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冒進
“可汗！可汗！小人知道有用的消息！拉克申大人死前喊了一句‘漢人的皇帝’，我覺得大明的皇帝八成是禦駕親征了！”
一個快被嚇尿了的潰兵跪著爬到了小王子腳下、涕淚橫流地嘶喊著，小王子怒極反笑、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當本汗是傻子嗎？漢人的皇帝隻有十二歲，你聽過哪個十二歲禦駕親征的天子！”
這幫懦夫當他是傻子嗎？除了開國皇帝、漢人的君王極少禦駕親征，大明能出太祖和成祖兩個馬上帝王已經很難得了，武宗有些本事、算半個，英宗就是個純腦癱、人都不算。
親征？那個幼帝拿頭來親征啊？土木堡之變對大明的影響幾乎難以描述，大明損失的絕不僅僅是一個白癡皇帝和幾十萬軍隊那麽簡單。
土木堡之役的慘敗不僅意味著精銳中央軍的沒落，更在相當程度上重創了大明武勳集團，要知道、大明可是有“與宗親勳貴共天下”一說的，勳貴們鼎盛時期的輝煌可見一斑。
但土木堡之變後，盡管英宗硬著頭皮清算了那些所謂的“奪門功臣”，但武勳集團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沒落。
武勳集團的沒落讓天子如斷一臂，天子失去了可以有效鉗製文官的手段，不得不頻繁使用宦官、龍禁衛、挑動黨爭這些陰招。
世宗末期、大明的黨爭就已經徹底脫離了帝王的掌控，簡單來說，天子玩脫了。
垂垂老矣的世宗已經被嚴嵩、徐階這種人精給摸透了，他再也沒有精力和手腕去把這些大臣戲弄於股掌之間，隻能悲哀地聽憑他們擺布。
不過考慮到那位爺的腦子就沒用來幹過什麽正事，這是個好消息也說不定。
至於朱厚煜的便宜父親……子不言父過，不說也罷。
說起來，這個位麵的倭寇之亂被極大地延遲了、終嘉靖一朝也沒有爆發，倒是在啟元年間愈演愈烈，估計很快就會成為朱厚煜的心頭之患。
“真的、可汗！我們也聽到了！夜襲的那夥明軍人高馬大，連刀槍和盔甲都嶄新到發光，絕對不是以前那些窮鬼邊軍啊！”
小王子狐疑地掃視一眼，那些潰兵不管是不是真的聽到了、紛紛搗蒜般點頭。
那個幼帝真有如此膽色？小王子的臉色不禁更加陰沉幾分，如果這幫懦夫說的是真的，那現在自己說不定連關外都不一定能回去了。
“他留下、貶為奴隸滾去養馬，其他的廢物用馬匹在軍營前拖死，讓其他人看看臨陣退縮的下場。”
隨口冷酷地吩咐一句，小王子再沒有管身後的求饒聲和慘叫聲、徑直走出軍營，大將特木倫連忙跟了上去。
“大汗，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趕緊撤回關外？這次部族的精銳損失慘重，我看其他部落的那些混蛋都有點不安分了……”
“走？拿什麽走？明人的大軍就在眼前，身後還有無數股據城死守的明軍，但凡我們露出一點戰敗的氣息，他們就會像狼一樣撲上來將我們撕碎。”
小王子語氣冷冽地回應道，他現在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恢複大元的偉業還是先放一放吧，先想想怎麽帶著搶來的東西跑回草原。
直接逃就是找死行為，明人的大軍就在後麵、他們一定會銜尾追殺，要是自己再被沿途阻擊的明軍拖慢了步伐.……後果不堪設想。
特木倫尷尬地撓了撓腦袋，這種高深的思維實在太難為他了。
“那……咱們就不跑？”
“為什麽不跑？不僅要跑、還要在明軍的眼皮子底下跑，要是讓他們知道就最好了。”
“啊？”
小王子不管身後特木倫大腦幾乎宕機的表情、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直接跑、那是他小王子的風格嗎？白羊口的明軍阻擊了他這麽久，說什麽都要在走之前給他送份大禮才行……
“將軍，蒙古人真的連夜逃跑了！”
“確定嗎？我要的是準確的消息，要是敢有錯漏、你小命不保！”
“真的！我們已經探查過四遍了，蒙古人真的走了，我們守住了白羊口啊將軍！”
看著眼前喜極而泣的屬下、張維賢幾乎脫力地倒在椅子上，太不容易了，第一次領兵作戰就麵對小王子這種級別的對手，晦氣。
張維賢身上沾滿血汙的盔甲已經三天沒有脫下過了，他現在胡子拉碴、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沒有了一點風流貴公子的氣度。
小王子給的壓力實在太大，就算是後期常規性的攻擊，在不能動用後備兵力的前提下、張維賢也快被逼到極限了。
後備兵力是用來以防萬一的，一旦動用、就意味著任務的徹底失敗，張維賢是一個才華橫溢且自視甚高的年輕人，自然要拚命把天子的命令做到最好。
天子可是在一堆勳貴裏麵點名自己統軍、這是多大的榮耀！要是第一次就在天子麵前玩砸了，那他恨不得當場自殺謝罪。
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他不僅守住了白羊口、而且幾乎給天子交上了一份滿分答卷，再沒有誰能說他是仰仗祖宗蔭蔽的紈絝子弟了，爺就是當世名將！
“你確定小王子是狼狽撤走的嗎？而且走得很倉促？”
張維賢抓著手下的胳膊、不厭其煩地確認了很多細節，他心裏好像有一團火在燒。
嘶~~連做飯的鍋都給丟下了不少，這小王子跑得挺慌亂啊……也對，死在那邊的可是他部族裏的精銳，那個蠻子現在說不定連自己人都壓不住了吧。
“張先，敢不敢跟本少爺來一筆大的！”
張維賢從小的玩伴、現在的親兵統領張先不禁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仗不是打完了嗎？張維賢的眼裏閃爍著名為“貪婪”的光芒。
“京營整頓、動員、出兵可不是馬上就能搞定的事，白羊口不是還有三萬動員起來的備用軍嗎？他們可是馬上就能投入戰鬥。”
“少爺，你該不會是想……”
“派人回去稟報陛下，我們先行追擊，小王子可是快把本少爺給逼瘋了，他要走、本少爺不親自送送他怎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