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下馬威
“你算個什麽東西?想挑戰麵癱兄,先贏了我再說吧!”一聲桀驁的笑聲,是龍雲的嘲笑,他正對著衛竹章,衛竹章卻無視了他,如此有了怒意,也不給衛竹章麵子。
他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灰瓶,動作雖然不似衛竹章那般輕靈而隨俊,卻也不慌不忙。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灰瓶擲入空中,錚亮長刀在空中劃過,倒映寒光,便是一下劈去,精準無比的將瓶蓋劈飛,舉重若輕,再一伸手,抓住空中飛來的瓶蓋,灰瓶倒立刀身,灰色的液體從中慢慢滲出,給刀身披上了一層灰膜,頓生朦朧混沌之感。
“你若要比,再勝你一次也無妨。”衛竹章深深看了唐川一眼,也不堅持,便看向了龍雲。
“跟上次一樣?”龍雲眼睛落在刀身,其上液體全部附入刀麵。
這次的比法還真與上次不同,有腳步聲越來越近,落入廳院中,那引領幾人到此,穿著拓蒼道服的青年再次出現,他聲音不小:“在拓蒼山若是要比靈,必須得提到拓蒼石。”這青年不怕熱鬧大,甚至布起了規矩,想來在這拓蒼山,也不會缺附靈師的比鬥。
他從池塘邊上取來拓蒼石,走來,拍了拍石身,“它可以將你們的靈放大數百倍,到時候,孰強孰弱一目了然。”
話說到這裏,眾人也就明白了,這拓蒼石,便是用來附靈的,倒也不用另尋他物。
衛竹章聞此聲,見此人,看此石,拱手而謝道:“多謝雲峰兄,這拓蒼石,我是向往久已。”
龍雲卻沒看此人,反而看向了青年身後的一和尚,笑道:“真悟,你小子縮回去可是快活了,且看你雲哥把衛竹章這貨給收拾了!”
“回去可把我給憋屈死了,還快活!要不是這次要事邀我出寺,我肯定得被悶死!”真悟和尚也是健壯剛猛,跟龍雲很像,瞧兩人模樣,關係似乎不錯,走近了龍雲,便在其身後站立,一杵鐵棍,如佛怒金剛一般,將衛竹章盯住。
“你們比鬥,我且出去接後麵的人了。”拓蒼青年將石頭放下,不作停留,便朝外走去。
真悟也給唐川道了聲問候,算是打了招呼。
龍雲見拓蒼石落下,刀抬而灰瓶直接飛回手上,其上流沔不息,光彩毫亮,便是昂頭一問:“來?”隨著真悟和尚的出現,他的氣勢更足了。
“匠人方能塑匠心,你這家夥,便是個屠夫。”衛竹章見龍雲將附靈液直接落在鋼刀上,那魯莽粗糙的樣子,沒有一點附靈師的美感,不由罵道。
“你那竹竿不也是招搖撞騙的工具?到處去給人算卦解掛,招搖撞騙,活脫脫的衛半仙,裝神弄鬼。”
靈還未附,兩人便打起了口仗,在此之餘,也是各自動手,朝拓蒼石附靈。
龍雲大刀闊斧,是直接持著鋼刀,以刀為筆,開始附靈,動作沉雄巍峨,大開大合,當開始附靈之後,便沒了言語,麵容肅穆而神色沉煉,是已經全神貫注維持精神橋梁。
衛竹章同樣如此,他於短竹竿內吸附靈液,左手背負,竹竿輕點拓蒼石,便開始附靈,他動作簡單,輕柔而少剛勁,整個人灑然更多,不緊不慢,好似寫意文章一般。
大廳正前有一神龕,慈眉善目,有紫金香壇,芸芸而有煙起,大廳沙沙而靜靜,唐川靜立其中,有光撫灑庭院,秋日難得一派好風景。
唐川看得認真,這是他第一次觀看附靈師比試,即便雲落也從未參與過附靈師比試。雲落更像一個鐵血戰士,他的一生交給了戰場,附靈也不過是為戰場服務的。在戰場上,他保家衛國,下戰場後,他也孤獨研磨,他太年輕,也太沉得住氣了,他執著的一個人,做著屬於自己的事。
