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永生眷念（43）
冷蝶舞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定是陷入了回憶中，不禁在心中罵他小氣。
他既然知道那麽多事情，就不能和她分享一點點嗎？
“軒轅煜。”她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一下子回神，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猜測的女子，忽然覺得她的身上，似乎也有著那個讓太祖傾慕的女子身上的相似之處。
隻是，到底哪裏像，他說不好，但他心裏卻是隱隱的在不安著。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皇後當初為何會那般排斥她，非要置她於死地。
但，他不是太祖，他不會辜負她……
“小穎。”他有些澀然的開口，剛欲說些什麽，程尚義回報的聲音就在門外響了起來。
他隻好收住要說的話，讓程尚義進來，“進來吧。”
“那個小婢呢。”軒轅煜看著程尚義空無一人的身後，心裏大概已經有了底。
“回皇上，她在房中自縊了。”程尚義微皺了下眉宇，對那小婢多少還是有一些同情的。
她來傾舞宮這段日子，與她也有過接觸，甚至覺得那丫頭很簡單，純良，誰知道會突然攤上這樣的事情。
冷蝶舞聞言，身子一下子就堆了下去，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生命可以這般的脆弱。
但，自從穿越到了鎏國後，她徹底地明白了，生死半點不由人，生命竟是脆弱至此……
“下去吧。”軒轅煜揮退程尚義，走到榻邊坐下，將她軟下去的身子抱入懷中，輕聲安慰道：“別難過，那是她的命。”
“不，那不是她的命，是我們這些做主子的，逼死了她。”冷蝶舞失望的凝視近在咫尺的俊臉，她此刻真的恨死了他的絕情。
在這座封建王朝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們，均在選擇漠視著那些個貧苦之人的生命。
軒轅煜不想再苦口婆心地勸她，他若是想將她一生留在身邊，她就必須要習慣諸如此類的事情，若是每次都愧疚，都難受，她豈不是要一生良心難安的活在痛苦中。
別說，他的後宮還有那麽多的女人，就算是他願意為了她清空後宮，後宮隻要是還有那麽一群奴才在，這樣的是是非非，也不會斷。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注定了是非恩怨。
“她出賣主子，她死有餘辜。”軒轅煜冷了聲，告知她這個事實。
“你怎麽知道她一定出賣了主子？”冷蝶舞冷笑一聲，退出他的懷抱，直視著他，聲音竟是比他更冷幾分，“若是那本書是別人放到她給我的書中呢？”
軒轅煜被質問得哽了下，他不是沒有想到她說的，隻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覺得沒有必要追查下去。
宮裏的事情，從來都是不能深究的，就算是被你找到了那個幕後黑手，也不一定是他能處置的人，即便他是皇帝，他也有著很多的無可奈何。
“若不是她，她也不需要畏罪自殺。”他隻能給她這樣的理由，希望她不要再追究。
“單憑看一眼，就知道她是自殺嗎？”冷蝶舞知道他的智慧遠在她之上，她能想到的事情，他未必就想不到。
但是，他似乎並不想再追究下去，隻想直接漠視了這一切。
“小穎，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他無奈的打算她，知道他此刻越是找理由，她越是會質疑，那倒不如什麽都不要說了。
冷蝶舞聞言，輕輕一笑，果真沒有再開口，但心裏的失望卻猶如潮水般地湧了上來。
無亂是什麽樣的理由，她都不接受他如此的漠視一條生命。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深宮和職場差不多，一樣的競爭激烈，但經過了阮馨兒的事情之後，她才發現，她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
這深宮的殘酷，遠遠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想，她就算是再修煉一百年，也還是無法適應這深宮的生活。
鉤心鬥角，她不怕，但是她做不到漠視那些無辜的生命。
“朕還有些政事要去禦書房處理下，你先休息吧。”他深深凝她一眼，闊步走出傾舞宮。
她質疑，譴責的眼神，都讓他覺得無法喘息，他無法再在她身邊多待一刻。
若是能做不殺生，誰又願意任由雙手沾滿鮮血呢！
可是，他是皇家子弟，從一出生，就注定了正鬥，他若是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了他。
他是在懵懂的童真中學會廝殺，當一雙稚嫩的雙手被鮮血染紅，可曾有人想過，他也會夜夜夢魔。
隻是，他想活著，便不得不認命的去廝殺。
他知道，冷蝶舞是不能理解他的，這世上除了虞秀鳳，怕是沒有人會了解他的感受。
在世人眼中，他不過是為了皇權而戰，因為如果他不願意做皇帝，會有很多人願意去做。
但是，他最初卻不過是單純地為了活著。
他一生最感激太後的一件事情，就是太後在他八歲的時候告訴他，“軒轅煜，若是想活著，就給哀家坐好皇帝的位置，否則你和你的皇後都要死。”
從那以後，他為了活著，任憑太後擺布，麵上做一個傀儡皇帝，卻隨著長大，暗地裏培植著自己的勢力。
如今，他的勢力雖然已經能與太後抗衡了，卻根本不能硬碰硬，這樣做隻能動搖了鎏國的根本，他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就拿鎏國的百姓開玩笑。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不可能事事遂了她的心願。
天下都未太平，他又怎能承諾她一個毫無殺戮的後宮？
這樣的她，或許根本不適合這殘酷的深宮……
可是，他仍是希望，他愛的女子，可以與他並肩作戰，這樣他就不會高處不勝寒了。
但是，她真的能堅持著，陪他走到最後嗎？
軒轅煜那日走後，一連三日沒有再來過傾舞宮，但卻會每日讓小吉子來報，他是一個人宿在了龍華宮處理政事。
冷蝶舞就算是再無心，也猜到了他是因為那日的矛盾，才會如此。
她大概猜到，他是在怪她，怪她沒有站在他的立場想過事情。
那一刻，她或許因為那條無辜的生命，沒有想過他的立場，但後來冷靜下來，她也明白了他的難處。
但是，明白歸明白，她終究無法認同這深宮的潛規則。
“娘娘，去看看皇上吧。”程尚義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在她耳邊提醒，她第一次發現一向沉默寡言的程尚義原來也可以這般的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