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1 你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還要不
661你好,阿司匹林先生:蘇祭司,你還要不要臉了?!
月牙睜大眼睛看著他,失血的唇瓣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有想過如果一直誘導他喝紅酒,會不會被他察覺到,但怎麼都沒料到,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彷彿就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下顎忽然被男人單手扣住,力道大到幾乎要將她生生捏碎:「你想毒死我?」
月牙一驚,有些僵硬的舌尖動了動,還是反射性的搖頭:「沒有!」
他像是冷笑了一聲,眸底的寒冰一層層的厚重起來:「沒有?」
月牙咬牙,心一橫,索性直接和盤托出:「我只是……只是想逼你放我跟女兒離開這裡!只要你放我們走,我立刻派人把解藥給你送過來!不會傷害到你……」
最後幾個字,微弱到幾乎只夠她自己聽到。
男人目光灼灼,涼薄的唇幾乎要貼上她微微顫抖的紅唇:「那如果我死都不肯放你跟千里離開呢?」
「……」
月牙一張小臉漲的通紅,下意識的不停的往後仰,試圖脫離他的氣息範圍。
可每後仰一分,男人就前傾一分,絲毫不給她半點喘息的空間。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困在了床褥跟男人之間,再也無處可逃。
像是一隻被逼入絕境中的斑比小鹿,眨著一雙無辜又懵懂的大眼睛,躲避著他的視線。
隔著薄薄的衣物,蘇祭司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濃稠的嘲弄在男人的眉梢眼角蔓延開來,他盯著她,聲音暗啞又危險:「北月牙,知不知道就憑你剛剛的所作所為,我就可以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千里?」
我就可以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千里……
月牙渾身一僵,僅存的一點掙扎跟驕傲,頃刻間被他一句話撕成碎片。
他太了解怎麼做就能將她一擊致命!
不敢想象如果以後都再也見不到千里,她會過的怎樣失魂落魄。
眼淚一點點滲出眼眶,她下意識的抓緊了他的衣袖,到底還是弱了下來,吶吶道歉:「對不起,蘇祭司我錯了,你、你不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最後一句話,染上濃濃的哽咽,好像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人一樣。
蘇祭司撐在她身體兩側的雙手一點點收攏,薄薄的睡衣下肌肉不知不覺緊繃到極致。
即便只是虛虛壓在她的身上,都能從她因為哽咽而急劇起伏的胸口處感覺到她的柔軟跟溫度。
喉結上下滑動,平日里精於鍛煉的男人,這會兒卻像是沒什麼力氣了似的,身體一點點下壓,直到徹底覆上她的身體。
「你說你錯了,我就要原諒你,那會不會顯得我太好說話了一點?」
粗糲的指腹摸索著她微微顫抖的紅唇,他嗓音低啞的近乎可怕:「按照這樣的順序發展,以後是不是每個試圖刺殺我不成功的人,說一句對不起,再也不敢了,我就揮揮手放他們離開?」
月牙不說話,捂著臉只是不停的哭著。
男人碧藍的眸色冷冽迫人:「不許哭!」
他聲音驟然壓沉,神經緊繃中的女人毫無防備,被嚇的一個哆嗦,沒搭理他,繼續抽抽搭搭。
有的時候,女人的眼淚天生就是一種攻擊性很強的武器。
她不再辯解,也不再道歉,只是不停的哭哭哭,反倒讓蘇祭司沒了追究下去的空間。
因為全部的嘲諷、指責、侮辱,到了她這裡都不會有什麼反應,只有委屈又無辜的抽噎哽咽聲。
蘇祭司被她哭的心煩意亂,用力扯開她捂著臉的小手,冷聲呵斥:「我要你不許再哭了!!再哭一聲我立刻派人把你送回北家去,要你一輩子都再見不到千里你信不信?!」
月牙淚眼迷濛的看了他幾秒鐘,一陣急促的抽噎后,忽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
蘇祭司的腦袋嗡的一聲響,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你瘋了?!哭這麼大聲做什麼?我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月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洶湧落下,拚命的想要掙脫他的大手,可越是掙扎,男人手上的力道就越是加重。
糾纏中,眼角餘光掃到床頭柜上的空了的紅酒瓶,心想反正他們這次是要撕破臉皮了,她跟他拼了!!
