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胡三八
嫣然以前並不輕易開車。她媽媽溺愛她,很少讓她上路駕駛。但這一次,去往信陽的路上,嫣然駕得很嫻熟與利落。一路輕快賊溜。
嫣然看了一眼昏迷後躺在靠椅裏臉色更加虛白的劉蔻,很覺得擔憂與關切。
“喂、喂,你怎麽樣了?”
嫣然碰了碰他的手臂,又摸了摸他的脈搏,和用手掌貼著他堅實的胸口。他有脈搏和心跳,隻是已經無力再蘇醒和回答她。
機警的嫣然很快就駛到了信陽。天已經漆黑。那是河南省東南邊的一個城市。
“喂、喂,我是劉蔻的朋友。他受了傷。你在哪?”
嫣然用劉蔻的手機趕快給那個號碼打了過去。
“你們到馬家屯。我來接你們。”
對方是個女生。幹練彬彬的語氣。
長得一臉的清素與冷漠。披肩長發。戴很高端的眼鏡。五官端莊而且別致。大眼睛,尖下頷。身材高挑,一米七二以上。嫣然已經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馬家屯的路邊上。
嫣然把車子逼近她,停住。
從她身上的高冷,嫣然不由得生出一股醋意和嫉妒。
“我來背他。你幫忙托著他。”
高冷女神的話不容嫣然有絲毫辯駁與推托。
她狠韌而柔弱的女生軀體背著劉蔻的厚重,拐過一條小巷,登上一座房子的閣樓。進入一個窄小的套間。她把劉蔻放到一張做手術的窄床上。
“我叫胡八三。八月三號的八三。你們的車子怎麽來的?”
她說話一直很幹練而且快。理性的人邏輯思維總會顯得很快。
嫣然已經累得氣喘噓噓,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陣。把事情交待得很詳盡。
胡八三從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她,揶揄道:“你該鍛煉身體了,這樣你的體能會加強。”
嫣然本來還想感激她,但隨後被她的話澆冷。
“你身上帶錢沒有?你應該快點把那輛車子開到遠處去,然後打車回來。你的車子沒有牌照,很快會被交警查到的。”
胡八三已經幹練地取出了劉蔻肩頭的鉛頭指彈,血紅麻染的深銀色。
“我……我一個人去?”
嫣然顯得有些為難。她對信陽並不很熟,而且已經很疲累。
“你會幫他做完手術嗎?還是想讓你們快點被抓?”
胡八三已經開始縫合傷口,頭也沒回地冷冷地說。
王嫣然隻得很無奈地走下了樓去。
她忐忑而且惴惴地把車子開到市區很繁華的地方。然後在路邊站台上打車,返回馬家屯。
胡八三已經在原來的路邊上等她。
“看來這人也不是純冷淡的,對朋友還是很關心和負責任的。”嫣然暗思。她仿佛對胡八三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沒事吧!你?”
胡八三慰問,並很快付了計程車的費用。
“我有錢!”
嫣然率真地說。
夜,已經闃寂。
胡八三在前麵,謹慎翼翼地登上閣樓。
“上麵有人!”
胡八三壓低著聲音提醒跟在身後的嫣然。
閣樓裏傳來幾個男人的粗重談話聲。
嫣然聽到其中一個聲音很熟悉。
胡八三輕輕地上了樓。屋子淩亂,有被翻找過的痕跡。
“不要打擾他!”
胡八三闖進了屋,帶著一種命令的口氣道。
嫣然心下悚然一驚。
搬了把椅子雙手搭在椅靠上的人,正是之前在她家裏盜走的廣陵散的肥胖青年。按照嫣然的推測,正是這個肥胖青年一夥開槍打傷過劉蔻。
客廳裏還有三個行裝怪異的人。有的背著鬥笠,有的拿著古怪的兵器。衣著破爛寬敞。皮膚黝黑。眼神卻都堅毅如刀。
王嫣然暗暗想:這個世界怎麽會有這樣一類人?劉蔻的裝扮氣息仿佛與他們是同一類。
“你打傷了他。現在還來做什麽?”
胡八三走了過去,檢查劉蔻的傷口和體溫。
“他說要拿廣陵散去救這個妞。現在妞救到了。我總該來取回廣陵散。”
肥胖青年示向王嫣然,要協著說。
“但是廣陵散不在他手上。你應該去找陸玄機。他是你們的買家不是嗎?”
“陸玄機勢利那麽大,我需要劉蔻幫我。他是最好的摸金校尉。而且廣陵散是經他的手丟失的。我隻是暫時借給他。”
“借給他,你還用槍打傷他。差點要了他的命!”
“代價。到我手上借東西往往會付出一定的代價。而且,我現在又需要從陸玄機手上奪回。我也將豁命付出。”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打傷他。以他的身手,或許能全身而退,給你帶回來廣陵散。或許你可以密謀暗中幫助他,陸玄機要對付你們聯手也很吃力。”
胡八三振振有辭。
“胡三八,你還真不愧是胡三八。沒人說得過你。”肥胖青年有些惱怒,又示向王嫣然冷冷地道:“這個女人不能留的。你們讓這個女人知道了太多秘密。會阻擋兄弟們發財。陸玄機也絕對不會留她。她可不像你胡三八,懂得口風分寸。”
“你別碰她!”
躺在手術床上的劉蔻忽然發出冷冷地警告。他一直睜著豁亮而富有靈性的眼睛。即使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仿佛仍然有可以一招製敵的足夠籌碼。
嫣然自見過他的尾指機簧,迅捷而神奇,且精準。她身體不自主地向劉蔻靠攏。
胡八三進房裏拿了個枕頭給劉蔻墊起,並安慰他:“別動!不會有事的。”
“我會去幫你把廣陵散拿回來。你不要傷害他們。”
劉蔻許諾著說。
“陸玄機這個老狐狸,早晚有一天我也會宰了他。但我們現在還需要他文物局長的身份替我們掩飾。這並不代表,廣陵散可以分毫不取地交給他。說什麽也是我們摸金校尉從商朝陵墓裏合力盜出來的。”
“那你還不去找他談判?”
胡八三嘲諷著說。
“你這胡三八真不知好歹!我若有意不把廣陵散交給劉蔻,不跟他聯係就是了。即使約了他見麵,如果不是我留手,當然就不隻開槍打他的左手臂膀。”
肥胖青年反駁。
他又轉向嫣然警醒著說:“你們把車牌丟在高速路外麵,以為就能避得開機關單位的監控追蹤嗎?還不是我的其中一個手下撿了車牌,套上自己的車,去引開他們。”
他的眼珠說話的同時示向站在窗戶邊上的一個手下。那個手下一直警惕地注視著窗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