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大海啊,你......(填空題,每空一分)
第二天陳致遠就很負責任地開始學習視頻剪輯技術。雖然學校是有信息課老師地,但是上輩子的生活給陳致遠帶來一個自我暗示,就是學生沒事幹還是不要老去麻煩老師,不然麻煩著麻煩著就會惹上麻煩。
所以就就找個比較會的朋友就好。
這個朋友是誰呢?
“臥槽,你說剪視頻啊,簡單。從早到晚一天下來包教包會。”馬海洋把厚實的胸膛拍的乒乓響,“這比數學公式簡單多了。”
陳致遠找的朋友就是馬海洋。說起來也可憐了這位仁兄,自從陳致遠加入了戰車道社以後,這位就被嚴重冷落了。這時候有事兒了再找他,總有種把對方當成工具人的意思。
馬海洋也是個up主,不過粉絲量大概剛過一萬,距離張舞鶴這樣的大V還差得遠。他主要做點主流遊戲的視頻,不過因為創意不比別人好,技術不比別人高,更新不比別人勤,所以在這個競爭激烈的頻道的流量也不比別人多。
而張舞鶴這樣的up,就憑長相就能自帶十萬粉。聲音又好聽,又自帶十萬粉。馬海洋簡直女裝莫及。
“一天就行嗎?”陳致遠想了想,“但是我隻有晚上能學。我下午活動走不掉的,又不能跟你一樣三天兩頭逃課。”
馬海洋從小心髒不好,家裏覺得他身子虛得多補補,所以喂的很胖。這麽一來心髒的負擔就更大了。這就是瞎幾把進補的典型案例。
結果現在心髒問題成了他常常用來逃課的借口,隔三差五就和班主任說自己心髒不舒服得好好休息,今天不來了。
“狗子你變了,說好了不參加社團活動下午一起打遊戲做彼此的天使呢?”馬海洋搖搖頭,很做作地歎了口氣,並沒怎麽在意。“隻有晚上啊……那兩三天吧。其實沒有什麽了不得的東西,無非熟能生巧。”
實際上的進度比兩人估計的還要快。一個晚上陳致遠就把馬海洋的視頻剪輯技術學到了七七八八。
“我還以為多深奧的東西來著。”陳致遠合上電腦,“原來就這樣?”
“不然你想怎樣?”馬海洋一擺手,“就這樣吧,記得請我吃飯。”
朋友之間不談錢,這點東西也沒什麽錢好談。一頓飯足矣。當然由於豬肉漲價,這“一頓飯”一直長期持有不拋出套現的話就可以持續增值,幅度可觀,穩賺不賠,十分適合長線投資。
當然馬海洋也沒想著要怎麽宰一頓陳致遠。陳致遠什麽條件,他是知道的。當然他不知道八十萬的事兒。在他印象裏陳致遠還是那個吃低保的可憐孩子。
按照馬海洋的想法,一頓食堂就可以了。
然而陳致遠缺的不是錢,是時間。什麽時候有空請客呢?
中午都是以程梓鳶的身份去老太太那裏解決,可是程梓鳶這個身份,他暫時還不太想讓馬海洋,以及更多認識他的人知道。如果先吃飯再去換衣服,恐怕時間上來不及。
晚飯的話,更是都和袁芮琀、周穎在一起解決。跟兩個妹子獨處的快樂時間,把馬海洋喊過來算怎麽回事?
香噴噴的妹子可可愛的顏,當然隻能我獨享。
等等,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膚淺了?
反正就是不行。
要不夜宵?好像也不行。馬海洋心髒不好得早睡,睡前不能吃東西。雖然後半句他不太在乎。
時間真是安排不過來啊。看來真的要買一節羅老師時間管理在線課程,聽聽公眾人物的高見。
陳致遠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第二天就解決戰鬥。為此他特別跟袁芮琀請了個假,說自己會晚一點到。
“沒關係。”袁芮琀答應了,“這些事還是盡快處理掉比較好。”
於是第二天,陳致遠中午下課,就在沒有女裝的情況下帶著馬海洋去了老太太的店裏。
為了防止被老太太察覺,沒穿女裝、沒貼變聲器的陳致遠依然刻意調整了自己的語言習慣。
照理說目前還沒有人在陳致遠的兩個狀態之間找到聯係,但是萬一老太太年齡大,見得多了怎麽辦?