到底是沒鍛煉過的女人,手上沒什麼力氣,酒瓶重重的砸過去,也沒有像電視里那樣啪的一聲碎裂。
但這一下砸下去,倒是砸的兩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蘇祭司抬手摸了摸被酒瓶打過的地方,一個包正在一點點的鼓起來。
月牙也被嚇到了,抖著手丟了酒瓶,睜著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獃獃看著他。
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唯一的念頭就是,完了。
她沒有打死他,結果就只能有兩種,要麼被他打死,要麼被他趕回孤城,再也見不到女兒。
不管哪一種情況,她都完了。
偌大的卧室里,一時間只剩下了千里均勻的呼吸聲。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男人才終於收回了盯視著她的視線,坐起身來:「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滾出這裡。」
明顯冷靜下來的聲音,平淡到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月牙呆了呆,在他起身的一瞬間,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像是生怕他會甩開她一樣,抓住后另一隻手也抓了上來,緊緊收住。
「蘇祭司,算我求你了,千里再留在這裡真的會死的!你讓我帶她走好不好?只要你要我帶她走,我什麼都答應你!」
「放手。」冷冽到不帶溫度的聲音。
「蘇祭司……」
男人垂首,居高臨下的俾睨著她:「別逼我說第三次,放手!」
月牙咬唇,幾秒鐘的遲疑后,忽然站了起來。
她站在床上,男人站在床下,生平第一次比他高出了一頭,蘇祭司大概不喜歡這種感覺,向後退了一步,下一瞬,她整個人就撲進了他懷裡。
男人擰緊眉頭:「你……」
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薄唇便被女人突然壓下來的紅唇抵住了。
她的吻技很生澀,生澀到笨拙,可即便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男人渾身僵硬到動彈不得。
月牙環著他頸項的雙手沒什麼力氣,掛在他身上的身體很快就開始一點點下滑,她努力想著之前他吻她時的技巧,卻發現他始終都沒有回應她。
懊惱失望跟絕望齊齊湧上心頭,她漸漸停下了全部的試探跟討好,勾纏在他腰間的雙腿也一點點鬆開。
下一瞬,一雙大手就忽然拖住了她的下滑的身子,將她重新送上了原本的高度。
男人呼吸粗重暗啞,眨眼間結果了全部的主導權,單膝跪上床將她壓入身下。
「要用美人計,就給我專心一點,試探了不到一分鐘后打退堂鼓,你就這點毅力?」
「……」
月牙隔著薄薄的睡衣抓緊他的肩膀,屏息:「我如果足夠專心,你是不是就會答應要我帶千里走?」
「最多答應讓你留在這裡陪千里。」
「……」
她凝眉:「那我不做了!」
男人眯眸,炙熱的呼吸噴洒在她臉頰上,冷笑出聲:「你可想好了,一會兒等我冷靜下來了,再想用美人計,可就沒人上鉤了,明早七點,準時滾蛋!」
月牙重重咬緊下唇,眼看著他真的要起身離開,再也顧不得去跟他談判,雙手死死抓緊他的睡衣。
「蘇祭司,你混蛋!!」她委屈的厲害,帶著哭腔罵他。
這句話,蘇祭司今晚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可洛歡哭著罵他的時候,他正不曾有片刻停頓的離開急診室,月牙哭著罵他的時候,他正將衣衫不整的她牢牢壓在身下。
大手扣住她精緻的小下巴,他低低笑了一聲,命令:「吻我!」
她別開臉:「你吻不就可以了,為什麼非得我吻?我不會!」
男人眉梢挑高:「不會?那我教你……」
話落,薄唇隨即侵襲而下……
……
卧室門被粗暴踹開的巨大聲響驚醒了沉睡中的母女,月牙迷迷糊糊的剛剛抬頭,頭皮處隨即傳來一陣尖銳的痛楚。
「賤人!立刻要北幽陽放了安易生,否則我立刻宰了你們這兩個掃把星!!」
