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地獄吹雪
海瑟給英雄協會官方提供的住所並不是郊區這間道館，而在J市一處不常住的公寓，將其改造為對外宣稱不收徒主義僅供自己娛樂的私人道館。
位於郊區的這間道館是他從某個幫派那裡『借』來的，具體怎麼借你別管，總之離開這個世界后物歸原主。
這間郊區道館佔地面積不大，有個二層小樓、一個種著菜的小庭園、還有個車庫。小樓一樓被改裝成了練武場，裡面像模像樣地擺放著木人樁還掛著龍飛鳳舞寫有『心滴拳聽』的字畫，庭院里有個鞦韆。
庭園正門外掛著『天地霸煌拳』的破招牌。
海瑟很懂那些想要學真本事的人的心思，你要起個『心源流』估計還有人打算過來撿個漏，真換成『天地霸煌拳』就徹底沒人來湊熱鬧了。
這麼中二的名字配這麼個小破院子，糊弄誰呢？有這錢砸水漂為什麼不去猛獁象餐廳吃一頓？
海瑟正好樂得清靜，他弄個心源流背景是為了匹配人設更有代入感，但他可沒工夫去糊弄那些上門學徒。
但此刻，原本應該僻靜沒人打擾的小院子外，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正趴在院門外墊著腳尖向裡面探頭觀望。
「喂，你們在幹嘛？」
眼見他倆要從旁邊院牆處往裡翻，實在不想讓他們把院里蔬菜踩壞的海瑟只能出聲阻止：
「我要打電話報警了哦？」
兩人聽到聲音立刻回頭，一個下睫毛很長，另一個身材魁梧高大仿若大猩猩。
「你就是B級2位的雨虎？我們找你很久了。無需多言，你應該知道我們是誰吧？」
「誰？」
「可、可惡！你都不關心英雄協會官網上同僚們的形象信息嗎？」
「有話快說。」
「我是B級3位的睫毛，他是B級4位的山猿！托你的福，我們都被迫向後挪了一位排名，你可知這是何等的屈辱？」
「……so？」
噠、噠、噠……旁邊傳來高跟鞋與鵝卵石路面碰撞時的清脆聲響。
一道曼妙身影出現在海瑟眼前。
「你就是B級2位的『雨虎』，光看臉的話果然有吸引大批人氣的資本。」
這是一位身高一米六七的高挑女子，她滿頭黑色短髮垂肩，穿著深綠色修身連衣長裙，腳穿黑色高跟過膝皮靴，胸前佩戴著名貴的珍珠項鏈，身材凹凸有致曼妙無比，用簡單的辭彙來概括就是『挺、細、翹、長』。
她雙臂抱在身前將那對凶物襯托得愈發明顯，聲音清冷地說道：
「初次見面，新人海瑟先生，我是地獄吹雪。這麼說的話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完全沒聽過，你們這些人有毛病嗎怎麼一個個上來都讓我猜你們是誰？」
海瑟一邊掏出鑰匙將院門的門鎖打開，一邊不耐煩地打量著三人：
「到底有什麼事？」
「你小子還真是看不起人啊，面對B級1位的大人物居然還敢如此狂妄。區區一介B級新人居然不主動來問候吹雪小姐？」
睫毛惱火地壓低聲音說道：
「升格到B級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吹雪小姐問候，這可是老規矩！」
「誰家的老規矩？你們是校園惡霸組合嗎，居然學那些小廢物玩霸凌……真是的，英雄協會在我這邊的印象分直線下跌啊。」
海瑟推開院門卻沒有進去的意思，也沒打算請這些人進去做客：
「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來做客的，長話短說吧，晚飯還沒做呢。」
睫毛和山猿惱怒地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被吹雪抬起的手打斷。
「海瑟，你知道英雄業界內也有各種派系嗎？你剛成為職業英雄不到半個月，理應沒有加入任何組織，像你這樣是很難生存下去的哦。」
吹雪那精緻的面龐露出冷淡笑容：
「無論你想要提高排名還是獲取知名度和酬勞，沒有派系的話就只能原地踏步。所以，加入我的組織吧，我可以讓你更進一步。」
海瑟不禁嗤笑一聲：「連語氣和話術都跟不良少年一模一樣，接下來該不會你要說『我只對有發展前途的英雄才說這些話』吧？」
他倚在院門門框上單手插兜，另一隻手上下拋著鑰匙，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懂了，原來是怕我搶走你的B級1位的寶座啊？」
啪！海瑟一把攥住拋到半空的鑰匙，然後遙遙指了指吹雪：
