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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 你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混蛋!

  660你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混蛋!!! 

  男人像是渾然未覺她的失望跟難過,碧藍的眸底幽暗的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緒:「洛歡,先回答我的問題。」 

  異常平靜的嗓音,與她預料中的反應截然相反。 

  洛歡忽然就笑了起來,噙著淚痕的眸底卻是一片嘲弄:「我只是擔心千里半夜踢被子,想要過去幫她蓋一蓋被子而已,這樣也有錯?」 

  蓋一蓋被子。 

  蘇祭司薄削如紙的唇微微抿了抿:「你明知道北月牙在裡面。」 

  她是千里的親生媽媽,如果千里需要蓋被子,她會第一時間起床幫她蓋,根本不會需要她。 

  「呵!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因為北月牙是千里的親生媽媽,所以只有她有資格給千里蓋被子是不是?」 

  洛歡眉梢眼角的嘲諷之意濃的幾乎要沁出來,一字一句幾乎都帶著顫抖:「蘇祭司,在你眼裡,我對千里所有的好,是不是都只是表面功夫?是不是只是做給你看的?」 

  蘇祭司斂眉,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全部的情緒,唯有聲音,清冷到不帶一絲情緒:「你剛剛手術完,還是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剛要起身,手腕就忽然被洛歡用力的抓住了。 

  她仰頭看著他,眸底是從未有過的傷心跟絕望:「蘇祭司,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你背叛我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都咬著牙忍下了,你還想怎樣?!怎麼不幹脆逼我退出,成全你們?!!」 

  回答她的,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洛歡凝眉,眼淚模糊了視線,可即便是看不清此刻的他,卻依舊能感覺到自他周身散發的冷漠氣息。 

  現在仔細回頭想一想,似乎從北月牙出現的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就開始三五不時的吵個架。 

  可其實更多的時候,只是她一個人在單方面的吵,他給她的,大部分都只是沉默。 

  他心思向來難猜,這樣保持沉默的時候,更像是開啟了自動保護屏障一般,不允許任何人試圖入侵他的靈魂,探究到一絲絲他真正的情緒。 

  那樣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可靠近。 

  「蘇祭司……」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現在什麼都不問,只問你一句話!你說你是吃了葯才強迫自己碰的她,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祭司忽然起身,站在窗前背對著她點了一根煙,抽了許久,才嗓音低啞的道:「她是北月牙,有這個姓氏在這裡,你還怕什麼?」 

  她是北月牙,有這個姓氏在這裡,你還怕什麼? 

  這句話,像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仔細想一想,又好像已經回答了。 

  洛歡撐在身下的手指倏然收攏,凝眉,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臉頰,連連冷笑:「呵!蘇祭司,你現在是在跟我歌頌你有多克制自己嗎?因為她姓北,所以哪怕你喜歡她,也不會跟她在一起?!你怎麼知道我會願意接受一個心裡有別的女人的男人?!我洛歡也是有自尊的!我的丈夫,心裡只能有我一個人!!」 

  男人骨節分明的指彈了彈煙灰,大概是光線的關係,背對著她的身影顯得格外的疏離冷漠。 

  但仔細想一想,好像從一開始認識他,他就經常以這樣的姿態跟她相處。 

  她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眼睛,能看到的,唯有他孤傲清冷的身影。 

  「你不願意接受也可以,你不像我,你有權利跟資格選擇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但只要你需要我,洛歡,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出現在你身邊。」 

  你不像我,你有權利跟資格選擇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有權利跟資格選擇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有、權、利、跟、資、格、選、擇、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洛歡渾身一震,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有那麼幾秒鐘,整個腦袋都是空白的。 

  他承認了!!! 

  他承認了!!! 

  他現在連對她撒謊的心思都沒有了,就這麼毫不顧忌她的顏面的承認了!! 

