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第358章 「安撫」人心
經過了半天的軍火壓力測試,又給出了一些指導意見之後,錢惟昱才準備帶著一行扈從人員從北山靶場緩緩回宮。
當日上午原本已經先開小朝會議事了半天、討論外交與擴軍事宜。所以出宮視察火器時已經是午後了,如今這一番折騰,時辰已然入夜。隊伍雖然可以打起火把慢慢沿著山路行進,終究是多有不便,連錢惟昱本人都不得不下了輦徒步而行。
這個時代的寶石山棲霞嶺可不像千年後那般都是青石台階從山腳鋪到山頂,能夠有一條土路、在陡峭處鋪些條石也就不錯了。修葺完備的,多半也就從山南西湖邊通往半山的半閑堂、抱朴院、鷲峰寺、保昱塔等幾個名勝而已。入山遊玩的人沒點兒攀高爬下的體質還真不好走夜路。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從北山靶場翻過寶石山山脊,眼見著半閑堂那邊隱約還有燈火,錢惟昱也懶得夜間翻山路了,當下拍板:「今夜便在半閑堂內暫住一夜,明日再啟程回宮好了。侍從親軍便駐紮在山腳莊子里。」
說完,錢惟昱回頭看了一眼小道姑,說道:「散人這是去隔壁抱朴院歇宿么,還是……」
小道姑還扭捏著沒有開口,顧少妍先鼓起勇氣勸說道:「大王,這黑燈瞎火孤燈冷灶的,還讓湛然姐姐去抱朴院冷落作甚,連口熱飯都要現張羅,不如便半閑堂內空的凈室留一間也就是了。」
錢惟昱心中詫異,他知道顧少妍和小道姑經常不對付,兩個女人還常常以武功爭強好勝。此番聽了這般言語,也是樂見其成,諸人便徑直去半閑堂宿了,侍衛軍自在山腳庄內駐紮,留出些少人馬在外宿衛。
顧少妍心中卻是一直心事重重:今日一天所見,顯然小道姑在大王面前是愈發得用了。自己一介「匹婦之勇」,對於大王的利用價值估摸著也就是至多「百人敵耳」,小道姑要是在火藥上多有建樹,那可是吳越國開疆拓土所需的「萬人敵」,孰高孰下還不是一目了然的么。如此思量著,她也委婉地向著小道姑示好和解,不再與之好勇鬥狠爭強好勝了。
因為不是在宮裡,禮法倒也鬆弛,錢惟昱便讓顧少妍和他同席賜宴,用了晚膳,另外備了一些素齋給小道姑送去,顧少妍卻又攔下,說是天師道本也不必嚴忌葷酒,只是不必有辛辣氣味濃重的東西便可。錢惟昱略一愣神,便讓顧少妍去把小道姑一起叫來用晚膳。
……
「湛然姐姐可在么。」顧少妍自顧走到靜室前,敲了一下掩著的屋門,裡面馬上傳來小道姑的聲音,原來卻是在那裡打坐。小道姑開門讓她進去,顧少妍才說明正經來意,是大王讓過去一起用晚膳。小道姑略一愣神,卻是收拾一下衣衫,便準備拿腳就走了。
顧少妍趁著小道姑收拾衣衫的時候,溫言說道:「論年紀,散人倒也比小妹大上幾個月,此前略有爭強好勝之舉,也都是妹子年輕氣盛所致,姐姐若是不計較,便認了姐妹這個稱呼吧。」
小道姑心中沒來由一慌神,說白了她不過是個沒啥社會閱歷的修道中人,情商值基本上是沒有,除了錢惟昱這個「亦師亦友」懵懵懂懂的傾慕之人外,可以說是鮮少再有朋友了。這種怪癖不合群的女人潑辣嬌憨起來那是完全不講道理,但是一旦有人服軟了說盡好話,那也是耳根子很軟的——誰讓這種人少有人和她們細聲細氣好言相勸呢?經驗值不足的人,歷來都是最容易被說服的。
「顧都統說哪裡話來,貧道原先也不曾如何針對,哎呀,總之大家都是為大王辦事么,和分彼此呢,呵呵……」小道姑慌亂之間,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說到後來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剛才究竟說了些啥的。
「既然姐姐不曾介懷,何必還叫小妹『顧都統呢』,多見外啊。以後咱齊心協力幫著大王吧本分管好也就是了。」「唔……少妍……妹妹,便承了你的情了,姐姐從小少與人交往,有些怪脾氣別當回事就好了。」
錢惟昱在紅梅閣內看書,須臾便有宮女幫著布菜上了筵席,顧少妍領著小道姑也一下子就來了,錢惟昱看在眼裡暗暗納罕,卻不點破,只是示意二人同案坐下。
半閑堂雖然處在半山,畢竟就在杭州城邊,又是大王的夏宮,自然是什麼都不缺。小道姑不忌葷腥,只是平時自己修行都還是吃素的,少女心性一旦放開了也就不再在乎,桌上魚蚌蝦蟹、羔羊肥鮮敞開了吃,直到發現錢惟昱和顧少妍都在偷眼看她,這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碗筷,只拈起一枚水果,紅著臉說:「貧道平素也都是素淡的,偶爾還辟穀只吃水果……今日想是跋山涉水累得久了。」