「放心吧，我跟你這種甘願困守在B級1位不敢動彈的廢物不一樣，我會升到S級然後去奪取S級1位的位置，你就繼續縮在B級的小窩裡吧。好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吹雪的臉上不再有那副雲淡風輕的笑容，而是變得十分冷漠：「……你浪費了我的好意。本來打算讓睫毛和山猿稍微教訓教訓你讓你害怕，現在我改主意了。睫毛，山猿！」
「是！」「是！」
「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以後再也無法從事英雄活動！」
聽到吹雪無情的命令，睫毛立刻掏出兩個睫毛夾當做武器沖了上來，而山猿也不甘落後地揮起巨大拳頭朝海瑟砸來。
噗通！噗通！
吹雪只感覺眼前一花，然後睫毛和山猿就在同一時間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鮮血在他們身下漸漸散成血泊。
海瑟還是那副單手插兜的懶散模樣，只翹起左手食指：
「對付這種只懂得霸凌和內鬥的垃圾貨色，一根指頭就足夠了。」
吹雪臉色難看：「……你殺了他們？」
「可笑的疑問句。」
海瑟朝吹雪勾了勾手指：「該你了。別以為我不殺女人，我可是正統的『皆殺主義』。」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你想要妨礙我是吧？」
吹雪身體飄起來，大量的氣流形成渦旋圍繞在她身邊，帶起無數碎石砂礫。
【地獄吹雪】，念動力的高手，可以用念動力驅動萬物。
海瑟吹了個口哨，目睹吹雪越飛越高，一道巨大的砂石龍捲在道館外的空地迅速成型。
雖然是個性格惡劣的女人，但是這身材是真有料啊。
「喂，飛太高了，走光啦！」下方的海瑟好心地提醒道。
「居然敢小看我！那你就好好接下這招吧！放心，我會留你一口氣的！」
吹雪高舉雙手然後猛地下揮，龍捲風裹夾著無數砂礫飛石朝著海瑟席捲而來，掠過睫毛和山猿時輕巧地避開了他們，顯現出她對念動力的細微把控力。
「喂喂，我的房子要是被毀了，別怪我把你扒光了掛J分部的門口！」
海瑟感覺到砂礫飛石避開了自己的頭部心臟等要害而是瞄準了胳膊大腿，心底頓時有數了，這是個沒什麼覺悟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女人。
他微微一揮手，龍捲風頓時向旁側偏移堪堪避開了他身後的道館庭院，而是精準無比地將他整個人捲入半空中。
吹雪頓時一愣。唉？自己的『地獄嵐』什麼時候精準度這麼高了？難道過度憤怒之下會導致自己念動力提升？
然後她發覺絕大部分攻擊都會落到海瑟身上，立刻暗中用念動力操控龍捲風和砂石試圖降低它們的速度和威力。
她剛才已經通過念動力探查到了睫毛和山猿的心跳，他們受了重傷但還沒有死，所以吹雪也不會對海瑟下殺手。
現如今醫學技術這麼發達，可以打傷但決不能殺人。最多自己出錢讓這個傲慢的傢伙換幾個義體改造零件高級貨。
但很快，吹雪愕然發現『地獄嵐』不受自己操控了。龍捲風變得愈發狂暴，砂礫飛石在空氣中高速轉動形成連成一片的細密尖嘯聲，震耳欲聾。
不好！他會死的！吹雪嚇得臉色發白，急忙加大念動力的輸出，但龍捲風已經徹底擺脫了她的控制。
就在她心急如焚不知道該怎麼制止這場龍捲風的時候，渦流內部忽然傳出大笑聲：
「居然用【風】來對付我？我才是被小看的那一個好嗎？【五貫蛭】——」
隨著聲音響起，橫貫天空的巨大龍捲風表面忽然浮現出兩道巨大的斬痕，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巨大螳螂揮動刀臂將風完全切開一樣：
「【切風螳螂】！」
足以切斷龍捲風的飛翔斬擊劃過天空，斜斜地飛掠過J市郊外的原野空地上，瞬間劃出兩道無限延伸的巨大溝壑，一直通向遠方山腳下的森林之中。
聽著遠方不斷傳來咔嚓咔嚓樹木折斷倒地的聲響，吹雪臉色發白。
B、B級2位？英雄協會的高層是腦子進水了嗎？居然把這種怪物留在B級？
還沒來得及多想，她就感覺腰肢一沉，海瑟直接伸臂攬住吹雪的腰部將她整個人從空中硬生生拉回到地面上，並把她重重摔在地上。
「好痛！」她在地上滾了兩圈，漂亮的緊身長裙沾染了大片塵土，趕忙驅動念動力讓自己向後撤離。
但剛飛出兩米，一隻鐵鉗般的大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扼住吹雪的脖頸將她提到半空中。
「小太妹，既然學小混混玩霸凌遊戲，那就要做好踢到鐵板的準備。」
海瑟歪了歪頭，手底下開始發力：
「還有遺言嗎？」
