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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請君入甕

  “回……回大王,小人是自小在這裏長大的,路.……路.……”


  老農似乎十分緊張,急得臉紅脖子粗、也沒說出什麽東西來,一旁的拉克申當時就急眼了,一把就將老農提了起來。


  “別讓老子在可汗麵前丟臉!把你知道的都……噗!”


  拉克申剛剛麵目猙獰地吼到一半,就被身後的小王子一記手刀劈得氣勢一頓、在小王子的注視下訕訕地放下老者。


  “老先生,不要急、慢慢說,我這裏有一副地圖,你能給我指出來嗎?”


  周圍的蒙古人都看傻了,這還是他們那個殺人如殺雞的大汗嗎?這次入關殺的漢人少說也有五六萬了,你難道不應該把那個老頭直接按在地上、拷問出他知道的所有情報嗎?


  總之最後還是成功了,小王子在老農的指引下發現了那條小路,那條小路又窄又險、還十分隱蔽,沒有本地人指引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在派出的斥候給出肯定的回複後,大喜過望的小王子立刻安排士兵通過這條小道繞到明軍背後,對白羊口兩麵夾擊。


  很難想象,以白羊口守將的頭腦居然沒有提前做好地形勘察?也許這就是天命之人吧,上天總會為他的勝利留下空間的。


  美中不足的是,這條小路似乎被人為破壞過,一次隻能容納兩人並肩前行、戰馬就更不必說了,這就嚴重限製了小王子投放兵力的速度。


  不過眼下這種情況、有的用就不錯了,小王子立刻派人日夜不停地通過小道、正麵的攻勢稍緩,白羊口的抵抗太過劇烈,傷亡能少一點就少一點。


  “以那條小道的寬度,你猜小王子一天能投放多少兵力?”


  朱厚煜單手擒住停在身前的海東青,將它腿上綁著的布條解下來、隨意瞟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這隻海東青能出現在他麵前,就說明小王子已經上鉤了。


  “臣以為、三千就已經是極限了,而且為了保證這支偏軍的戰鬥力,他投放的一定是部下精銳居多。”


  “是嗎?”


  朱厚煜隨和地笑了笑,大軍這幾日的行進速度很慢、但還是趕到了白羊口附近,王元寶已經完成了對部隊的初步整訓,如今明軍的戰力已經不能同往日而語。


  也就是說,明軍已經做好決戰準備了。


  王元寶將守在門口的侍衛喊進來、簡單交代了幾句話,整個軍營很快就活了過來,馬匹嘶鳴聲、軍官喝令手下整隊聲、拖拽重炮的聲音不絕於耳。


  朱厚煜隨手在布條上寫了一個“可”字,將布條重新綁到海東青腿上,喂了它幾塊肉幹、便拍拍它的小腦袋,示意它可以開始送信了。


  海東青不滿地甩甩頭,似乎對他隻用幾塊肉幹打法自己的行為相當不滿,回身振翅飛走,臨走前還留給朱厚煜一個不屑的小眼神。


  朱厚煜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坐在位子上仰麵閉上眼睛,好小子,仗打完了就拿你來煲湯。


  即便是帥帳也無法隔絕軍營各處傳來的聒噪聲,朱厚煜在這些噪聲中愜意地伸了一個懶腰,來這個世界十年,唯有呆在軍營裏時、他才覺得自己是全然自由的。


  這裏沒有張居正、沒有太後、沒有那些陰陽怪氣的大臣和該死的馮保,有的隻是一個個年輕健壯、隨時準備為自己砍人的小夥子,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地圖上一指,讓這些棒極了的小夥子們把那裏的倒黴蛋殺個幹幹淨淨。


  是的,這才叫自由,這他喵的才叫天子。


  王元寶敬畏地看了一眼陶醉其中的朱厚煜,這位天子簡直就是為軍營而生的,他在外麵隨和、甚至有些懦弱的性格,一到這裏就會變得無比強勢、極具攻擊性。


  朱厚煜不僅在軍事上表現出了驚人的才華,而且展現了可怕的控製欲,對其命令任何形式的質疑都會使他暴怒,對自己已然製定好的計劃,天子幾乎不能容忍任何批評。


  才華橫溢、自負、暴力、神經質,一個全然的獨裁者。


  但軍官和士兵們簡直愛極了他。


  軍隊是一個全然不同於外界的小社會、古代軍隊尤甚,比起一個徐達那樣沉穩而無懈可擊的絕世名將,大家似乎更喜歡常遇春、李如鬆那樣激情到有些神經質的常勝將軍。


  朱厚煜很清楚、這樣的統軍方式是極為不健康的,士兵們被領袖的個人魅力與才能、而不是係統性的規章製度所引導,最終變成一支因一人而強大、也隻因一人而存在的野獸。


  軍隊是一個格外崇拜強者和勝利的地方,大部分封建時代的軍人才不管自己是為了什麽打仗、打的又是誰,打贏了才有賞錢、才有劫掠、才有女人,打輸了自己今晚就得下地獄。


  在這種環境下,一個總是能帶領他們取得勝利、而且親切隨和的將領,遠比高坐在廟堂之上的貴人們值得士兵效死,很多跟著將領叛亂的士兵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隻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服從那個男人所有的命令、這次也不會例外。


  盡管朱厚煜引進了很多規章製度,但他個人的風格還是不可避免地影響了這支軍隊。


  他在軍隊裏會變得異常興奮,一開心、便會當著所有人的麵高談闊論,大談自己領軍的理念和夢想,就像一個朋友般熱切而隨和。


  天子的身份讓士兵們本能地敬畏他,這很好,狂熱的個人崇拜需要畏懼和強權作基礎,而且、每一個接觸過朱厚煜的人都承認,他是一個富有激情和魅力的演說家與領袖。


  那就隨他去吧,隻要沒有壞的影響、順其自然就好,反正自己收獲的隻有士兵和軍官們越發服從的眼神,他從許多義軍身上見過這種眼神,這支軍隊在逐漸打上自己的印記。


  朱厚煜輕笑一聲、隨後轉變為歡暢的大笑,他熱情地抓住王元寶的雙手,在對方無奈的眼神中開心地發言。


  “朕引以為傲的將軍啊,讓我們去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朕是說,讓我們在地府舉行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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