唐川忽的有幾分不是滋味,他又想起了雲落,他天資不凡,卻因為自己,而葬送了生命。這個世界也是奇怪,分明有三六九等,可感情卻又不分三六九等。明明雲落比起自己有用那麽多,可他卻沒做過多的思考,便選擇拯救自己,踏上未知的路,真是太過複雜,這就是人性。
“狩獵黑暗。”唐川看著這附靈師論戰,心卻已經漂浮在了另一片深空,隨著時間,隨著一段時間沒有接觸那一個片段,這段話在每日刻苦的修煉下,似乎逐漸消失,甚至那筆記也很長時間沒有翻開了,可剛遇到這閑暇時,那段記憶又從腦海的最深處翻滾了出來,來得那麽激烈而迅猛。
在這無休止的修煉下,度日如年,卻又感覺時光飛速變動,自己似乎是為了變強而變強,而忘卻了初衷。相比起正麵戰場的衝擊,真正的黑暗,或許在夜中,在有人的地方,張開獠牙,匍匐著,靜待著某一刻,朝著某一生命撲去。
“狩獵者狩獵怪物,守夜者狩獵黑暗。”或許等自己實力夠了,也該回去,幫雲落完成這份後半生應盡的責任吧。至少這是他給自己上課的叮囑。守夜者,總會狩獵黑暗,而雲落便在黑暗中墜落,他要繼續扛著雲落的責任,在這世間的黑暗中,走下去。
“真悟雖然道行不夠,但也想要個好位置,二位怕是要起來了。”真悟的聲音將唐川從沉思中驚醒,吐了口氣,定神朝真悟和尚看了過去。卻見他麵朝著花麵男與女子張手,砂鐵棍一劃,發出了挑戰。
之前遇到過真悟和尚,想來這家夥是知道不是自己對手,便朝這兩個人挑戰,如龍雲一樣,這和尚也很狂傲。
果然,那女子接受了挑戰,便見其起身,朝池塘去,緊隨女子的是花麵男,讓唐川有些不解的是,這花麵男並不從正麵過,反而繞到了梁柱後,再往池塘去。同樣的,真悟和尚和女子皆是拿著拓蒼石回了大廳,而他反而走得遠遠的,在池塘背麵進行附靈,古怪得很。
一時間大廳安靜了下來。
唐川抱著手環視著,這首位他自然是要爭的,隻是他沒有附靈液,無法參與。就目前而言,有一品附靈液的是龍雲和衛竹章,隻是他們的屬性與自己卻不相符。
另外這三人他不知底細,還沒發問,誰知和尚戰意這麽盛,直接將那兩人拉出來比鬥,也不等龍雲兩人,這樣,他就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瞧著旁邊茶幾上的茶,順著煙,看後邊池塘與鬱鬱植被,聞鳥語花香,倒也清淨。
似乎知道唐川孤苦一人,那拓蒼青年又出現了,進來掃過大廳,看到幾人比鬥而唐川無所事,不知為何看唐川的眼睛有閃光,欲言又止。他是又引人進來,隻是沒有深入,又離開了。
這次進來的人年紀大了些,六十好幾,頭上黑白發整理得極為利索,穿著一身長袍,龍行虎步而入,氣勢不凡,似常年身處高位。隻是,走進來後,遠遠的看到幾人附靈,經途中花千語附靈,略一感受,便是大驚,往大廳來的步伐輕巧了太多,氣勢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唐川看著他的變化,心中微微一笑,是估計到了這人實力。
老者也是被下馬威了,想著自己初來乍到,得小心謹慎一些,門口附靈師在石頭上附靈,其靈可謂凶神惡煞,少見而強大,他遠遠不如,而其內瞧幾人附靈姿態,或持刀、持竹、持棍,全然不是主流,是各自走上了自己的道路,頓時腦袋又低了幾分,心裏感歎,能過煉心道的果然不簡單,見唯有唐川在旁邊看著,沒有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