣裳的流芳竟著玉色，失了幾分的冷淡，多了幾分的溫和。而消瘦更加的明顯了，流連眉目之間都透著幾分的疲憊。
與自己記憶當中的那個人，看起來完完全全不同。
恍若隔世。
但他知道的，流芳終究還是流芳，他深邃眼眸中的情緒，從未改變過。
“任務完成了，我自然就能夠回來。聽說忽雲回來了，可是真的？”直截了當道忽略未羽的疑惑，流芳輕而易舉的便將話題帶開了，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所謂的改變。
點了點頭的未羽如實道：“忽雲回來了，但又有新的任務去執行了，皇上傳召你。”
沒有時間來相互交換彼此所經曆的艱難與險惡，或是輕鬆與愉悅。
自己所背負的宿命是絕對不能夠耽誤的，
“我現在就去，以後相見的日子還多著呢。”流芳與未羽擦肩而過時，骨節分明的手輕拍了一下未羽的肩膀，唇角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張狂且傲然。
重重點了點頭的未羽沒有轉身，而是微微合上了眼眸，誰又能知所謂的以後會是何模樣。
又怎能知所謂的相見並非黃沙白骨。
很少能夠表露出其他情緒的未羽，在這個時候，想放縱自己的情緒，在自己的身上，不被任何人注目。
“朕算著你今日便回來了，任務完成的很好。考慮讓你休息幾天，可眼下的事情繁多。”軒轅寒平靜自如的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可謂是換了一個人的流芳，隱隱間似是覺得哪裏不對。
然而到底他還是放心流芳的，一個人的改變，定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篤定的語氣裏劃過幾分的和順，流芳低垂下自己的眼眸，靜靜的等候著自己即將接手的任務。
忙碌是應該的，不能夠有時間鬆懈亦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沒有一絲抱怨的他可謂是心甘情願。
一開始做出決定的瞬間，踏上了這條不歸路，便沒有回頭的餘地。
皺了皺眉頭的軒轅寒在流芳話音落下後劃過一抹詫異，轉瞬即逝，寥寥道：“鎮南王以西南極寒之地民不聊生為由，要求減少納貢，朕派了二哥與十弟前去查探虛實。被鎮南王邀至府中不好行動，你且去代為查看，莫叫鎮南王發現什麽異樣。”
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派個密探前去聲東擊西為好，一開始他就是這樣打算的，隻是那時並未有密探閑置，就暫且擱置下來。
現在流芳回來了，絕對是不二人選。
“屬下明白。”腦海中過了一遍軒轅寒的話語之後，流芳立刻明白自己所需要做的事情，並非什麽難度，隻要謹慎即可。
這種事情比起他上一個任務而言，簡直是好太多。
“不必著急，待明日再出發，你且回去休息。”沉吟了幾秒，軒轅寒細想著，左右已經耽誤了這麽多時日，並不差這半天。
流芳風塵仆仆的，最起碼讓他休息一晚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的密探，是絕對一點差錯都不能夠出的，尤其是身體狀況問題，不然就會很棘手，尤其還是找不到別人取代的情況下。
“嗯。”流芳輕聲應道，在他看來，軒轅寒說什麽就是什麽。既然軒轅寒認為明日出發可以，那自己又何須提議非要即刻出發。
所以他就又回到自己許久沒有回來的庭院。未羽已經離開了，想必也是有任務在身。
熟門熟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依舊素雅如初。隻是整潔一塵不染，仿佛自己從未離開過，他就能夠猜出來是誰在打掃。
懨懨的將自己扔到床上，熟悉的味道與地方，疲倦迅速蔓延開來，閉上眼睛的流芳沉沉睡去。
在這裏，他可以放鬆下自己所有的警惕與防備，什麽都可以不用擔心，隻要好好的休息，就足夠了。
“小姐，冬雪知錯了，可秋兒的性命危在旦夕。秋兒服侍小姐這麽久，從未違背過小姐的意思，小姐就饒她一命吧。”
已經貴了一兩個時辰的冬雪終於按耐不住自己的那份心緒，祈求似的開口道，眼眶被不知名的液體所暈染，焦急隻增不減。
她不明白，為什麽風載笑突然之間會變得如此不近人情，秋兒究竟是做錯了什麽才會如此。
可不管做出了什麽，人命這種事情並非玩笑，一旦失去，便是再也回不來的。
斜睨了冬雪一眼的風載笑還是那般不悅，略有幾分的急躁與憤怒，冷冷道：“是她自己命薄，管本小姐什麽事，你這話是在說本小姐害了秋兒嗎？”
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自己推的那麽一下，竟然會至此。
但無論如何，都是秋兒自己非要湊上來的，就算是出了什麽事，都是於自己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