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敲竹杠

  “公公今日駕臨敝縣，真是令此處蓬蓽生輝啊！”


  “是啊，高公公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往這一座，那身上沾著的龍氣都飄出來了！”


  高要笑吟吟地坐在宴席的首席上，享受著身邊一眾富商的吹捧，低頭快速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海參燴豬筋、鯊魚皮雞汁羹、假豹胎、蒸駝峰……

  好家夥，這規格、比宮裏恐怕都不差了，世人都說晉商富可敵國、今日一看果然不虛，看來自己不僅能湊夠陛下的份額，還能從裏麵撈不少油水。


  昨晚從朱厚煜那得到玉虎符後，高要立刻叫上自己的心腹手下、又從淨軍中點了八百名精銳，星夜趕往京營附近的城鎮。


  當地駐紮的千戶一大早起來、發現城外多了幾百名精悍士兵，還以為是小王子的精銳準備突襲攻城，幾乎嚇得昏厥過去，還是在高要的嗬斥下才顫顫巍巍地打開城門。


  淨軍剛剛進城，高要就直接帶兵接管了縣令的府衙，還派兵士給城中所有的富商發了請柬、請他們到府衙一敘，誰敢不去、就是不給他高要麵子。


  商人們聚在一起思前想後，還是不敢得罪這位從宮裏出來、身後還帶著大兵的公公，當天中午就一個不落地來了縣衙，還把家裏最好的廚子也帶了過來。


  高要眼神向外一瞥，一抹寒光在門外的走廊閃現，看來安排的人已經到位了，這才站起身來、笑吟吟地對著在座的富商說道。


  “好啦，咱家知道、諸位也是有事要忙的體麵人，咱們就先把這正事說了吧。”


  “高公公體諒小人們。”


  一聽他要開始聊正事，原本還在爭相吹捧高要的商人立刻收了聲，聚精會神地聆聽著。


  這宮裏的公公到地方上來，在大明也不算少見了，但今天這位可是帶著兵過來的，那一幅幅雪亮的盔甲和刀刃、一看便是拱衛天子的禁軍，這可不是位好打發的主。


  “仰賴天子的恩德、祖宗的庇護，王師已然在太原城大敗小王子、解了山西的困境。”


  聽到這個消息、在座的富商無不一臉駭然，最近外麵兵荒馬亂地，蒙古人的鐵騎可是凶殘得很，見了漢人就一定要攆兔子似得拿弓箭射死，他們的仆從也不敢出城太遠，因此、小王子敗亡的消息才遲遲沒有傳來。


  小王子的大軍途徑本縣時，在座富商都是親眼見證過那支大軍的，黑壓壓的軍陣仿佛沒有邊際，數以萬計的騎兵即便隻是行軍、也仿佛地震一樣可怖。


  那樣一支可怕的軍隊，居然就這樣敗亡了？明軍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更可怕的是，這樣一隻大軍居然就駐紮在他們附近！

  封建時代的軍隊可沒有什麽軍紀可言，戚繼光的戚家軍、秦良玉的白杆兵，他們在明軍中是異類中的異類，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才是這個時代的常態。


  遼東軍、廣西狼兵、白杆兵、西北邊軍.……這就是大明最能拿得出手的精銳了，一雙手都數得過來。隨著國力的衰退，朝廷對這些精銳軍團的依賴日益嚴重。


  大明陷入了一個極尷尬的境地：大部分衛所、甚至中央軍都已經衰敗，能拿得出手的精銳極少，為了平定一場叛亂，時常要天南海北地調集地方精銳。


  從遼東江淮、甚至到兩廣，這其中耗費的人力物力幾乎不可計數，大明的經濟結構又是眾所周知的稀爛，有時就不得不默許邊軍沿途“就食”。


  嗯，就是奉旨劫掠的意思。


  在這種大環境下，普通民眾對明軍的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看著下麵驚慌失措的富商們，高要的唇角微微勾起、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覺得氣氛差不多了，他輕輕地拍了拍手，重新將人們的注意力集中過來。


  “各位放心，小王子雖然敗亡、但還沒有授首，王師來不了這個小地方，不過嘛，這個物資上還需要諸位多多出些力。”


  聽完高要的話、眾人鬆了一口氣，王師不來就好、不來就好，糧餉什麽的完全可以談，這個世道、能破財消災就算是平時積德了。


  “那不知王師需要多少糧餉呢？”


  坐在高要身旁的富商試探性地問道，高要微笑著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笑容愈發燦爛。


  “咱家也不跟你們多要，二百萬兩，糧餉到手、馬上開拔走人。”


  整個客廳裏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著一臉笑容的高要，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個死太監剛剛說了什麽？二百萬兩！他知道二百萬兩是多少銀子嗎！這已經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是要把他們拆骨吸髓啊！


  “高公公，這數目實在是太多了，您把小人賣了都拿不出這些銀兩啊……”


  高要一直是笑臉迎人，在富商們眼裏還算好說話，一個商人便壯著膽子問了一句，高要笑容不變、扭頭看著他說了一句。


  “馮家軒、馮老板是吧？你知不知道你通敵造反了？”


  高要話音未落、手中的茶盞摔到地上跌了個粉碎，客廳的大門立刻被幾雙大腳踹開，數十名甲胄鮮明的淨軍魚貫而入，寒光閃閃的鋼刀登時架在了富商們的脖子上。


  高要一把拽住馮老板的頭發、將他整個人從位子上揪了起來，原本和善的神情立刻變了一副麵孔。


  “私下與蒙古人交易、是為走私，你還敢給他們傳遞消息，這是大大的叛國啊馮老板。”


  “小人從來不曾.……”


  不等馮老板辯駁，高要從一旁淨軍的手中接過鋼刀、猛地刺進他的心窩，噴濺而出的鮮血澆了他一身，離他近些的富商身上也濺滿了鮮血，驚恐地站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


  高要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心髒止不住地狂跳，這還是他第一次殺人，但現在卻顧不得那麽多，扭頭看向那些呆若木雞的富商、又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咱家此番前來、不僅是為了籌錢的，陛下還把糾察蒙古奸細的差事交給了咱家，這二百萬兩、咱家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拿到。”


  言罷，高要揮手示意親信遞來一張信紙，右手幹淨利落地砍下馮老板的右手，在信紙上按了個血手印。


  “這筆錢就當是咱家借你們的，有這個欠條在、隨時來找咱家討要。在座的各位每人都有一份，簽下來、家人把銀子送來了就能走，否則的話.……”


  在富商們驚怒交加的注視下，高要複一刀刺進手邊富商的胸前，談笑間竟又要了一條人命，那張在血汙之中陰惻惻的笑臉如惡鬼般猙獰。


  “咱家就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