蘇珍怒到極致的聲音在耳畔回蕩,手上用的力道大到足夠生生將她的頭髮撕扯下來。
身邊,還沒怎麼睡醒的千里看到她拽著月牙的頭髮,哇哇的哭著上前去推她,被蘇珍一手用力的甩開。
才一歲多的小女孩,被她這樣的力道甩出去,身子一個趔趄險些滾下床去。
月牙身子一歪,探手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從床邊拉入懷中抱著,面無表情的看一眼憤怒中的女人:「我雖然不太清楚你想說什麼,但如果安易生真的在我哥哥手裡,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粗暴的對我,哥哥一向愛恨分明,你扯斷了我幾根頭髮,安易生他恐怕就要斷幾根手指了。」
『啪——』
蘇珍怒急,空著的右手高高抬起,狠狠甩上月牙的臉頰:「賤人!!你還敢威脅我?!沒了安易生,我還有阿司,可沒了你,他北幽陽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蘇珍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蘇家的養女,從小就跟著蘇祭司的父親一起參加各種極限訓練,即便是已經年過50,卻依舊雷厲風行,不比任何一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差。
這一耳光下去,效果可想而知。
月牙只覺得耳朵一陣尖銳的聲響劃過,半邊臉都麻了。
懷裡的千里嚇的不停的尖叫,一邊哭著,白嫩嫩的小手一邊拚命的去推蘇珍的手。
沒了安易生,我還有阿司……
月牙不敢相信這句話如果被安易生聽到了,心裡會作何感想。
骨肉親情,到頭來卻抵不上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侄子。
「那你就殺了我試試看啊。」
到底是流著北家血液的女人,越是到了這種生死關頭,反而越鎮定了起來,她抬手幫千里擦著臉上的淚,輕輕嗤笑一聲:「看看我們母女死了之後,他蘇祭司還會不會把你當做半個母親一樣的來敬重著。」
「你還敢——」
蘇珍怒急,再次高高揚起右手,卻又在下落的時候,突然頓住。
她一怔,轉頭看過去,眉眼間濃郁的戾氣很快消散掉大半:「阿司……」
「姑媽,大人之間的事情,還是不要當著小孩子的面解決的好,畢竟千里還小,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蘇祭司平日里不是筆挺工整的西裝,就是暗色系的休閑裝,今天罕見的穿了一套米白色的居家休閑裝,淡了不少陰鬱冷漠的氣息,顯出幾分儒雅斯文來。
他的聲音還算恭敬客氣,收了扣著蘇珍手腕的手,又不動聲色的走到了她跟月牙之間,俯下身去抱千里。
蘇珍的另一隻手還緊緊的拽著月牙的一簇長發,他這樣突然橫進來,又是俯下身的姿勢,空間不夠,她不得已只能鬆開了手,後退幾步。
這個動作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惹的蘇珍臉色微冷:「阿司,只是一個女兒而已,你想要,洛歡給你生多少個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為了她容忍這個賤人?!」
蘇祭司將還在嚎啕大哭的千里抱在懷裡,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了擦鼻涕眼淚,聲音更冷:「只要是我的孩子,兒子女兒都重要!」
「可她是這個賤人生的!!!」
「姑媽。」
蘇祭司轉了個身,聲音依舊恭敬謙卑,可又平添了幾分警告的意味:「千里現在正是學說話的時候,您在她面前,還是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
蘇珍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阿司!!!」
她感覺一向敏銳,自然不會察覺不到他對北月牙的容忍度已經越來越寬,雖然一口一個千里,可他現在站著的位置,明明就是在將北月牙護在身後!!
