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突襲浙軍
長沙府與臨江府交界處的一片樹林中,朱厚煜帶著摧陣營正在裏麵休整。
夏天慢慢過去、時間來到秋末,南方的“秋老虎”厲害得緊,分分鍾熱得人懷疑人生。
摧陣營幾經擴編後,甲胄也越來越不夠用,朱厚煜也隻能用一部分棉甲補上空缺,即便是分到了鐵甲的老兵,裏麵也盡可能套上絲綢和棉布。
不要看不起這點棉布和絲綢,絲綢之所以能作為中華的硬通貨通行天下、憑的可不僅僅是精美。
當作襯衣墊在甲胄後麵的絲綢、可以有效地卡住箭頭,即便是刺穿和揮砍,絲綢襯衣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免,堪稱降低士兵傷亡率的神器。
如果不是沒有條件,朱厚煜甚至想給每個士兵都配上一套。
但這樣也是有副作用的,最明顯的後果就是——會很熱,尤其是在這種炎熱季節。
摧陣營的士兵們拿出隨身攜帶的水壺,把涼水澆到頭頂散熱,如果不進行一定的處理,酷熱導致的乏力會影響到之後的戰鬥。
至於戰鬥,自然就是針對浙軍的伏擊了。
比起威名赫赫的白杆兵,浙軍顯然要好欺負很多,而且浙軍很富,雖然沒有多少戰馬、但軍械和糧草倒是很充足。
畢竟是來自江南水鄉的軍隊呢,那邊的衛所對士兵的剝削、也比其他地區輕一些,能從商貿裏撈錢,誰願意盤剝手下這幫泥腿子呢?
但浙軍也是出名的戰五渣,經濟發達地區的兵大多如此,不砍人、也能靠別的生計過活,腦子也靈便一些,不願意輕易賣命。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浙軍的行軍路線在朱厚煜手裏。
這倒不是他神機妙算、推理而來,而是兵部那邊有備案,關於這支軍隊的詳細情報、甚至沿途的地形關卡都應有盡有,浙軍的統帥出兵前、還把自己的計劃寫成奏折交了上去,現在就擺在朱厚煜的案頭。
這不伏擊他們一波、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認真研究了一宿之後,朱厚煜把伏擊地點定在了這條官道附近,茂密的叢林可以隱藏伏兵的蹤跡,而且這裏仍處在明軍控製區、對方的戒備會稍微鬆懈一些。
遠處,一隻獵鷹從地平線上爬升而來,身形漸漸清晰,它的身後傳來遙遠的廝殺與呼喊聲、呼聲響徹雲霄,看來白七率領的先頭部隊已經與那批明軍接戰。
摧陣營在輔兵的幫助下穿戴好盔甲,跨上戰馬,任由馬匹向著戰場緩緩踱步而去。從身側的袋子裏掏出一把豆子喂給馬匹,為一會的廝殺作準備。
騎兵這麽寶貴的東西,朱厚煜是不會拿來打先手的。浙軍再怎麽不堪、也不會一觸即潰,一定會有反抗—崩潰的過程,這個過程中的反撲會死很多人。
長途奔襲、繞後斷補給、衝擊敵人的側翼和後背,這才是騎兵的正確用法,隻有白癡才會拿騎兵硬衝軍陣。別說跟步兵一換一,一換三都可以看作血虧。
摧陣營見到敵人時、戰鬥已經進行了十分鍾,戰鬥已經趨近白熱化,雙方徹底打紅了眼,隻有極少數明軍注意到、遠處地平線上一批黑點正在緩緩逼近。
這倒出乎了朱厚煜的意料,雖說官軍對上叛軍、自帶巨大的心理優勢,但義軍幾經奮戰和整編,已經不再是一批拿著刀的農民,白七更是個敢衝敢拚的狠人,義軍居然這樣還沒有占到上風,明軍裏有能人啊。
感慨歸感慨,頂多等會留對方指揮官一條命罷了,畢竟也是為他朱家打工的能人,將來早晚用得上。
收起多餘的心思,朱厚煜示意親隨搖動旗號,摧陣營催動胯下馬匹、開始進入小跑狀態,即是為了不在奔赴戰場時浪費馬力,也是給戰馬留下熱身的時間。
上千名騎兵跑起來的動靜不可謂不大,雙方的距離近到一定程度時,胡宗憲便注意到了腳下微微顫抖的土地,回身一看、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
眼前這批叛軍已經很難纏了,那個光頭的瘋子更是可怖,剛才一下就把在前線督戰的軍官當鉛球扔了過來、當場砸翻數人,要不是身邊的弓箭手夠多,他能衝過來撕吧了自己。
現在現在繞到自己背後的又是些什麽東西?著甲的輕騎兵團!這是一夥農民起義軍會有的東西?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擊!他們是怎麽知道浙軍的行軍路線的?難道有人出賣了自己?
沒有再留給胡宗憲多想的時間,摧陣營前進的速度徹底提了起來,尖錐般鑿進明軍陣線,明軍的陣形和士氣被瞬間衝垮,戰鬥即將進入垃圾時間。
胡宗憲長歎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被上千名輕騎兵包圍、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胡家不能出一個從賊的禦史。
可惜了自己滿腔的熱血和才華,最終隻能埋在這荒郊野嶺。
朱厚煜帶著親兵輕易鑿穿明軍防線,正好看到閉眼等死的胡宗憲,知道他就是這股明軍的指揮官,但看那副視死如歸、渾身發抖的模樣不禁好笑。
縱馬過去,橫著一槍把他掃下馬來,身後的親衛一把揪住胡宗憲的後領、活捉了他。
胡宗憲還欲掙紮,親衛直接一手刀將他劈暈過去,用隨身攜帶的繩索將他捆縛起來。
被兩麵夾擊、又遭到騎兵背衝的明軍士氣徹底崩潰,或降或逃、場麵亂成一團。
追逃兵這種瑣事、朱厚煜一直是懶得管的,索性交付給白七和手下軍官,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