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3.第1073章 你負責相信我
讓野獸失去控制?
所謂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本來只是話趕話說到這裡的,不算設想的設想,但當兩人話音分別落地,一道靈光豁然在楚歌腦海閃過。
或許,這種假設在正常情況下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楚誠睿將他帶到了這裡,這裡就肯定是個十分隱秘和重要的研究所,各種各樣的安全措施一定是做的非常到位。
這也就是說,那些用來進行生化實驗的猛獸就算再怎麼強大,在楚誠睿面前也如同如來如來佛面前的孫猴子,各種各樣禁錮它們的手段,就是壓在它們身上不可顛覆的五指山。
但是……那只是在尋常情況下,從尋常人的角度去看待問題所得出的結論。
楚歌是尋常人么?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當然是,他有七情六慾,有喜怒哀樂,受傷也會疼,難過也會流淚。
然而,從某種意義上講,在這個問題上,答案卻又完全是否定的!
一個「尋常人」,會在洪祖德犯病的時候,用通常只有戰地醫生才擅長的手法,簡單粗暴,卻直接有效的對他進行救治么?會用超過七十邁的速度在車流如織的馬路上狂飆滑板么?會懂得哮喘病和心臟病之間可能會產生某種關聯么?可能會在那種時刻準備好幾種救命的葯么?
一個「尋常人」,會有膽氣帶著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警察,大馬金刀的進入隱藏著無數黑暗罪惡的金凱山莊這個銷金窟,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出老千,卻讓誰也看不出其中的貓膩,玩個輪盤一次贏了一千多萬,然後用以賭制賭的手段,成功將這個地下賭場一舉掀翻么?
一個「尋常人」,會有能力修鍊不被世人所知的,理論上只有某些擁有特殊血脈的人才能修鍊的精神功法,並且修鍊起來速度堪稱妖孽么?會將一些日常生活中零七八碎的尋常小玩意,變成最恐怖的殺人工具,轟掉一台大切諾基么?會單槍匹馬的幹掉一個又一個通過藥劑狂化了身體的人形怪物么?
類似這樣的事情,楚歌自己都不記得他做過多少了,這種事情隨便拿出來一件,都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偏偏,他全部都做到了。
這,當然也就說明,他絕對不是什麼「尋常人」。
或許……就像楚詩瑤說的那樣,在那些被楚誠睿拿來做生化實驗的野獸身上打打主意,真的是個值得嘗試的選擇。
楚歌一向都是個行動派,既然他想到這裡,馬上就要將其付諸行動。
「瑤瑤,不用害怕,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至少你還有我呢,我有點累,想歇一會,先不說了,好么?」
看著楚歌臉上的微笑,楚詩瑤只覺得就像是一陣和煦柔和的春風吹過,安撫著她心中的那些緊張和忐忑,讓她不知不覺心裡又踏實了幾分。
和楚詩瑤相視一笑,楚歌便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假寐,實際上他卻正在摒棄著心中的一切雜念,隨著呼吸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平和舒緩,將自己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起來,儘可能的去感知周遭的一切。
漸漸的,楚歌進入到一種似夢似醒的狀態之中,他的精神就好像變成了一條條以他為中心竭力朝著四面八方伸展的觸手,感知著,捕捉著。
楚歌的想法很瘋狂,他想要自己的精神和周遭那些憤怒的野獸連接起來,如果他真能做到這一點,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擁有了無限的可能。
時間一點點過去,楚歌的精神不斷的擴散著,擴散著,然而就算他怎麼嘗試,依舊沒有捕捉到什麼精神波動,只有那一聲聲充斥著憤怒的狂暴咆哮在他耳邊似遠似近的不斷迴響。
饒是如此,楚歌也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他的呼吸和心跳全都變得越來越緩慢,整個人就如同入定的老僧,好像要忘記這世界的一切。
身體和床接觸的觸感,空氣中金屬的味道,和楚詩瑤身上的體香,甚至是那些野獸兇狠的咆哮,全都漸漸變得越來越淡,在這樣的變化中,以他為中心的那些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距離,停滯不前的「精神觸手」再次有了動向,重新開始一毫米一毫米的向外擴散起來。
楚歌早已經閉上了眼睛,這就是阻斷了視覺,此時在這種玄妙的狀態中,觸感,嗅覺,聽覺也開始變得薄弱,所有的感官都在給他的精神擴張讓步,這既是楚歌的刻意為之,也是一種恍若渾然天成的意識狀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歌終於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一團極其模糊的波動,那是在他七點鐘方向二十幾米距離的地方。
儘管這種精神的交匯非常細微,就好像兩根稍有碰觸的線頭,隨時都可能會錯開,根本就談不上產生了什麼聯繫,但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楚歌喜出望外!