「你別忘了,她姓什麼,你也別忘了,她那個爸爸跟叔叔對我們蘇家做了什麼,阿司,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爸媽嗎?!」
「他對得起對不起他爸媽我不知道,倒是蘇女士你,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對得起他的爸媽嗎?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做噩夢嗎?」
「……」
蘇珍倒吸一口涼氣,似乎沒料到月牙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這會兒更是煞白一片。
一室寂靜。
蘇祭司緩緩轉過身,冷眸微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月牙抿了抿唇:「問我做什麼?直接問你姑媽不是更清楚?」
「賤人!!你還敢挑撥離間!!!」
蘇珍渾身都開始顫抖,指著她尖叫:「你再亂說一句話試試!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跟你的這個孽種剁了餵魚?!」
蘇祭司斂眉,視線盯著月牙紅腫的半張小臉,片刻后,才道:「挑撥離間這種事情,她做了也不止一次兩次了,姑媽放心,她說的話,我從來都懶得聽半句。」
蘇珍這才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情緒明顯的不再那麼激動了,只是警告性的瞪了月牙一眼。
「姑媽你剛剛回來,還是先去急診室看看洛歡吧,她剛剛意外受傷,你去陪陪她,她心裡也好過一點。」
蘇珍一怔:「受傷?怎麼受傷的?」
「意外。」
雲淡風輕的兩個字。
蘇珍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蘇祭司已經抱著千里進了浴室,幫她洗臉去了。
她僵站在床邊,靜默了一會兒,才低頭看向月牙,壓低聲音警告:「你安分一點,敢亂說一個字,我就是死,也會拉上你女兒做陪葬!」
月牙涼涼瞥她一眼,沒說話。
……
蘇祭司抱著還抽抽搭搭的千里從洗手間里出來的時候,蘇珍已經離開了。
他將千里放到她懷裡,取了醫藥箱過來,用棉簽沾了點酒精幫她擦拭著紅腫的臉頰跟唇角的血跡。
「你剛剛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問。
月牙撫摸著千里的小腦袋,沒什麼表情:「你不是說我最喜歡挑撥離間,不會相信我說的?」
「我信不信是我的事情,你只管『挑撥離間』你的。」
「……」
男人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她出聲,濃眉微皺:「啞巴了?」
月牙閉著眼睛:「我臉疼,不想說話。」
蘇祭司盯著她冷冰冰的小臉:「怎麼?姑媽打了你一耳光,覺得委屈了?」
覺得委屈了?
這什麼口吻?難道她不應該覺得委屈,還應該引以為豪?
月牙扯扯唇角,嘲弄冷笑:「哪裡敢委屈,能被你高高在上的姑媽打,是我北月牙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最好你蘇祭司再補上幾耳光,我可能就要長生不老了。」
「……」
她性子一向偏淡,但伶牙俐齒起來,卻一點都不輸那些驕橫的女人。
蘇祭司像是有些無語的掃了她一眼:「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晚被你用酒瓶打的那個包還在腦袋上。」
「……」
月牙睜開眼睛,冷冷盯著他:「那你就打回來,誰攔著你了?」
男人將消腫藥膏擠在手指上,一點點的幫她擦在臉頰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頰處:「打回來就不用了,你要實在過意不去,今晚再陪我一晚就是了。」
月牙怒急:「蘇祭司,你還要不要臉了?!上輩子缺女人缺死的?!」
昨晚逼不得已陪他睡了一晚,由著他折騰了兩三個小時還不夠,到這會兒才只不過隔了不到3個小時,他就又開始想些有的沒的了。
蘇祭司睨著她慍怒的小表情:「這麼生氣做什麼?昨晚時間那麼短,我只來得及滿足了你,沒時間滿足我自己,要求今晚繼續,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