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4.第1074章 詭異的香氣
楚歌本以為楚詩瑤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一陣子,甚至是完全和他意見相左,他少不了得再多費點唾沫星子好好勸勸她,沒想到只是兩句話的工夫,她那雙黯淡的眸子,就重新煥發出充滿希望的明亮光彩,綻放出對他充滿了信任的目光。
不過想想也是,楚詩瑤本來就不是什麼矯情的人,今天又經歷了這樣的巨大變故,一下子就成熟了許多,也就不難理解了。
就像楚歌一向都很認同的一句話那樣,「使人成熟的是經歷而不是歲月。」
並不是每一個老者都稱得上是「德高望重」,也有很多老無賴,也並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也有很多少年精英。
楚歌的雙手不方便,這頓飯是楚詩瑤餵給他的,就好像他當初住院那時候一樣,在楚詩瑤的身上充滿了一種天使般的光輝。
吃完飯,和楚詩瑤說了會話,楚歌腦子裡面的那種眩暈感已經好了一些,他又靠在床頭開始假寐,抓緊一切可以休息的時間,爭取讓自己的精神狀態儘快恢復,準備再次對他自己的那個似乎有點天馬行空的設想進行嘗試。
能行最好,要是真不行也沒辦法,至少這個設想值得一試。
兩個小時過去,楚歌聞到了一種本來並不屬於這個房間的味道,他睜開了眼睛,微微皺起了眉頭。
儘管這是一種讓人聞起來很舒服的香氣,但楚歌可不覺得這股香氣的出現會是件好事。
難道楚誠睿會弄點什麼空氣清新劑進來么?就算楚歌用腳趾頭想,也覺得答案當然是否定的,這條老瘋狗恐怕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對了,這條老瘋狗說過,有好消息要告訴楚歌,後來又說什麼等晚上他就知道了。
難道……這條老瘋狗想要……
楚歌心中一驚,皺著眉頭,將目光轉向了身邊的楚詩瑤。
他剛才一直假寐,楚詩瑤也沒事情做,再加上心力交瘁的關係,早已經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在胸口上下起伏的同時,鼻翼輕輕翕動,將那股瀰漫進這個牢籠中的香氣一次又一次的吸入了體內。
幾分鐘過後,楚詩瑤翻了個身,下意識的踢開了被子,抬手用手背掠過光潔的額頭,那裡不知何時,已經滲出了薄薄一層的香汗,原本白皙的膚色也微微有些泛紅。
楚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個大籠子里的溫度根本就談不上熱,而楚詩瑤的臉色卻越來越紅了,口中也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嚶嚀。
「老瘋狗!」
楚歌咬住了后槽牙,狠狠的攥了攥拳頭。
這股瀰漫了整個牢籠的香氣,楚詩瑤身上出現的變化,再聯繫到楚誠睿那邪異的笑容和那些話,一切的一切,顯然正在印證楚歌剛才心中所做出的猜測。
更糟糕的是,楚歌的體內也開始有一股熱流到處亂竄,就算他恨不得將后槽牙咬碎,也不能阻止這股熱流在他體內肆虐的蔓延,然後如同一堆不斷被澆油添柴的火焰,越燒越旺,燒的他心臟越跳越快,燒的他喉嚨無比干涉,燃燒,燃燒,直衝他的腦門。
很快,楚詩瑤從熟睡中醒了過來,雙手緊攥著床單,氣喘吁吁的看著楚歌。
在楚詩瑤漸漸變得火熱的目光的注視下,楚歌的身體也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他狠狠呼了口氣,翻身下床,緊握的雙拳狠狠砸在了精鋼鑄就的一面牆壁上,發出了「咣當」一聲。
一聲過後,是更加響亮的「咣當」一聲。
「咣咣咣咣……」
一雙鐵拳恨不得將這鋼鐵之壁砸出兩個窟窿,拳頭和鋼鐵的碰撞聲愈演愈烈,兩個清晰可見的凹陷在精鋼打造的牆壁上浮現出來。
「咚咚咚咚……」
不多時,那扇玻璃牆也迎來了楚歌的拳頭,發出猶如密集鼓點般的錘擊聲。
楚歌的眼睛漸漸變得通紅,口中也發出了比任何一頭野獸還要更加凶戾的,就好像恨不得將一切都撕個粉碎的怒吼,即便這個特質牢籠隔音性非常非常好,有如戰鼓的錘擊聲,以及楚歌的咆哮聲,還是傳出去很遠很遠。
在這個豢養著諸多兇猛野獸,並且關押禁錮著一些比老虎豹子更加危險的人類的S區,這聲音是那麼的狂暴,簡直就如同幽深黑夜中忽然炸響的雷霆萬鈞,又好似平靜海綿上忽然掀起的駭浪驚濤。
一些置身於各個牢籠裡面的人下意識的停止了他們原本在做的事情,就算他們明知道什麼都看不見,卻還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頭原本正在猛烈撞擊籠子的獅子停了下來,那雙有著草原王者之威的眼睛裡面透出了幾分驚恐,一頭本來正在睡覺的老虎打了個激靈,兩隻前爪撓了幾下,模樣很有些狼狽的驟然驚醒過來。
草原之王和叢林之王尚且如此,其他的猛獸更不用多說,除了一頭像座小山的大象站的還算穩健之外,其他的猛獸幾乎全都在瑟瑟發抖。
