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神明大人的人間體
白羊口明軍大營、天子禦用軍帳中，這裏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天子從不在身邊留任何侍從，隻有在需要的時候會敲一敲身前的銅磬，就連費瑛都隻能在聽到磬聲後入內。
軍帳裏，寧子萌單手按住天子的肩膀、防止他掙紮，一臉絕望與崩潰地看著朱厚煜，她從來沒想過照顧一個白癡能這麽累。
朱厚煜已經一臉呆滯地在這掙紮半個時辰了，嘴裏一直嘟囔著意義不明的話語、企圖走出軍帳。
如果讓他就這麽走出去的話……那天子的顏麵也就不剩下什麽了，寧子萌甚至懷疑他能抱著見到的第一個太監當雞腿啃。
“啊巴巴巴巴巴巴巴巴巴！”
“知道啦！我是你媽媽！所以趕緊給爺閉嘴！”
眼看朱厚煜喪失般朝自己撲過來，寧子萌終於忍無可忍，一把將桌上的抹布塞到他嘴裏、順勢將朱厚煜的臉死死按在桌子上，鬆鬆衣領透了口氣。
至於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詭異的情景，那就說來話長了……
終於支開清兒後，朱厚煜開始認真地鑽研龍陽的靈魂，但難度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看似平常的一個點頭、一個起身，裏麵需要靈魂進行組織的動作繁瑣到不可思議，想要短時間內研究透幾乎是不可能的，朱厚煜保守估計，自己要十年以上才能學個神似。
但答應了龍葵的事情是不能不做的，好在他有萬能的神明大人，雨從另一個位麵帶來了龍陽瀕死的神魂，這個神魂已經支離破碎，最多隻能維持一天。這個龍陽的位麵與龍葵的位麵高度重合，完全能很好地完成任務。
而且由於他是支離破碎的神魂，就算朱厚煜短暫地放開神魂、將靈魂的主導權交給他，這家夥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捏碎他就是雨一個念頭的事。
至於效果……應該蠻好的吧，雖然朱厚煜看不到全過程，但看龍葵的反應、相當nice，這個千年的心結算是解開了。
現在暫時不能再見那孩子了，要給她留下點冷靜期思考一會兒，人生的重大轉折必須一個人安靜地去麵對。
或者說，就算他想去見龍葵也不行了。
龍陽神魂的短暫回歸造成了誰也沒有想到的問題：龍陽的靈魂被激活了。
紛擾的記憶、情感、技能片段嚴重汙染了朱厚煜自己的靈魂，他的神魂被困在了一大堆亂碼之中。
簡單地說：他現在變成白癡了，而且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
幸好那隻是個殘破的神魂、對靈魂施加影響的時間也不過一天，隻要朱厚煜肯花時間清理，還是不會造成嚴重問題的。
從雨微微翹起的嘴角來看，這家夥絕對是把自己當成小白鼠了，想借此機會實驗神魂交替的效果，從中獲得足夠的數據。
朱厚煜現在不得不把神魂的主導權交給了雨，現在他的神魂落在哪個軀體上，哪個軀體就會變成“阿巴阿巴”的白癡。
雨控製著天子和石破天的軀體，盡量讓兩者、起碼一個處於獨處的狀態，朱厚煜的神魂就落在那個獨處的軀體上進行恢複。
石破天的軀體有龍葵隨身照顧，天子的軀體嘛……自然就隻能交給神明大人了。
寧子萌……或者說神明大人，嫻熟地使出關節技把朱厚煜按死在桌子上，亂碼狀態的朱厚煜沒有攻擊性，但極其喜歡亂動。
而且由於神魂的缺失、他現在的痛覺也被短暫封閉，關節技根本控製不住這家夥，雨又不可能真的擰斷他的四肢。
這就是最讓雨崩潰的地方，但凡這家夥還怕疼、她就敢用地麵技把他鎖在地上一整天。
寧子萌和雨現在的關係嘛……雨隨時可以降臨在寧子萌身上，而寧子萌對這個過程全然不知，她會自動編輯出虛幻的經曆填補雨控製她的時間。
換句話說，雨“寄生”在了她的神魂上、隻是目的不是吸取養分，平時躲在寧子萌神魂深處睡大覺，需要的時候就麻痹掉宿主，親自操控這個軀體。
沒辦法，雨的神力太超乎這個位麵的規格了，常規方法根本無法使肉身跨越位麵，便隻能采取這種折中的辦法。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這家夥真的好煩啊！”
神明大人幾乎崩潰，她現在甚至不能打暈朱厚煜，那會動搖他現在本就不甚穩固的神魂。
至於喊人進來幫忙、完事了再滅口，雨認真地考慮過這個誘人的提議，反正凡人在她眼中就跟猴子一樣、都是沒有進化的低等生物，死幾個人完全不叫個事。
但朱厚煜禦駕親征，為表與眾將士同甘共苦，隻帶了費瑛、高要幾個貼身太監，出了寧子萌這個神明的人間體外、宮女一個沒帶。
要是傳出天子往軍營裏帶女子這種傳聞的話……朱厚煜會很不高興的吧，滅口也是會引來注意力的，寧子萌本就是假扮成太監留在天子身邊，實在不宜太過招搖。
白羊口外的蒙古大帳中，小王子的心態和神明大人一樣地崩潰。
拉克申所部是在極度混亂的狀態下敗亡的，僥幸逃回來的士兵根本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他們隻會跟個傻子一樣重複：
“明軍、好多的明軍……他們帶著烈焰和死亡從四麵八方襲來，像是黑夜中的惡鬼一樣，我們甚至沒有看清對方的樣貌，見到會動的黑影便瘋狂地砍他們.……”
在那個倒黴蛋發完瘋之前，惱羞成怒的小王子便一把掐斷了他的脖子。
該死，這是個被嚇破了膽子的潰兵，說不定他隻看到了四處縱火的明軍，就失心瘋地開始帶頭砍自己的同伴，這樣的懦夫不配成為蒙古勇士！
“如果你們不能說出些比這個瘋子更有用的消息，就準備前往長生天懺悔自己的懦弱吧。”
小王子用森冷的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數十名潰兵，他們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全身篩糠似得抖了起來。
小王子的殘暴之名傳遍了整個草原，拉克申身死、他們這些人卻活著逃了回來，天知道這個暴君會怎麽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