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載相伴情
程尚義看著鏡中已經定了妝的冷蝶舞,繡眉幾不可見的輕皺一下,便退到一旁,稟報道:“娘娘,早善已經準備好了。”
“不急,本宮等皇上回來,一起用。”冷蝶舞站起身,向外室走去。
“是,娘娘。”程尚義眸光閃動,對這位主子的轉變多了絲猜忌。
冷蝶舞即便沒有看到她的反應,也猜到了她會懷疑。
畢竟,她之前和軒轅煜有點水火不容的意味,這個時候的反應有些過於平靜了。
斂起心緒,她在大敞的宮門前停下腳步,望向院門處,似自言自語般的感慨道:“本宮沒有選擇,想要在這深宮中生存下去,就必須拿出真心來,對待皇上,以換得皇上的庇佑。”
程尚義微愣,沒想到冷蝶舞竟會與她解釋。
但,主子的話,她卻不能接。
“程尚義,你可以與本宮說說各宮的娘娘嗎?”她的視線始終定定地望著門口的方向,似隨口問道。
“娘娘,主子們的事情,奴婢不敢妄議。”程尚義垂眉斂目,恭敬的回道。
冷蝶舞輕輕一笑,這樣的回答,她料到了。
既然主子們的事情不能說,那就說說她自己,冷蝶舞倒是想看看,她是否還能不答。
“程尚義跟在皇上身邊多久了?”
“回娘娘,七年了。”程尚義一向無溫的恭敬聲音,竟是在此時有了一絲的高亢。
但,她掩飾,壓抑的很好,若不是冷蝶舞有細細的留意,定然發現不了。
七年,真的很久啊!
看程尚義的容顏,也不過是雙十年華,她竟跟在那個男人身邊有七年之久。
想來,她一定見證了軒轅煜生命中的很多事,包括他的那段情……
她住了口,不再問,問太多,程尚義不會答不說,反而會對她有所提防。
左手扶著門框,撐著虛弱的病體,她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姿勢,向院門處耐心的張望著。
直到她以為,自己就快變成雕像的時候,那一身明黃終於被人簇擁著出現了。
她緩緩的彎起唇角,發自真心地笑了。
從此刻起,這抹明黃,已經成了她“回家”的希望……
軒轅煜一進院門,便看到了那抹粉色的身影。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笑望著他的樣子,晃了他的眼。
多少年,不曾在清醒時痛過的心,此刻竟再次痛了起來,一發不可收拾……
她籠罩在晨光下甚為蒼白的臉頰,讓他不自覺的便與多年前的一幕,重疊在了一起。
不自覺地停下腳步,他垂在身側的手掌緩緩握緊成拳,強忍住想要衝上去,抱她入懷的衝動。
心再痛,再渴望,他還是扼殺了這不該有的念想。
在那冰冷的皇帝寶座上,隱忍地坐了十七年,他已不敢再放縱自己的心。
片刻間,緊攥的拳頭緩緩鬆開,他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抬步走向她。
冷蝶舞將他那片刻的怔愣盡收眼底,心裏冷笑著的時候,蒼白的臉頰上卻已墜著溫暖的笑意,抬步邁出門來。
她的身子本就有些虛,再加上又站了這麽久,此刻才邁出一步,便已經開始眩暈。
無奈之下,她隻好停下腳步,站在門前等他靠近。
雖說,她要的就是病美人的效果,但是,他們卻還沒有親密到,她可以隨意倒入他的懷中。
太過快的貼近,他不但會認為她有所目的,更會將她當成輕賤之人。
“愛妃大病初愈,不該站在這吹風。”軒轅煜溫和一笑,語氣卻微帶了責備。
這樣的話,乍一聽,滿是柔情蜜意。
但,冷蝶舞知道,他不過是同她一樣,在演戲而已。
“皇上為何不坐龍輦回來?”她岔開那個話題,也不說自己是為了等他。
“朕習慣了從朝堂上走回來。”他淡淡的回她,極為自然。
她的心頭卻猛地一顫,因此對他生了絲好感,僅憑這一件小事,便莫名地覺得他定會是個好皇帝。
語隨心動,她未曾深思,便脫口道:“軒轅煜,你定會是個好皇帝。”
這話不是為了奉承,不帶任何的目的,隻想說給他聽。
他扶著她胳膊的大掌微僵,溫和的笑意瞬間凝固在了他薄消的唇瓣上,竟是在短短的時間內,第二次望著她發愣。
隻是,漸漸的,那怔愣的眸子裏生了絲複雜,凝著她的視線已變得晦暗不明……
軒轅煜眸中的複雜在片刻間散去,唇角再次掛起了那抹溫和無害的笑意,“那朕就借愛妃吉言了。”
“進去吧!我餓了。”她回以他微笑,語氣自然,不嬌氣。
“走吧!朕也餓了。”他扶著她向殿裏走去,語氣裏竟透著絲絲的輕鬆和愉悅。
隻是,帶了太久的麵具,他已分不清何時的開心是真,何時是假了。
兩人在長桌前坐下的時候,冷蝶舞在心中重重的舒了口氣。
她真怕,再多站一會兒,她這病弱的身子就支撐不住的倒地了。
他隻是隨意的吃了兩口,便接過程尚義遞來的茶杯,簌了口。
她看著他的舉動,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停下動作,繼續喝著碗裏的粥。
她知道,皇帝吃完了,按規矩她也應該放下碗筷。
可是,她一天一宿未進食,又等了他那麽久,實在是餓得前胸貼後背,舍不得手裏的燕窩藥粥。
再說了,太懂規矩,就不是她了,也就虛假了。
軒轅煜和程尚義對她的表現,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並不驚訝。
試想,一個連皇帝的名字都敢直呼的女人,還有什麽是不敢的?
他看著吃得正香的她,出聲交代道:“舞兒,既然你身子已經無礙了,那一會兒便讓程尚義打點下,隨朕去太廟祭祖吧。”
冷蝶舞手上的動作頓了下,才隨口應了聲“哦。”,心裏卻不滿的反問,“我不去行嗎?”
“愛妃慢慢吃,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一會兒過來接愛妃。”軒轅煜說著起身,向門外走去。
冷蝶舞望著軒轅煜挺拔的背景,心思已是百轉千回。
他為何要帶她去祭祖?又打算怎麽利用她了?
思及此,她已沒有了食欲,將手中湯匙放下,接過程尚義遞來的茶盞,漱完口,才問道:“今日去祭祖,都有哪位娘娘會去。”
“回娘娘,就娘娘一人。”程尚義扶著身子羸弱的她站起,回道。
“就本宮一人。”冷蝶舞一驚,更加認定了準沒好事。
祭祖啊!多大的事情啊!
妃子去,皇後卻不去,軒轅煜就不怕列祖列宗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