……
一個小時過去,不管是楚歌眼中的狂暴,還是楚詩瑤雙眸中的迷離,終於如同火焰熄滅般平息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深深,深深深深的尷尬。
空氣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香氣瀰漫,卻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呃……」
在一陣詭異的安靜過後,楚歌咽了口唾沫,從嗓子眼裡面艱難的擠出了一個聲音。
作為男人,他這時候實在有必要主動說點什麼。
楚詩瑤背對著楚歌,表面上一動沒動,實際上被子裡面軟綿綿的身子卻是一僵,肩胛骨都快要豎立起來,顯然是非常非常非常在意楚歌的下文。
可惜,楚歌「呃」了一聲之後,又過了十幾秒都沒再說話。
他不是不想說點什麼,只是……這特么的,這特么的叫什麼事啊?
縱然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薄臉皮的人,他現在也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把責任都推到楚誠睿身上去?對這條老瘋狗破口大罵?
算了吧,就算這事確實是這條老狗做的手腳,那又怎麼樣?
該乾的,不該乾的,他還不是都幹了么?要是遇到點事情,馬上就皆儘可能的將責任往外推,那叫什麼爺們?
來幾句柔情蜜語?
要是換成他身邊的其他女人還差不多,至於對方是楚詩瑤……這還是也算了吧。
他和楚詩瑤之間,可一直都是哥們,和「哥們」說點深情款款的柔情蜜語,他也說不出口啊?
再或者,道歉?
說真的,楚歌真沒覺得自己哪錯了,他剛才到底有多拚命克制自己,他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了,額頭和雙拳上的腫脹淤青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就是他的身體異於常人,要是換成一般人,用那種堪稱兇殘的力量去錘擊精鋼和鬼知道是什麼材質,總之超級結實的玻璃的話,恐怕雙手的骨頭都已經碎掉了。
當然,換成尋常人的話,也肯定堅持不了他那麼長的時間,早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了。
而且……嗯,說句臭不要臉的話,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手銬腳鐐束縛著,剛才他能主動做的事情也不多,楚詩瑤可比他要猛烈多了。
這個想法剛剛從楚歌的腦袋裡面蹦出來,他的臉皮就是一陣發燒,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下。
草,胡思亂想什麼呢,自己也忒不地道了吧?人家楚詩瑤可是個清清白白的,百分之百的完璧啊!
可要是什麼話都不說,那也更不是那麼回事了,真……真特么的糾結!
算了,還是道歉吧,對待女人,有時候道歉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以他和楚詩瑤之間的關係,道個歉也沒什麼丟人的。
「嗯,咳咳……」楚歌咳嗽了一聲,給了自己和楚詩瑤彼此一個緩衝,潛台詞就是「我要說話了啊。」
「楚大哥。」
就在楚歌舔了舔嘴唇,兩片嘴唇剛剛分開的時候,楚詩瑤的聲音卻先一步傳了過來。
「呃……」
隨著楚詩瑤說出了這麼簡簡單單三個字,楚歌鼓足了的勇氣就好像一個打滿了氣的氣球,忽然被針尖輕輕的戳了那麼一下,「砰」的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瑤瑤,你說。」
比楚詩瑤的上一個聲音只多出了一個字,同樣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楚歌覺得費了好大的力氣,聲音也沒有往日的欠揍,平和,或者是爽朗,聽起來要多沒底氣就多沒底氣。
楚詩瑤背對著楚歌說道:「楚大哥,我不怪你,要怪就都怪那個老瘋子,所以如果你想要說點什麼抱歉的話,那你就不用說了。」
楚歌抬起手,用雙手的食指並在一起捏了捏眉心,勉強「嗯」了一聲。
楚詩瑤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用手撐著床面坐了起來,臉上是往日那般沒心沒肺的笑容,拍了拍楚歌的手。
「大爺,給妞樂一個。」
楚歌勉強一笑,笑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重笑一個。」
既然楚詩瑤要求了,楚歌只好又笑了笑。
楚詩瑤狠狠白了他一眼,抬手就拍了他一下,「不許敷衍我,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