吹雪兩條長腿無助地在半空中亂蹬，嘴角開始溢出白沫，兩眼發黑。她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海瑟鐵鉗般的大手，念動力轟擊在對方身上就像是微風吹拂在厚重牆壁上毫無作用。
不、不好，意識越來越模糊了……
這時，海瑟身後傳來哦哦哦的怒吼聲，睫毛和山猿身上有好幾個血洞，卻義無反顧地朝著海瑟撲來：「放開吹雪小姐！」
不想讓他們身上的血沾染到自己衣服上，海瑟皺起眉頭側過身子並反手將吹雪當做投擲武器扔出去，把衝過來的兩人砸翻在地。
要知道洗衣服的可是七實，對付這種小角色再弄一身血會挨罵的。
吹雪被摔得七葷八素，還好有兩個忠誠手下當緩衝墊才沒有當場昏厥過去。她甚至來不及去看海瑟在哪，福至心靈大喊起來：「我、咳！我願意道歉賠償！」
捏成龍爪姿態的右爪距離她的腦袋只有不到半米距離，停了下來。
「我有S級英雄的人脈！也認識英雄協會的幹部，我願意為你去溝通協商排名相關的事情！」
她捂著脖子，氣喘吁吁地急促大聲說道：
「下個月有全世界最頂級的格鬥流派綜合訪談，你的心源流可以放到第一梯隊。請原諒吹雪組的無禮，我們願意對冒犯您這件事做出任何賠償。」
海瑟揚了揚眉毛，蹲到吹雪身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你很聰明啊，小姑娘。」
剎那間感覺那隻大手撫在自己頭頂，吹雪下意識地一哆嗦。剛才那種傾盡自己全力也無法撼動對方衣角的無力感以及被扼住脖子漸漸窒息的恐懼感，讓她對海瑟產生了極大的心理陰影。
然後，她感覺耳畔有熱氣呼出，同時還有宛如毒蛇吐信般的低語。
「你說……我該拿你該怎麼辦才好呢？」
吹雪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愈發強烈的殺氣，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在微微顫抖，艱難地說道：「我、我……」
【滴——滴——】！
就在這時，一聲突如其來的汽車鳴笛聲打斷了愈發壓抑的戰場氛圍。
兩人回頭望去，只見一輛淺黃色的甲殼蟲小轎車停在道館院門外。
海瑟立刻站起身來並稍稍走遠幾步遠離吹雪。
吹雪腦子還沒回過神來。咦？是誰？
咔嚓！車門打開，一個個頭嬌小的黑髮女子從駕駛室走出。
宛如瓷器般易碎、漂亮精緻的年輕女子，這是吹雪對她的第一印象。這女孩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連衣裙，還戴著一副女士墨鏡，她下車后並未走向海瑟和吹雪這邊，而是打開後車門抱出一個裝滿食材的紙袋子，然後朝海瑟勾了勾手指。
海瑟趕忙一路小跑過去接過紙袋子：「辛苦辛苦……居然去了這麼久，市場遠嗎？」
七實將紙袋子塞到海瑟懷裡，冷冷地說道：「您給我的地址是隔壁L市的綜合市場。」
然後她看向吹雪組這邊：「……客人？學徒？」
「都不是，是上門切磋的同僚啦。我們幾個排名正好是B級1234所以一見如故，很巧吧哈哈？」海瑟趕忙藉機把給錯市場地址這個話題給岔開。
「別太過火了，晚上做辣番茄肉醬面、鷹嘴豆煎雞腿肉和乳酪西瓜沙拉。記得留新朋友吃晚飯，態度好點。」
七實向吹雪微微點頭，然後把車開向院里的停車庫。
恍惚間，吹雪感到一直鎖死自己的殺意煙消雲散，她甚至不知道海瑟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前的，只是聽到海瑟的聲音：
「知道該說什麼吧？來蹭飯的『朋友們』。好了，趕緊收拾收拾進屋來。」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吹雪這才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急促喘息著。
誰能想到只是照常的威嚇B級英雄的一次活動，居然險些讓自己三人喪命！
她緩了幾秒，趕忙鼓動念動力為睫毛和山猿治療。念動力就是這麼萬能，啥都能做。原著里被龍級怪人醜陋大總統和牙齦打得只剩一口氣全身骨折眼珠爆出的背心尊者愣是被吹雪的念動力給救了回來，甚至還加倍變強。
吹雪現在不敢帶著兩人逃跑，萬一讓那個煞星誤認為自己看不起這個晚餐邀約，那自己這邊可能沒逃出幾百米就要被連車帶人碾成肉餅。
現在她只能給兩人治療一下然後帶著他們赴宴。
一時間，吹雪心中竟升起莫名的悲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