是的,哪怕楚歌明明知道現在的他應該平心靜氣,再加一把勁,他的情緒還是產生了名為興奮的波動,那種精神交匯的感覺瞬間斷開,他也一下子就脫離了剛才那種無比玄妙的物我兩忘的狀態。
該死!
楚歌暗暗罵了一句,微微皺了皺眉頭,剛想重新嘗試剛才的做法,忽然覺得腦子裡面傳來了一陣刺痛,就好像被針扎了一下,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
「楚大哥?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楚詩瑤本來正在發獃,忽然覺得胳膊被碰了一下,側目一看,只見楚歌的臉色居然很有些蒼白,趕忙關切的問道。
「我的臉色很難看么?」楚歌微微一愣,將目光轉向精鋼鑄就的一面牆壁,借著這面牆當鏡子,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的變化。
想來……應該是精神力有些使用過度。
似乎是為了印證楚歌的判斷似的,他剛剛這麼想了一下,就感到了一種頭重腳輕的眩暈,胃裡也有點噁心,呼吸也變得有些不順暢。
既然我現在精神狀況不佳,不如等到稍微好一點再進行嘗試,至少……剛才我也不是全無收穫,已經成功捕捉到了一縷精神波動,下一步,就是嘗試著和那一縷精神波動的主人建立精神聯繫,進行交流了。
楚歌心中這麼想著,對楚詩瑤笑了笑,一邊和她說著讓她放寬心的話,一邊換了個相對來說更舒服一點的姿勢,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等到狀態調整過來,就再次發起嘗試。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楚歌估計著大概六七點鐘的時候,在他頭頂的方向,隱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順著牆角垂下來的那根管子發出了幾聲輕響,兩瓶水和兩份被塑封起來的飯菜順著管子滑落進來。
看見那些從管子裡面滑進來的東西,楚詩瑤不由神色一滯,她本來正被楚歌的一個笑話逗的咯咯直笑,幾乎要忘記了她和楚歌身陷囹圄這件事情,此時笑聲卻戛然而止,被笑意充盈的雙眸,又重新變得黯然下來。
是啊,這裡……是個籠子,就算有桌椅,有還算舒服的床,連衛生間都有,終究卻還是個籠子,他們就像那些因為受到實驗折磨,而發出瘋狂咆哮的野獸一樣,都是楚誠睿用來進行實驗的道具。
不由得,楚詩瑤嘆了口氣,咬了咬之前咬傷地方已經結痂的嘴唇,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就在楚詩瑤心情急轉直下的同時,楚歌臉上掛著和剛才相比絲毫不減的笑意下了床,步伐輕鬆的走到了管道的出口,在腳鐐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中,蹲在那兩份飯菜的旁邊,低頭打量起來。
「嘿,咱們的晚飯還挺豐盛啊,壽司,三文魚,嘖嘖,要是再來點清酒就更好了。」
楚歌饒有興緻的說著,回頭看了看神色怔怔的楚詩瑤,「瑤瑤,過來看看,是不是那老不死他們家日本廚師做的?那老不死可是答應我,晚飯讓他們家外國大廚給我做飯的。」
楚詩瑤的眼角顫了顫,雙眼噙著複雜的目光,默默的走了過來,緩緩,緩緩的並排蹲在了楚歌的身邊,她真的很難理解,楚歌為什麼現在還能笑得出來,難道他不覺得恥辱么?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貌似很硬氣的不吃這些東西,甚至是將這些東西踩爛,狠狠朝著那幾個攝像頭扔過去都很容易,但是……那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楚歌拿起一瓶水,用牙咬開瓶蓋,咕嘟嘟喝了一大口,抬起右臂,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側目對楚詩瑤又很燦爛的笑了笑,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
「咱們兩個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儘可能時刻讓自己保持最佳狀態,難道不是么?瑤瑤,你負責相信我,我負責救你出去,就像之前一樣,好么?」
楚詩瑤鬆開了緊咬的嘴唇,緩緩的,卻又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啊,除了相信楚歌,她還能做什麼呢?
更何況,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那麼的值得她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