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阿善,一個月的時間就快到了
120 阿善,一個月的時間就快到了
後半夜驟雨來襲,閃電雷鳴,大風吹得窗戶噼里啪啦的響,琳琅在這個時候醒來。
程嘉善睡得很沉,琳琅起來的時候給他拉上了被子,自己下了床去。
她原本是打算過去關好窗戶就回來繼續睡的,沒想到,她看到樓下大雨中站著一個人,穿過雨簾,琳琅看得清清楚楚,那人不是別人,是嘉好。
琳琅不禁心中一驚,趕緊關好窗戶急急忙忙跑下樓去,在樓下客廳拿了雨傘,打開大門去外面接嘉好。
此時嘉好站在大雨中瑟瑟發抖,全身都浸透了,濕漉漉的頭髮披散在她的臉上,她雙眼沒有任何溫度,也不知道在看著哪裡,琳琅打著傘跑過去叫她,連叫了幾聲她的名字,她都沒有反應。
直到琳琅跑到她跟前,雨傘罩在她的上方擋住了外面的雨水,緩緩的,她回過神來看著琳琅,但是她雙眼茫然且木訥,嚇到了琳琅。
「嘉好……」
琳琅握住她冰冷的手,想要把她拽回屋去,她一眨不眨的盯著琳琅,將自己的手慢慢的抽回去。
她半張著唇,過了好半天才出聲。
但是她的聲音又小,又很沙啞,琳琅沒有聽清楚,她靠近嘉好,「你說什麼?」
「我要告顧佑禮。」
嘉好再一次開腔,琳琅愣住,「……,佑禮?佑禮怎麼了?」
嘉好終於眨了下眼睛,淡淡的說,「我要告他強——jian。」
午夜風電雷鳴,轟轟的,和嘉好的聲音一起落進琳琅的耳朵,琳琅如化石一般站在原地,徹底僵住。
「我要,告顧佑禮……」
嘉好最後說了一句之後,就這麼暈倒在琳琅的懷裡,琳琅來不及多想,扔掉雨傘,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把嘉好弄到了屋裡。
程家這天晚上夠熱鬧的,琳琅叫醒了程嘉善,家裡有了動靜,上上下下就全都醒了。
嘉好是程家每個人都呵護在心尖子上的人,送她去醫院,除了腿腳不便的阿行,任何人都沒有留在家裡。
琳琅趁著所有人在醫院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二話不說的就去了顧佑禮的公寓。
而這個時候,顧佑禮也並沒有睡著——
當時嘉好一件一件穿上自己的衣服離開,他冷眼旁觀,兩人一句話沒有說,嘉好就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
他跟著她走到門口,試圖挽留她,就算是道個歉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他都肯,但是嘉好不給他機會,在他伸手拉她的時候,轉身對他說,「顧佑禮,你跟人渣沒有區別,你聽清楚了,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你。」
顧佑禮眼睜睜看著嘉好走了,卻不再敢追上去,因為他在逼著嘉好跟他上~床的時候嘉好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已經告訴了他,她不願意,她不愛他,她不想要他碰她……顧佑禮不知道自己八年前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嘉好那麼無情的離開他,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他站在落地窗前,外面風是風雨是雨,猶如此時他內心潮汐涌動。
杯子里最後一口酒被他喝盡,剛要給自己再倒一杯,外面響起了激烈的拍門的聲音。
顧佑禮愣了愣,跟著,就傳來琳琅的喊聲,「顧佑禮你這混蛋,你快給我開門。」
他在原地站了站,放下杯子,慢騰騰的朝門口走去。
門開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琳琅那張憤怒的臉,顧佑禮懶洋洋的眨了下眼睛,「大半夜的來找你堂哥,有何貴幹?」
琳琅雙眼充滿了怒意,她上下掃了一眼顧佑禮全身,從他此時這狀態、他衣衫不整的樣子就看得出,這人在不久之前一定是幹了什麼齷齪事。