只吃水果也叫辟穀?按照這個邏輯,錢惟昱前世那個時空那些減肥的女人可都算是辟穀了。錢惟昱心中好氣好笑,戲謔說著:「怪道還是身段如同垂髫少女,常年食素,怎能長得開身子呢。」
小道姑看了一眼顧少妍的身材,凹凸有致玲瓏健美,嘴張開得老大:「當真吃肉便能……罪過罪過,貧道啥都沒說。」
錢惟昱一看玩得有點大,趕忙改口補救:「瘦又什麼不好,寡人便喜歡瘦弱的女子,身段如弱柳扶風,別有一番欹梅修竹之美。」
「當真是如此的么?」小道姑問出口后,才發現這話不該問,立刻又啊嗚一口把一個梨子啃了半邊,假裝埋頭猛吃啥都沒聽見。那副情狀中的旖旎羞澀之態被錢惟昱看在眼中,又回頭看一下另一側同樣羞澀可人的顧少妍,心中猛醒。
這兩個女人,到底是感受到了什麼外在的威脅不成,居然這般爽快地和解了?不過無論如何,似乎已經到了可以收割的年紀了,再養下去,會不會懈怠傷了人心呢?想到這裡,錢惟昱試探地問道:「張天師當年授予的秘法,寡人這兩年倒也覺得與日本人的陰陽道術相輔相成,各擅勝場呢。」
小道姑的臉色刷的就紅得和西番蓮一般,把梨子啃完就回房去了。
是夜,紅梅閣這處罪惡的地方,又上演了一場旖旎而又「兇殘」的戲碼。一個形如蘿莉,柔弱扶風的小道姑;和一個健美矯捷、浮凸畢現的武家少女,被打著「切磋洞玄子、素女經」的旗號,慘遭錢惟昱的雨露均沾。
說實話,錢惟昱心中對這些女子也沒什麼交心的深情厚愛,無非是悅其容色而已。但是顧少妍與錢惟昱此前寵幸過的傳統美人相比,那習武后浮凸有致的身段曲線著實讓人有一股異樣的感官;小道姑那明明已經十七八歲、看上去依然如十三四歲豆蔻蘿莉的獨到風味,更是讓人有一種強烈的破壞快感。個中細節,實在不忍言表矣。
……
一夜曲折,冬日的陽光重新升起來的時候,旖旎之色都已經消散了。紅梅閣內春暖融融,一個眉目明媚,一對又圓又大烏溜溜地雙眸忽閃著潤澤反光的少女,身段依然欹弱細柔,卻似乎一夜之間長開了形,再也不是原本那般含而不露、菡萏內斂的姿態。
毫無疑問,這個少女就是初為人婦的小道姑:清涼散人張湛然了。她身上此刻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紗裙,配合一個略顯肥大寬厚的西陣織腰帶,道袍卻是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原本宮女們拿出來的女子服飾多有大紅的或是藕荷色、淡粉鵝黃等狀,小道姑看著那些色澤忒不似出家人該穿的,這才選了這淡紫的。
「想不到貧道一輩子痛恨採補的邪徒,今日也有被人當爐鼎了的日子……呸呸,大王仁德憐愛,怎麼能說是爐鼎呢。天師道本就不忌男女,只要不是濫情淫邪之輩,便可……只是可惜了再想修行成『斬赤龍白日飛升』的立地神仙,這輩子怕是不能夠了。」
就這麼胡思亂想地想著,不一會兒她便看到同樣步履不便的顧少妍咬著牙從內閣走了出來,陪她說些體己話。如今這兩個女人也算是沒有什麼秘密了,昨夜二人那羞澀扭捏的醜態,可是都被互相看了個光。一個戲謔另一個太過奔放,毫不內斂,居然初承恩澤就如此放得開;另一個就反唇相譏說對方身段如同女童,大王定然了無趣味。如今整好衣冠梳洗完畢后再相見,實在是頗有隔世之感。
「大王還在休息么。」
「可不是么,昨夜這般放肆,今日可不得睡到辰時。小妹先收拾了甲胄,出去知會渡邊將軍一聲,也好讓他們不要急著上路。」說罷,顧少妍略微收拾了一下甲胄,便一扭一捏地往外頭走去。
小道姑怔怔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又躡手躡腳回到內堂,只見那個昨夜要了自己身子的俊秀男子,此刻依然鼻息微鳴的酣睡在那裡,看上去一點心理波動都沒有,完全是吃飯喝水一般的沒事兒人。
「也不知這死沒良心的可還有沒有別的沒名分女人了。罷了罷了,不去想了,就當還是安心修貧道的道術罷了。娘娘那一關,還不知道怎麼過呢。說不定這廝到了娘娘面前,又會擺出一副『寡人也不過是為了讓此二女安心為我所用,這才雨露均沾』的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