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濟風堂
沈星樓看著她,麵色帶著些好奇,“這村裏人都說你是傻子,但我怎麽看你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唐若詞翻了個白眼,搬出老說法,“因為我被一個老神仙治好了啊,這裏有飯菜你吃不吃?”
“不吃。”白衣美男目不斜視的說道。
“哎呦,你好有骨氣啊,我想想,從我昨日見到你以後,你應該就沒吃過飯了吧,人是鐵飯是鋼,你若是成了一個餓死的美男,收拾的時候得多沒麵子啊。”
沈星樓嘴角抽了抽,翻身下床,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唐若詞撐著腦袋坐在他對麵,“對了,美男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沈星樓。”
唐若詞捧住小心髒,媽耶,低音炮好蘇,剛剛好像被電到了。
她看了看周圍,下意識的開口,“這裏隻有一張床,我們晚上睡一起?”
沈星樓麵上又紅了起來,”你…你…你…不知羞恥!你睡地上!”
唐若詞壞心眼的學他,“我…我…我哪不知羞了?還有憑什麽我睡地上,你不睡?這可是我的房間。”
“嗖——”一袋銀子飛在了唐若詞的手邊,沈星樓冷冷的開口,“睡地上,都是你的。”
“臥槽!”唐若詞連忙撿起銀子,“大佬,別說睡地上,睡外麵都行!”
沈星樓:“………”
她找了床新被子墊在地上,沈星樓躺在床上,大概是第一次與人同房,唐若詞睡了一覺醒,還隱隱約約能察覺到他的動靜。
“你傷口疼嗎?怎麽還不睡?”
“嗖——”的一聲,又有一樣東西從床上飛了下來,順著月光,唐若詞看見一個潔白的小瓷瓶,打開來裏麵有不少藥丸。
“這是什麽?”
“養顏丹,作為交換,你明天繼續給我帶藥來。”
“養顏丹?”唐若詞抬起小腦袋看著他,“這東西有什麽用?”
沈星樓冷哼一聲,“哼,可以把你的小黑皮變白來。”
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愛漂亮,唐若詞心滿意足的把東西塞進懷裏。
“你到底是誰,看你的裝束不像是這村周圍的人。”
“知道太多,對你而言並沒有什麽好處。”
唐若詞撇撇嘴,單手撐在腦後,一隻手晃著小瓷瓶,昏昏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聽著那邊逐漸平和的呼吸聲,沈星樓坐起來,依著月光打量了一會唐若詞,又翻身躺了下去。
天快亮時,劉月梅收拾鋤頭準備下地了,路過雞棚看見幹幹淨淨的食碗,火氣又湧了上來,這傻子自從好了,就越發懶散了,連雞都不喂了。
她氣衝衝的走到門前,一腳踹開門,“唐若…”話還沒說完,裏頭似乎傳來一股力道,用力的合上門將她推了出去。
力道之大,讓她整個人朝後滑了許多才停了下來,門也用力被關上,根本看不見裏麵的動靜。
劉月梅猛的想起,昨日好像大家都說唐若詞那個傻子帶了個男人回來?
劉月梅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貓著腰剛想往裏頭走,就聽見楊氏喊她,“月梅,太陽都快出來了,你怎麽還不下地。”
兩人昨日才吵過架,今日卻像沒事人一樣,劉月梅眼珠轉溜兩圈爬起來,“娘,你去把若詞喊起來吧,她還沒起來呢。”
她倒是想看看楊氏看見自己已經嫁人的女兒和別的男人一起過夜的表情。
楊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若詞一大早就出門去鎮裏買藥了,倒是你,今天還在這。”
“什麽,一早就走了?”劉月梅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看向唐若詞的房間,“那這裏…”
“好了,好了,天亮了以後就熱了,我們快下地吧,”
劉月梅被楊氏拉著不死心的回頭望了兩眼,隻好離開了。
鳳凰鎮。
鳳凰鎮是祝陵村出來後第一個接近的小鎮,平日裏做點大事,大家都會來鎮中籌集采備。
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唐若詞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藥草,尋了家大醫館走了進去。
鎮裏的大醫館比起村裏的百善堂要高級不少,裝修得體,來往看病的人也數不勝數。
“這次的藥一定要溫水煎服,不可操之過急。”
唐若詞抬頭看去,就見一身著醫袍的男子坐在一側,他麵前是一位咳嗽不止的病人,她抬腳剛想走過去,就被人攔了下來。
一個青衣小童攔住她,“你要幹什麽?”
“嗯?買藥啊。”
“買藥?”小童鄙夷的看了她眼,揮揮手,“這裏的藥哪裏是你買的起的,去對麵吧,去對麵。”
唐若詞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今日就隨便找了件洗的泛白的衣服就出門了,這已經是原主為數不多的衣服之一,看起來確實挺像沒有錢的小丫頭。
“不是說醫者仁心嗎?你們都不聽聽我所求為何藥,所治為何病就把我趕出去嗎?”
小童厭煩的擺了擺手,“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把完脈不買藥,買了藥又說沒有錢,沒錢看什麽病啊,走走走,我們這是醫館又不是善人堂。”
唐若詞壓下心底的戾氣,看向坐診的大夫,“大夫,大夫,我來求醫!”
老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偏過頭去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小童繼續推搡著她,“看見沒,看見沒,快走,別擋著我們做生意,哎,談大人啊,裏麵請,裏麵請…”
唐若詞看見他彎著腰仿佛變了一個人的狗腿樣子,握緊雙拳,走向對麵的門店。
對麵這家醫館相對而言就簡陋多了,就連門上掛的濟風堂的匾額也有些泛黃,裏麵有些蕭條。
唐若詞叩了叩門扉,就聽見裏麵傳來喊聲,“進來。”
她推開門走了進去,就見一玄衣中年白發男子坐在案前,眼處用一白布覆著,這人是個盲人。
她頓了頓慢慢走過去,就看見那人摩挲了兩下書卷緩緩開口。
“姑娘身上並沒有湯藥的味道,卻帶著一股藥草的清香,聽姑娘腳步雖然輕盈但卻不虛浮,體質上雖然有點虛弱,但也無甚大礙,不知道姑娘來這濟風堂是想做什麽?”
唐若詞眯起眼看向他,沒有想到這人如此敏銳,隻憑聽覺就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
“我來求藥。”
玄衣男子點點頭,做了個請坐的姿勢,敲了敲桌麵,有一紅衣小姑娘走了出來,小姑娘年紀不大,整整齊齊的紮著兩個小辮子,神色卻有著異乎常人的冷漠。
她來到桌旁,泡好兩杯茶水,一杯遞給玄衣男子,一杯遞給唐若詞,做了個喝的模樣。
唐若詞驚訝的看著她,就聽見玄衣男子道,“紅嫁是個口不能言語之人,但是對藥材十分精通,姑娘可將藥方遞給她,她會為你取藥過來。”
唐若詞有些明白,為何這濟風堂生意如此之少了,一個瞎子,一個啞巴,誰也不會放心把命交到他們手上。
“麻煩你了。”唐若詞把寫好的藥方遞給她,小姑娘點點頭,徑直走向了玄衣男子後頭的藥櫃。
兩人像是有股默契般,小姑娘沒打開一個藥櫃便回敲擊幾下,底下的人就在桌麵上敲兩下,唐若詞觀察了一會兒,小姑娘敲的好像是藥櫃的格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