琳琅想都沒想就一個巴掌扇過去,狠狠地罵道,「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你做那些事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姓顧?程嘉好要是真把你告上法庭那一定是全城轟動,你不要臉,叔叔嬸嬸還要臉!」
「呵呵。」
顧佑禮摸著被她扇過的那半張臉,低著頭不以為然的笑了,「她說她要告我?怎麼告?告我強jian了她整整一晚上?」?「你還很得意是不是?你覺得你跟程嘉善關係好到你對他妹妹做了這種事他還能幫你是不是?」
琳琅將自己的包扔在地上,摸著額頭,已經氣得不行了,不想說話了,「顧佑禮,你怎麼能這樣……」
他不知道嘉好被人侵犯過,琳琅知道;他不知道嘉好受過任何人都沒受過的傷害,琳琅知道;他不知道嘉好直到現在都沒法正常面對男人,琳琅知道……嘉好的事情琳琅統統知道,但琳琅無法說出來,無法告訴他人,因為越多人知道,對嘉好來說只能是傷得越深。
可是現在顧佑禮對她做了這種齷齪事,琳琅必須得站在嘉好的立場上,她無法原諒他,但是實際上,顧佑禮又是她的堂哥,是從小到大都很疼她的堂哥!
「哥,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這麼糊塗……」
「她是我的女人。」
顧佑禮突然出聲,嘉好再一次震驚,她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他,「……」
顧佑禮垂眼淡淡一笑,「八年前,飛義大利,我這個花花公子在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轉了性,我很愛她,愛到,有了她之後再也沒有興趣正眼看其他女人,可是在我做好準備要帶她回家見你叔叔嬸嬸的時候,我去羅馬接她,她早已人去樓空……幾年後在在國內見到她,我認識了程嘉善,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是阿善的妹妹。」
琳琅聽完之後,沉默了一陣,這才說,「阿善不知道,程家所有人都不知道。」
「榮澤知道。」
顧佑禮點了根煙,他抽了一口,緩緩的吐著煙霧,「榮澤和他爸當時就在羅馬,據說是照顧程嘉好,至於後來為什麼再見面就跟我裝路人,這件事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
他對琳琅說,「程嘉好耍了我,把我當猴子耍,我把感情碰到她面前,她覺得很廉價,她從未當回事,你也知道,她長得漂亮,有的是男人追,別說外面的,就她身邊的榮澤和郭燕回,哪一個不是愛她愛到了骨頭裡?」
顧佑禮冷冷的笑出聲來,「告我?告吧,鬧得滿城風雨我不在乎,正好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上了她,還不止一次,還不止現在……」
「你太過分了。」
琳琅皺眉盯緊了他,頓了頓,恨鐵不成鋼的說他,「你一點悔意都沒有,甚至,你完全沒有發現嘉好有什麼不對勁,這就是你所謂的你很愛她?」
琳琅的話讓顧佑禮怔愣,但琳琅也沒有把話說明白,她拿起自己的包,離開前告訴他,「我想你和程嘉善的友誼,應該是到此為止了。」
……
……
夜深人靜的醫院,嘉好閉眼躺在病房裡。
醫生剛剛給她做過了全身檢查,跟程嘉善和程嘉言說得很清楚了,嘉好是受到了侵犯。
現在嘉好還沒醒過來,暫時也還不能知道都發生了些什麼,程嘉善腦中閃過的每一個有可能的念頭,都跟司徒姍有關。
程嘉言和榮澤、榮總管在病房裡照看嘉好,程嘉善去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打通了司徒姍的電話,他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憤恨,咬牙切齒道,「說好了一個月的時間,連一個月你都等不了?」
「阿善,你在說什麼?」
凌晨三四點鐘,司徒姍在香港自己的家裡正躺在她的男寵身邊睡覺,程嘉善一個電話過去,她很莫名。