到了店門口,陳致遠推門進去,裝作不熟,仰著脖子看滿牆的菜單。
看了三十秒,發現馬海洋沒進來,站在外麵發愣。
“幹啥呢?掉線了?”陳致遠出來,伸手在馬海洋麵前晃了晃。
馬海洋沒回答,就盯著一個點。
陳致遠順著他固定的目光追過去,看到的是老太太店裏的店員。
這個店員從程梓鳶第一次跟馬亦涵、田雨欣她們來老太太店裏就見過了,一直是她。原來以為是老太太的孫女什麽的之類,但是田雨欣告訴程梓鳶說老太太沒有孫輩。
再後來跟老太太聊天的時候知道的,她隻是來打工的學生。
很奇怪的,明明見過這麽多次了,但是陳致遠對她的正臉沒有一點印象。好像腦海裏模模糊糊的記憶鏡頭都是她的背影,包括端托盤、掃地、收拾盤碗、擦桌子、買橘子等等各種動作,但就是沒有正臉。
等一下,這裏沒有在開車,端托盤、掃地、收拾盤碗、擦桌子、買橘子這些都沒有特別的含義,都隻是一些日常的動作。不要多想。
但這真的有點怪。陳致遠努力回憶著,好像勉勉強強想起來一些。似乎有個記憶畫麵,是這個店員妹子端著裝了食物的盤子朝她走過來。但是當陳致遠努力把記憶鏡頭向上抬想看到她的臉,卻像是被強製轉向了桌上的食物。
確實,有些人的相貌比較平平,給人留下印象不深轉眼就忘這都是可能的,
可是……不會真的有人大眾臉到這個程度吧?看著本人的背影努力回憶都想不起來正臉的程度?
也許吧。不過.……馬海洋現在這副大腦宕機了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壞了,要麽心髒病發作?
“喂喂,你什麽情況?”陳致遠拍了拍馬海洋的肩膀,看他沒什麽反應,趕緊去他胸前的口袋掏硝化甘油,不對,硝酸甘油。他知道馬海洋一直隨身帶著,一隻小塑料透明盒子,裏麵放十片。而且肯定放在這裏。
還沒拿到藥盒子,馬海洋一隻手掌肥厚如沒醃好的火腿,油膩膩地拍掉陳致遠放在自己胸前口袋裏的手,好像濺起了油花。
嘴裏還說:
“你幹嘛,不要摸我奈子你這變態。你tomato是不是有性別認知障礙?當眾襲1胸你也太饑渴了吧!”
“ermud,Idoyoumurder你說的這也是人話?”陳致遠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好心當成店門癡汗。“我是看你一動不動跟出竅了似的,怕你發病。”
“你少咒我。”馬海洋擺擺手,“老子沒事兒。”
“沒事兒?”陳致遠看看馬海洋的臉,好像確實不像是急症,又看了看店裏的店員小姐姐,突然明白了一點。
“沒事兒……恐怕就是有事兒了吧?”
“有事兒”三個字重讀,“事”額外double重讀。
臉上還要帶著“我懂,我懂,我什麽都懂,我什麽不懂?”的表情。
“說吧,什麽時候搞上的?到哪一步了?說說清楚爺給你出謀劃策參謀參謀,要是沒戲我也好提前打擊一下你讓你及時放棄。”
八卦是人的天賦,全球最大的新聞平台不是路透社,而是路邊社。
況且陳致遠上輩子可是戀愛理論大師。雖然不是每次指導別人追女生都成功,但是每次指導別人分手都很有效。
注意“理論”二字。
“什麽搞上不搞上,這麽純潔神聖的事兒到你嘴裏變這麽醃臢猥瑣。”馬海洋不滿道。這副正經純真的樣子,讓人很難想象到他剛才親口要求另一個男人“不要摸我奈子”,還親昵地稱呼對方為變態。
“好好好,什麽時候談上的?這姑娘這麽倒黴就攤上你了呢?”陳致遠並不準備在這一點上計較。
“哎,”馬海洋一臉靦腆,“還沒談上呢。”
“.……那你說個屁。”陳致遠頓感失望。“那接觸到哪一步了?聊天記錄我看看。”
“沒、沒呢。”馬海洋搖搖頭,“還沒能說上話。”
“.……我就不該對你抱什麽希望。”陳致遠歎氣。
也對。看他剛才盯著人家背影走不動路的洋相,就知道現在還是個可望不可及的距離。
這連話都沒說上,完全就是從頭開始麽。
雖然難度很大,但陳致遠還是決定盡力幫助一下他。畢竟是仙逝了的前“陳致遠”的朋友,自己既然用了這骨架子,道義上也該幫一把。
而且現在自己有個女孩子的身份,說不定挺有幫助的。
陳致遠沉思了一分鍾,發現馬海洋又是那副受不了也讓人受不了的樣子。二師兄回高老莊都比這有定力。
“呆子,爺幫你一把。說吧,這妹子的信息你都知道點啥?人家家庭條件知道嗎?”
“不知道。”
“那……她有哪些朋友你認識嗎?”
“不認識。”
“這.……”她叫什麽你總曉得吧?
馬海洋摸摸頭,“不曉得。”
“你他媽一問三不知你這還搞個屁?不會是一見鍾情吧?剛才第一次看到?”