  「蘇祭司,你混蛋!!!!」 

  生平第一次情緒失控到這個地步,眼淚洶湧而出,她不顧剛剛受傷的腿衝下床,雙手攥拳瘋了似的落在他的胸膛上:「蘇祭司你不是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為了你,一天只吃一餐,一餐只吃正常餐量的四分之一,我拚命保持身材,保養皮膚,我生怕在你面前有一絲絲的瑕疵!!我怕身材變形甚至連孩子都不敢生!!這麼多年來是誰陪在你身邊,是誰把你從抑鬱症的邊緣拉回來的,是誰在你最難過最無助的時候費盡心思哄你開心的!!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蘇祭司身形筆直的站在原地,不閃不避的由著她打,直到她拼勁了全身的力氣,再也打不動了,這才俯身將她打橫抱起,放回床上。 

  她哽咽著,眼淚再也流不出來,悲傷的感覺卻彷彿還半點都沒有發泄出來。 

  蘇祭司擰了條熱毛巾,動作溫柔的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許久,才淡聲道:「我去孤城的時候,你進過我的書房,對不對?」 

  哽咽的聲音明顯一頓,洛歡抬眸,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定定看著他。 

  視頻有被翻動過的跡象,還是在他跟路西法、路西斯同時在孤城的時間段。 

  外人想不動聲色的侵入古堡,可能性幾乎為零,至於古堡內的人,也就只有她,敢在沒有他的允許的情況下,擅自闖入他的書房。 

  「我無意讓你看到那些視頻,但既然你看到了,還要不要繼續跟我結婚,就是你的選擇跟權利了。」 

  他微微傾身,粗糲溫熱的指尖滑過她水潤滑膩的小臉,一字一頓:「但只有一件事情,洛歡,千萬不要讓我知道千里臉上的傷跟你有關係,我能容忍你犯任何錯,唯獨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女兒,一根頭髮都不可以,明白嗎?」 

  洛歡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瞳孔驚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聲音堪稱溫柔,可越是用這樣溫柔的嗓音說出這樣飽含威脅試探意味的話,就越是讓人毛骨悚然。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銳利到近乎於咄咄逼人的視線,彷彿要將她全部的心思都穿透,讓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你終於說出來了!」 

  她冷笑出聲,抬手用力拍開他的手:「蘇祭司,這大半年來我對千里怎麼樣,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娃娃、鋼琴、衣服……一個女孩子可以擁有的,我全都給她了!我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來疼,結果你現在就因為有心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就懷疑千里臉上的傷是我弄的了?哈!對,就是我!我不止傷了千里,當年你蘇家滅門慘案,也是我一手造成的,你來殺了我啊!為你女兒,為你全家人報仇啊!!」 

  最後的幾句話,明顯的是在賭氣。 

  蘇祭司收回視線,嗓音淡到聽不出什麼情緒:「不早了,你先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蘇祭司,你——」 

  洛歡咬唇,不甘心的叫他的名字,不等說出什麼來,男人眸光倏然一暗,放緩了語調一字一頓的道:「我說,你、先、休、息。」 

  「……」 

  洛歡呼吸一頓,小臉慘白,到底還是在他凜冽迫人的氣場下沉默了下來。 

  …… 

  剛剛走出病房門,一張年輕憤怒的俊臉便出現在了眼前。 

  「阿司,歡兒她莫名其妙的被北月牙弄傷了腿,你不但不去追究那個女人的錯誤,反倒對歡兒這麼疾言厲色的,你是不是鬼迷心竅了?!」 

  蘇祭司卻沒什麼心情跟他爭辯:「你沒事的話,就在這裡照顧洛歡,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他的一句『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聽進路西斯耳中,就成了要去處理北月牙。 

  他的憤怒這才稍稍降低一點,後退一步讓開了路。 

  …… 

  回到主樓,蘇祭司沒有第一時間衝去千里的卧室跟北月牙算賬,反倒是直接進了書房。 

  從千里的臉突然被划傷開始,他就不動聲色的親自在她的卧室安裝了一些監控設備。 

  不管第一次是意外也好,是人為也罷,都已經是死無對證,至少以後,他要確保千里在他身邊,人為跟意外都不再發生。 

  凌晨3點25分,洛歡出現在了千里的卧室里。 

  進去后就將門虛掩了上來,然後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處,視線盯著床上沉睡著的北月牙,足足過了十幾秒鐘,她才躡手躡腳的往千里的小搖床邊靠。 