她從來都是老奸巨猾,哪怕此時此刻她語氣顯得非常茫然,程嘉善也都不信她,「別演戲了,你對嘉好做了什麼我不想重複,司徒……」
「等一下啊。」
司徒姍打斷了他,「我說寶貝兒,我做過了的事情,通常我都會承認,至於沒有做的,你也不能強加在我身上,你這對我不公平啊寶貝兒。」
「……」
「啊我好睏吶,先這樣吧。阿善,一個月的時間就快到了。」
程嘉善掐斷了電話,伸手扶著額頭,司徒姍提醒他那句「一個月的時間就快到了」不停盤旋在他的腦子裡,頭痛非常。
琳琅是在一個多鐘頭后回來的。
到了嘉好的病房,她看見所有人都在,大姐問她去哪兒了,她說回了趟家拿明天上課要用的資料敷衍過去了。
嘉好已經醒過來了,不管家裡人問她什麼,她都不肯說,她只要琳琅留下陪她,讓其他人回家去。
「嘉好,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沒必要瞞著,你說出來,是哪個混蛋,大姐就算是拼了命也弄死他!」
大姐不肯走,拉著嘉好的手非要她說出是誰侵犯了她,程嘉善見嘉好情緒十分不好,便伸手拉開了大姐,對琳琅說,「那你在這裡守著,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琳琅點了頭。
待所有人離開,琳琅才問嘉好,「你說要告他,是真的嗎?」
嘉好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許久才開口,「你去見過他了?」
「嗯,見過了。」
琳琅回答了她,她將視線轉到琳琅的臉上,「我要告他。」
琳琅心下嘆息,緩緩地,垂下了眼睛。
「我不能,一次又一次的,任由別人再糟蹋我,哪怕,那個人是顧佑禮。」
嘉好從床上起來,琳琅扶她坐好,她在說,琳琅在聽,琳琅沒有打斷她說話。
「我會讓檢驗科的人來取證,顧佑禮也會收到法院傳票,我想,也就只有這樣,我和他才能徹底結束。
他一定會很恨我,但我不想他再這樣下去,我不是他的,也不是任何人的良人,琳琅你很幸福,至少,我二哥還能健健康康的一心一意的愛你,而我早就沒有這樣的資格了。」
琳琅拿水給嘉好喝,嘉好把杯子接過去,說了謝謝。
琳琅看她這會兒情緒還算平和,也放心不少,然而心裡對顧佑禮的埋怨卻少不了,他真的太混蛋了。
她問嘉好,「愛過佑禮嗎?」
嘉好只是喝水,沒有回答,琳琅看見她拿杯子的手有片刻的微顫。
「佑禮,他很多年身邊都沒有過正經的女朋友,不然就是捧場做戲,不然就是玩玩而已,從來沒有帶過女人回家,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嘉好聞言依舊沒吭聲,末了把水杯遞給琳琅,這才道,「這是他的本性。」
顧佑禮是那種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職業原因,走哪兒都有紅粉知己,在遇到嘉好之前有多少女人他跟嘉好老實交代過,所以嘉好當然知道,他就是那種隨便勾勾手指頭都有女人願意跟他的人,哪怕是玩弄人家的感情。
嘉好說,「我要告他,一定要告他,琳琅,你不要怪我不念你我情分。」
琳琅搖頭,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弧度,「我尊重你。」
第二天中午,琳琅上完課準備離開,一抬頭,便看見斜倚著教室後門門框而站的程嘉善。
學生們一個個的離開了,從程嘉善身邊經過,都恭恭敬敬的喊「師丈大人」,程嘉善面帶微笑跟他們打過了招呼,來到琳琅身邊。
「來接我,是想從我這裡知道嘉好的事?」
兩人一起離開,琳琅笑著問他。
他不置可否的點頭,「早上大姐過去了,到現在為止,嘉好還是一個字都不願說。」
「很快法院傳票下來,你們就會知道所有的事了。」
「法院傳票?」
兩個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程嘉善皺眉反問,琳琅看著他,片刻后對他說,「是佑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