“那怎麽可能?老馬我這麽現實的人怎麽可能相信一見鍾情的鬼話?”馬海洋斷然否認。“就那個,化學課。化學課你上過嗎?”
“?”
“就前幾周,上化學實驗課的時候,不是有個班老師病假,李俊一次帶兩個班的嗎?”
“嗯。”陳致遠表示記得。那還是剛穿越來沒幾天的事兒。
李俊是他們班的化學老師。
“就那次,李俊不是給我們隨機分組嗎?就這姑娘,還有肖奈何跟他老婆,和我一組。我當時一看,絕了。不是現在到處都有的網紅整容臉,那種就是擺在老子被窩裏我都懶得看。”
陳致遠心說那也得有人願意進你被窩呢,嘴上說著“嗯嗯,然後呢?”
“這姑娘長得叫一個好看,臉相就特別平凡的,但是特別耐看,我就喜歡耐看的。”
“嗯嗯,然後呢?”(好看的你也配不上)
“也跟今天一樣,就紮個丸子頭,頭發特別亮,一看發質就好的沒邊兒了,要是能拿手一抓,肯定就跟瀑布一樣流下來。”
“嗯嗯,然後呢?”(我覺得單純是沒洗頭)
“本來我也就看看,但是就那次實驗,她給我遞了根試管。試管你知道是什麽吧?”
“嗯嗯,然.……你要麽在質疑我的智商。”
“就那一下,我倆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他媽就跟觸了電似的,不對,就像手指頭擱在插座孔裏似的,就給這姑娘電到了。”
“嗯嗯,然後呢?”(秋冬靜電厲害實屬正常)
“後來這姑娘就給我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在別的地方又見過幾次,茫茫人海中我一眼就能把她認出來。”
“嗯嗯,然後呢?”(怎麽我見了幾十次也認不出來)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嗯嗯,然後……沒有,我在認真聆聽仔細思考。”
“反正就這麽幾次。我覺得這是天注定,雖然那好像隻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但我當時就知道,”馬海洋一臉嚴肅真誠,“我和她的第一次相見,那是在前世遙遠的天邊。為了這一世的重逢,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陳致遠忍不住捂住了臉。要說肖奈何文青的樣子還有點帥,馬海洋這油膩的鳥樣實在是讓人欣賞不來。
“如果你是在模仿在下,那請容許在下拒絕。理由包括但不限於,在下不寫現代詩。”
一個聲音插進兩人的談話。回頭一看,長衫眼鏡折扇,肖奈何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會瞬間移動的曹操,鬼幽幽地出現在兩人後麵。
“還有,我老婆是誰?我怎麽不認識?”
“喲,來得正好。”
陳致遠把事兒跟肖奈何一說,“你那兩首歪詩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什麽叫歪詩?”肖奈何不樂意了,“我寫的都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根正苗紅的淫詩。”
“正兒八經說自己寫淫詩的,自古以來你是第一個。”
“那當然,淫詩也有藝術水平,搞黃也分三六九等。我就是要在世人的有色眼鏡下用這樣的內容寫出格調,寫出品味,寫出時代風骨.……這叫‘戴著鐐銬跳舞’。”肖奈何說起自己的淫詩理論那可是滔滔不絕。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呢,幫還是不幫?”
“我空有一身詩書才學,向來不得施展,如今機緣巧合偶然碰上這麽一樁妙事,在下暗自思索,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呢,幫還是不幫?”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既得詩書之學,得一處而不用者,豈非……”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呢,幫還是不幫?”
“路見不平一聲吼,該……”
“哪兒來那麽多廢話呢,幫還是不幫?”
“幫。”
“那就行了。”陳致遠心說跟你說話真麻煩,“你什麽想法?”
“我的想法是……我沒想法。人都沒見過我有個屁想法。”肖奈何推開店門,“先讓我觀察分析一波,這樣才能得到準確理論路線。科學的理論才能給實踐活動帶來有效正麵的指導……你們誰請客?”
“當然馬海洋。我們都是來幫他忙的,他不請客難道我請客?”
馬海洋張張嘴想說不是你請我的嗎?但是想想陳致遠說的有道理,於是答應下來:“我請客。”
“很好。”肖奈何一拍折扇,“老板,你菜單上第二排第四個,第三排第五個,還有倒數第二個,這三個不要.……”
馬海洋急了:“你是人呐?”
“其他的來兩遍,一份堂吃一份打包我當夜宵。”
馬海洋覺得自己心跳加速,摸了摸胸口的藥盒子。
“算了,隻要能追到她……”
馬海洋想著,又直勾勾盯著人家的背影沉浸幻想鄉。
陳致遠看著馬海洋的樣子,想起一道填空題,題目在本章開頭。
答案是“發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