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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第154章 拓地宣州

  泗安鎮一戰,康化軍兩萬五千餘眾,幾乎全軍崩潰!被殺傷、俘虜、的士卒足足有一萬五千多人,還有近萬人既沒有屍首,也沒有被抓,想來是大軍崩潰之後逃亡了。而吳越一方,林仁肇麾下的鎮海新軍總計傷亡不過一千餘人,其中戰死者不過七百。 

  殲滅一支兩萬多人的敵軍,斬首超過四千級,自身戰死七百人也是難免的了,畢竟鎮海新軍只是訓練刻苦,士氣高昂、軍紀嚴明,真要談論部隊的實戰經驗,終歸還是欠缺的。按照錢惟昱戰前許下的賞格,所有戰死的鎮海新軍普通士卒,都要按照隊正的標準給予撫恤和免稅補償,所以價值幾萬貫錢鈔的銀錢緞匹開支是少不了了。不過相信錢惟昱得到林仁肇的捷報時候,也會很樂於支付這筆錢的吧。 

  在康化軍意外地全軍覆沒之後,林仁肇乘勝追擊,幾乎是趕著康化軍的敗兵、一夜之間急行軍六十里,隨後僅僅在廣德以東紮營睡了兩個時辰,又讓大軍即刻起身,瘋狂趕路撲向宣州城。 

  之所以如此匆忙,主要是因為林仁肇從被俘的謝彥實口中拷問出來了一個重要事實:謝彥實不僅是康化軍的都指揮使,也是如今全權協統宣州防務的一方主帥。所以在謝彥實全軍覆沒、主帥被擒之後,宣州幾乎是一下子空了下來。林仁肇的大軍趕到宣州城下的時候,正是泗安鎮決戰之後一天的下午,雖然城上已經有敗兵的快馬斥候帶來了大軍意外兵敗的覆沒的消息,但是周圍州城的援軍卻沒那麼快可以趕來。 

  林仁肇趕到城下也來不及堆積土山打造攻具,便立刻花了半個時辰讓士卒砍伐木材打造了百十架飛梯。隨後親自舉盾提刀、當先登城。六七千戰鬥力完好的鎮海新軍以一種一往無前地氣勢猛衝而上。 

  林仁肇身披明光鎧,手持大鐵盾,仗著武藝高強在飛梯上連續撥打撩開幾十支箭矢、擊飛一座夜叉擂。隨後一舉躍上城頭,以倭刀橫掃揮砍,頓時便斬殺了十幾顆首級,所向披靡。 

  宣州城頭的守兵,本就已經只是比康化軍還要弱一些的團練兵,見到了林仁肇的武藝和氣勢幾乎是立刻嚇呆了——不過要是他們知道在平行時空的歷史上,林仁肇這廝敢在三年後周世宗柴榮他妹夫、後周大將張永德攻打正陽浮橋的時候,只帶著四個親兵就頂著周軍的箭雨逆風縱火、燒斷周軍渡河橋樑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對林仁肇此刻的表現詫異了。 

  林仁肇雙足踏上宣州城頭的時候,戰鬥可以說已經出結果了,後面都是比賽的垃圾時間。守軍很快就相信了這支幾乎亡命徒一般驍勇、又和百戰之師那樣嚴明的部隊,就是昨天輕鬆幹掉謝都帥兩萬大軍的主角。既然對方開了「主角光環」,那麼歸降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林仁肇奪下宣州東門的時候,城內除了部分士卒和百姓開別的城門逃亡之外,其餘軍民全部光棍地選擇了投降。 

  宣州易手了!李弘冀的寧****節鎮,被一下子砍掉了一半多的土地人口!南線的南唐軍,在兩日之內再次折損了將近三萬兵馬,吳越和南唐在太湖地區的實力對比,被扭轉了過來!而且,更嚴峻的問題是,此前南唐一方已經把贛北地區的兵馬大量往北抽調來增援宣州,現在被林仁肇一鍋端了之後,宣州以南的唐、越邊境數州,都陷入了極度空虛的危機之中。 

  …… 

  在宣州易手之後的次日清晨,在無錫城圍城陣地前。錢惟昱也首次在龜縮了十幾天之後,出現在了無錫北門城樓上。他讓百十個嗓門大的士卒,對著城外圍城的朱匡業部喊話,說是看在他們圍城這麼多天的殷勤份兒上,今日午時三刻便出城與他們決戰一場好了。 

  一開始朱匡業聞言大喜,又害怕其中有詐。但是別說午時了,連辰時都沒過完,朱匡業就高興不出來了,也知道了錢惟昱所言絕對沒有詐——因為從金陵來的探馬,已經帶來了後方的急報軍情:謝彥實兵敗被俘、全軍覆沒,而且宣州城也被吳越軍趁著防務空虛的當口反攻了下來。 

  朱匡業不忍功虧一簣,還想著對普通士卒和基層軍官隱瞞宣州友軍大敗、吳越軍已經從宣州方向深入常州後方的消息,等到這一場決戰之後再說——但是無奈錢惟昱很顯然還有無數打擊南唐軍士氣、讓南唐軍普通士卒知道真相的手段。當下也只能長嘆一聲。以圖徐徐收兵而退。 