  蘇祭司年輕的時候,曾經修過一段時間的行為心理學,同樣都是輕手輕腳的靠近,但想要照顧人的靠近,跟心懷叵測的靠近,在行走的速度上,脊背的挺直程度上,以及雙手的擺動方式,都是不一樣的。 

  他反覆的將她進.入卧室到北月牙突然驚醒后將她撞倒的一段來回看了幾遍,每看一次,眸色就要暗沉幾分。 

  沉思中,手指沒有再碰觸一下滑鼠,由著監控記錄一分一秒的播放下去。 

  路西斯闖了進來,對月牙嘶聲咆哮。 

  西西跟了進來,阻止了被激怒的打算上前動粗的路西斯。 

  西西跟路西斯起了爭執。 

  路西法出現在畫面中。 

  多出來的三個人,不一會兒,又都一一離開了。 

  偌大的卧室,只剩下了緊緊抱著千里的月牙。 

  她耐心的將女兒哄睡后,就坐在床邊開始發獃,不一會兒,她又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又發了一會兒呆后,忽然折返回到床邊,拉開了行李箱,從裡面翻找出了什麼東西后,就緊緊的攥在了手心。 

  那應該是很小的一個東西,小到幾乎絲毫不妨礙她攥緊手心。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思,她忽然就起身出去了。 

  三分鐘后,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瓶紅酒跟兩個酒杯。 

  再次攤開掌心的時候,他看清楚了,那是一粒普通形狀的膠囊,她以很少的水將膠囊裡面的藥粉化開后,用棉簽沾著,一點點的塗抹到了其中一個酒杯的內壁上。 

  然後她開始用另一個酒杯喝酒,一邊喝一邊不停的抬頭看著時間,像是在等什麼人。 

  在等什麼人。 

  這個時間點,除了他會因為洛歡受傷的事情過去找她以外,還有誰會進去? 

  男人薄唇勾出一點譏誚的痕迹,起身走到酒櫃前,銳利如鷹隼的眸掃過酒櫃里的酒瓶。 

  少了一瓶。 

  拉菲。 

  他平日里最常喝的一款紅酒。 

  …… 

  卧室門被打開的細微聲響傳入耳中,趴在床頭昏昏欲睡的月牙努力眯了眯眼睛,醒了過來。 

  她不常喝酒,但酒量其實還可以,可是之前遲遲等不到他過來,她因為從沒做過壞事,心裡又緊張的厲害,不知不覺,險些就將整整一瓶紅酒喝光了。 

  紅酒的後勁兒上來,這會兒整個人都像是飄在雲端一般,所有的意識都變得有些遲鈍。 

  「大半夜的,你興緻倒是挺高的,還一個人在這兒喝紅酒?」 

  蘇祭司在她身邊站定,長指執起她用過的紅酒杯來,轉了幾圈后,薄唇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剛好我心情也不大好,你陪我喝一杯?」 

  月牙目光明顯的有些迷離失神,獃獃看了他一會兒,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搖了搖頭,又很快點了點頭:「洛歡怎麼樣了?」 

  蘇祭司打開紅酒,不疾不徐的倒了兩杯紅酒:「傷口縫了三十多針,留疤是肯定的了,模特兒生涯結束也是差不多的事情了。」 

  月牙愣愣看著他。 

  洛歡流了那麼多的血,她猜想也會留疤,但沒料到他的反應居然這麼平靜。 

  連路西斯都憤怒的衝過來咆哮著罵她,還差點動上了手,他身為洛歡的未婚夫,難道不應該拎著槍或者是刀子什麼的來問她討個說法嗎? 

  是她醉的太厲害,在做夢? 

