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涼楚之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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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相以為發現了周王天大的秘密之時，文人巷的楊府，楊文清已經規整好了上路的行囊，清點了出發的人數，帶著美妻上車出發前往涼楚。
馬車從文人巷出來，出城大概花了差不多小半刻鍾的時間，等到了人頭濟濟的城外茶棚，車子在這時候已經停了下來。
嚴冬飛雪，城外四處寬闊，到處都是凜凜的呼嘯北風。
簡易的茶棚用幹稻草擋住了後左右三麵，正麵掛著偌大一塊編得齊整的稻草簾子，此時簾子半敞，露出了裏頭的桌椅角和坐著喝茶的眾人。
棚子的旁邊，幾十匹駿馬打著響鼻，在哼哧哼哧的吃著草料。
先行一步過來的季雲離正帶著兄弟拿著草料在喂食駿馬，看著過來的青灰色馬車，瞥了一眼又擰過頭去。
楊文清也不在乎，交待了一聲車裏的蕭依雲幾個女子，讓她們不用下車，回頭見清流眼睛通紅的看著自己，他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還是不是男子漢了？不過是出去遊玩一陣，下次我再帶你去，可好？”
這次出行沒有讓清流跟著，提議是楊祖母提的。
楊文清雖然覺得很是奇怪疑惑，但楊祖母活到這個年歲，真的是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還多，況且她還把前身教導成一枚新鮮熱辣的探花郎，如此多智的老人，他實在不該反駁她做的決定。
楊祖母並未道明原因，她不多說，楊文清也沒多問。
況且以他的角度來看，蕭依雲和兩個大丫鬟都是涼楚人，她遠地嫁來，三年不歸涼楚，此去他若是不帶他們過去，似乎怎麽都說不過去。
至於多出來的一個仇隱娘，這個女人那張臉從來就讓楊文清犯忌諱，這次她特意提要跟著‘回家’，很顯然，有些一直隱藏著的東西隨著時間也開始流露於表麵，就為著她那張臉，楊文清自然不會猶豫。
而清流這個小家夥，此次前往涼楚先不說路遠之途有什麽困苦，他是去涼楚挑撥離間的，帶著清流，萬一在涼楚出個什麽事，他是該悔還是悔呢？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因此楊祖母提議的時候楊文清並沒有說什麽，除了出門的時候被拉著大腿像個孩子一樣哭了一場.……
清流在府邸裏已經哭過鬧過，如今幾年過去，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帶著孩子氣的小娃，雖然樣貌還是平實，但跟著楊文清練就的一身華貴氣度，倒是有點像世家出來江湖快意恩仇的公子哥。
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用，因為哭鬧過眼睛發紅，悶哼了一聲，跳下車撇過頭不看他。
清流犯倔的樣子讓楊文清感到很是無語，又特別的無奈，他隻能語重心長道，“我不在你就是這個家的男丁了，你是祖母看著長大的，雖沒血緣關係，但她可是把你當作親孫兒看待，眼見秋盈和秋瓷要成婚，若是連你都走了，誰來幫持祖母？”
楊文清沒有提那對無良的父母和叔嬸，那四人在這個楊家還沒幾個小妹可靠，光自己玩樂了，一個個的年紀都一大把了，楊府什麽事都是楊祖母親力親為，若不是那位催的急，他真想見證兩位大妹妹成就了好事才走，順便懟懟不知道孝順兩字怎麽寫的四人。
話都說到這了，清流也不能說再說什麽反駁的話，他半低著頭，悶悶道，“公子放心，家裏有我。我一定能給你看好這個家。”
“乖哈~”楊文清嘴角這才噙上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才轉身去找在喂馬的季雲離。
“安排妥當了？”季雲離聽著腳步聲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雖沒有回頭，但熟悉楊文清如他，對於他的腳步聲自然早就熟悉無比。
“嗯。清流不舍得我呢。”楊文清笑道，“季表哥，接下來的路程就請多多指教了。”
“你還笑得出來？”季雲離猛地轉頭看他，眼中滿是惡狠狠的神情，“眼看就要過年節了，你就作罷，大雪天的去涼楚，沒得到時候把自己給作死，還拖累得我帶著一幫子兄弟連節都過不了！”
“說得好像你沒賺我銀子似的，幾年間你臉皮也忒厚實了。”楊文清不以為然，“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不怕死，還怕作了？”
“隨便你。”季雲離將最後一匹馬喂完，雙手拍了幾下，拍掉那上頭的草屑，他道，“反正表哥領了你的錢，自然會幫你把事情辦好，安全將你們送進西地，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季雲離目光轉了一圈，見沒人看這邊過來，湊近他的耳邊壓低聲道，“咱們這位晉帝腦子肯定是被驢給踢了，年節都不讓你過就讓你馬不停蹄的去涼楚挑撥離間，你還帶著幾個涼楚女人，別的也就罷了，你那娘子在涼楚的家世可不小，你雖然沒跟我明說，但到時候肯定不是跟她去蕭府的，別的我不想提，但那時候你必須讓我跟著。”
“我若是不讓呢？”
楊文清挑了挑眉，這個打算從周王告訴他晉帝要他去涼楚他就有了，去涼楚顯然是要走上一條小人之路，蕭依雲嫁給他太憋屈，若是他被小人這個名聲給套住了，無疑會給她多增添一股煩惱。
再者，晉帝也不希望他以真麵目出麵，這挑撥離間不是什麽光明的事情，而且還是為了晉帝的野心而挑撥，為免將來統一，史書寫得不好看，探花郎的名號是不能用了，大晉的使者身份也不能用，這樣一來，顯然藏頭藏尾才適合他。
“你祖母不讓清流跟著，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書生帶著四個女流，那地方遠得很，這天氣越發的惡劣，你能不答應？”季雲離嗤笑一聲，也不再搭理他，轉身去了茶棚。
“就按你說的吧！”楊文清摸了摸鼻子，雖然自己也另有安排，但看著大步邁入茶棚的季雲離，到底是沒有反駁。
一行人在茶棚待了半刻鍾，走時給清流留了一匹駿馬好方便他回府，長長的馬隊這才拖曳著步子，護著唯一的馬車奔馳離去，出發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