  此後兩三日里,朱匡業麾下兩萬多兵馬回到常州之後,僅僅略作休整了兩日,便有淮南皇甫暉的加急塘報送到了金陵。皇甫暉在塘報說是北面後周的李重進又開始重新集結兵力、把寒冬時節北移的主力重新調集南下,淮北汴京至徐州之間的斥候往來也密集了不少,應該2月初便會匯軍南下了。 

  既然後周兵都要南下了,南唐一方自然再也沒有心思對於吳越採取攻勢,朱匡業的兵馬立刻被北調到了淮南,歸於皇甫暉轄制,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或許原本李重進也沒這麼快南下,拖到三月陽春再動手也是有可能的,而如今提前,正是受了吳越軍在南唐取勝的鼓舞也說不定。 

  在無錫北面不過八十里的江陰,幾乎相同的情況也在重演,不過柴克宏幾乎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在這一戰之上了,很顯然,他沒有朱匡業那麼容易放棄。 

  …… 

  前來江陰向柴克宏傳令的,乃是樞密院的一名低級屬官,名喚戴小樓,是樞密副使李征古的心腹差使。來到江陰圍城大營之內,那戴小樓便趾高氣昂地一副天使派頭,也不和柴克宏多廢話,掏出一張鈞旨便念。 

  「樞密院鈞命:奉陛下聖斷,驚聞宣州之變,令我大唐西南折卻肱股、頓喪藩屏。今北虜入寇之狀益迫、西南悖逆之禍日盛。吳越乃本朝百年纖芥之寇,未可即除,淮南兵馬,亟待歸鎮。特令常州都指揮使柴克宏,約束本師退至常州,所屬軍馬另有任用。」 

  柴克宏坐在帥案上,聽著戴小樓在下面念罷,只是冷哼一聲:「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令何人所下?」 

  「怎麼?此令乃是李樞相親筆!至於其中之意,也是聖上和魏樞相商討的結果,難道柴都帥想要抗命不遵不成?」 

  「李征古這等阿附魏岑的幫閑漢,懂得甚的兵事!大軍在外,征戰正酣,若是隨意撤兵,豈非授敵以隙?」 

  「大膽!朱匡業今早得了鈞令,便已收拾兵馬,以圖徐徐而退了,柴都帥便不怕成為敵後孤軍么?莫不是畏懼戰敗之責,想要投靠越賊不成?」 

  「朱虞侯既然退兵了,本都帥便更加不能倉促而退,若是兩軍盡退,被越賊蹈背掩殺而來,大軍必亂!李征古遠在數百裡外,既不知兵事,又不知前沿敵情,這等號令,如何作數。再有多言者,休要以為本都帥寶劍不利!」 

  「柴克宏!你你你!你這是膽敢謀反么?」戴小樓見柴克宏一副勢如瘋虎的蠻不講理樣,幾乎氣得渾身哆嗦,右手食中二指戟指罵曰:「你這天殺的賊配軍!若是有種,朝這裡砍試試!」 

  「不敢請耳——便是李征古親來,膽敢亂命讓某退兵,也是一般下場!」柴克宏一拍帥案,反手抽出腰懸寶劍,一劍刺去,便把戴小樓一顆大好頭顱斬落在地,一腔頸血直衝,噴射到了帥帳的天花幕布上。戴小樓的首級落地時翻滾了幾下,卻見其面部表情在著地的時候還呲牙咧嘴地變換了幾次表情——竟是落地時候還未死透,砸在地上仍有痛覺。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顆人頭死的慢了,死前充分被痛楚所浸染。因此那一臉橫肉竟是扭曲地不類人形,顯得是遭受了極大痛苦虐殺一般。倒也便宜了柴克宏拿去示眾的效果。 

  「把這顆人頭懸於營門,若是再有假稱退兵、或者妄言動搖軍心者,皆按越賊姦細處置,全部處斬,絕不輕饒!」 

  柴克宏斬了戴小樓,一下子倒也把軍中軍心給鎮住了,也穩住了常州軍的陣腳,沒有發生全軍一起後撤、斷後無序的問題。在朱匡業撤走的過程中,柴克宏自然是無權再去挾制朱匡業和自己一心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麾下兵馬全據東圩河夾城這道防線,不給吳越人可乘之機。 

  在柴克宏心中,他也知道此次抗命斬使之後,若是可以反敗為勝,那麼還能變過為功,若是就此敗北,那他也是斷無幸理了。所以,在自己兵力越來越薄弱的時候,柴克宏甚至禁不住產生了一種幻想——若是對面的錢惟昱見無錫之圍已經解除、只有自己一軍、約摸三萬人的兵馬圍困江陰城,錢惟昱有沒有可能壯膽來援,和水丘昭券內外夾擊自己呢? 

  雖然柴克宏沒什麼圍城打援得手的機會,但是人在死前,總歸是要意淫一下的么,不戰必死,戰了還有希望,那便賭命一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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