  低頭,用力錘了錘有些昏沉的小腦袋,再抬頭看過去,燈光下,男人深邃英俊的臉依舊淡漠的沒什麼情緒。 

  她眨眨眼睛,明顯的有些吃驚:「你就不生氣?」 

  男人垂首,居高臨下的睨著她,不答反問:「你是故意推她,害她受傷的?」 

  她獃獃看著他,搖頭:「不是。」 

  頓了頓,又補充:「當時她進來的時候沒有開燈,又沒有弄出一點聲響,我以為是……」 

  「既然不是故意的,那我為什麼要生氣?」 

  蘇祭司斂眉,漫不經心的打斷她,隨即將倒好的半杯紅酒遞給她:「來,我陪你喝點紅酒,喝完你早點休息。」 

  我陪你喝點紅酒。 

  紅酒…… 

  月牙的視線一點點下滑,落在他手中的紅酒杯上,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葯,她在他的酒杯上,下了葯。 

  原本以為他安頓好了洛歡之後,一定會過來跟她討個說法,輕則把她的腿也弄出一道同樣深的傷口或者是把她丟進小黑屋受一頓鞭子,重一點,或許就直接要了她的小命。 

  不管過程怎麼樣,他肯定是不會再要她陪著千里的了。 

  因為這樣,才決定先下手為強,拿他的命賭一把,逼他放她跟千里離開。 

  「怎麼?」 

  見她遲遲不去接酒杯,男人扯扯唇角:「我都不生你的氣了,你反倒是連一杯紅酒都懶得陪我喝了?」 

  月牙低下頭,睫毛細細密密的顫抖著,冰涼的指尖攥在手心,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開口:「我、我……我喝的夠多了,這會兒正頭疼噁心著,就不喝了……」 

  蘇祭司忽然就不說話了。 

  一安靜下來,整個卧室就陡然陷入了一股怪異的氣流中。 

  月牙坐在床上,視線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來回遊移,就是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心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胸腔里瘋狂跳動著,血液洶湧著擠入腦海,剝離了她全部的思考能力。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頭頂上方才傳來男人寡淡到不帶一絲溫度的嗓音:「哦,那既然這樣,我就自己喝好了。」 

  貝齒幾乎要將下唇生生咬破。 

  月牙忽然用力的閉上眼睛。 

  喝吧,喝吧。 

  躲的過這一次,躲得過下一次嗎?他之前就說過,想要把千裡帶走,除非他死! 

  她不能再留千里在這裡承受危險了,這一次,她一定要帶她走! 

  只要他同意,只要他點頭同意放她們離開,她一回孤城,一定立刻派人送解藥過來。 

  『啪——』 

  尖銳的碎裂聲驟然響起,冰涼的液體濺落到臉上,神經本就緊繃到極致的月牙渾身一震,愕然抬頭。 

  高腳杯被男人徒手捏碎,淋漓紅酒伴著血跡順著掌心蜿蜒而下,他卻渾然未覺一般,鋪著細碎寒冰的眸子恨恨的盯著她。 

  他仇視的視線月牙見的不少,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濃烈瘋狂。 

  像是一頭被激怒的野獸,隨時都會兇殘的將她撕成碎片。 

  太陽穴突突直跳,她下意識的向後靠了靠,黑白分明的眸底被慌亂跟心虛覆蓋:「你、你……怎麼……」 

  一個弱弱的『了』字不等出口,就被一聲低低的倒抽氣聲取代。 

  因為男人冷冽冰寒的俊臉,眨眼間出現在了眼前。 

  近到鼻尖貼上了她的鼻尖,近到呼吸糾纏,近到她能清楚的看到他冰一樣凜冽的眸底燒起的一片烈火,幾乎要將她灼傷。 

  男人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緊緊困在自己懷間,視線一寸寸掃過她慘白到極點的小臉,聲音卻是帶著笑的:「月牙,你知不知道,沒心沒肺的女人是要受到怎樣的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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