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春風一顧
長烈這一跪,倒叫許清歡有些啼笑皆非。
她伸手將長烈扶了起來,嘴角淺淺一揚:“不過是裝修酒樓罷了,又沒有叫你去打打殺殺,你豁出性命做什麽?到時你若辦事不力,我一樣是要罰的。”
長烈瞧著她的笑臉,微微晃了晃神。憨厚的臉上閃過兩朵可疑的紅霞,猛地垂下腦袋,訥訥地應了一聲。
這般傻裏傻氣的模樣叫許清歡忍俊不禁。
忠肅侯府
許敏兒傷勢初愈,終是能下了地。趁著侯府四下無人,閃進了關押著婁氏的後院。
婁氏自謀殺許清歡無果後,在侯府徹底失了寵。堪堪保住一條命之後,就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後院,連最下等的婢女也不如。
現下,婁氏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憔悴的麵容上都是灰敗的死氣,已然是一個等死的廢人。
“夫人,奴婢伺候您喝藥。”侍女將婁氏撫了起來,剛要喂藥,就見一側伸手一隻纖纖玉來。
“我來吧。娘,我來看您了。”許敏兒看著如此慘狀的婁氏,裝模作樣地垂了兩滴眼淚。
“敏,敏兒?”婁氏見到許敏兒過來,眼中死灰複燃,她抓住許敏兒的手腕:“可是你父親同意放我出去了?還是許清歡那個小賤人終於死了?”
婁氏心心念念的都是這兩件頭等大事。
許敏兒臉色慘淡,苦笑著對婁氏搖了搖頭:“娘。隻要有那小賤人一日,父親又怎麽可能放了您?您是不知道,女兒本來都可以做太子妃的,都是那個小賤人在背後暗算女兒,害得女兒與太子妃失之交臂。連娘也被她害到這個地步,女兒好恨好恨啊。”
許敏兒哭得傷心欲絕,幹脆匍匐在婁氏的身上。好似有萬千委屈。
“我就知道那個小孽障不安分。一日不除去她,我們母女便永無寧日。”婁氏聽得許敏兒哭訴,咬牙切齒道。
“可是”許敏兒抬起頭,神色猶疑:“那賤人在侯府有人保護,女兒連清梧院都去不了。娘啊,女兒應該怎麽辦。再這樣下去,隻怕侯府再也沒有女兒的立足之地了。”
婁氏母女麵上愁雲慘淡,心裏都恨不得把許清歡大卸八塊以泄憤。如若不是那個小賤人,她們何至於淪落到如此地步?
正在苦惱之間,卻聽得一直垂首在一側的侍女突然開了口:“夫人,小姐,奴婢倒是有一個法子。”
許敏兒聽得侍女有法子,眼裏一亮,急忙開口道::“你有什麽法子就快說,若是有用本小姐必定不會虧待你。”
許敏兒用名利引誘,侍女如何能不動心。
侍女咬了咬牙,回道:“回小姐,奴婢聽聞江湖上有一殺手組織叫‘血樓’,隻要出得起價格,就會為您辦事。聽說從來都沒有失過手。隻是…”
侍女似有言外之音,然而婁氏母女大喜過望,都沒有在意這個。
婁氏聽得終於有辦法除去那小賤人,眼中迸發出怨毒的寒芒。
她拉過許敏兒的手,惡毒地叮囑道:“敏兒,為了我們母女的將來,這一次你切莫失手。碧朱這奴婢機靈,日後就叫她來伺候你。敏兒,你可千萬不要辜負娘對你的期望啊。”
婁氏說著,拍了拍許敏兒的手背。將所有的寄托都放在許敏兒的身上。
許敏兒裝腔作勢地點點頭,在婁氏麵前保證道:“女兒知道了,女兒這一次一定要將許清歡那個賤人碎屍萬段。然後將娘風光的接回來。娘,您放心。”
這廂婁氏母女在侯府密謀著毒計,那廂走在街頭的許清歡生生打了個噴嚏。
“唔,是誰在背後講我?”許清歡揉了揉鼻頭,有些悶聲悶氣地道。
時間一晃半月有餘,今早長烈差了珊瑚回話,說是天香樓裝潢得差不多,叫許清歡前去看看。
許清歡邁著腳步走到“長樂街”,便見那天香樓的牌匾已經拆了下來,外牆刷上了新漆,已然是煥然一新。
有小廝在垂掛著新得牌匾,正是許清歡親自取的名字。
十裏長街繁華意,春風一顧萬象生。酒樓的新名,便是這詩情畫意的“春風一顧”。
“掌櫃的,您來了?”小廝見到許清歡進來,恭恭敬敬地喊道。
許清歡淡淡點頭,晃著折扇就悠閑地邁了進去。
一樓之中新添了寬大的戲台,用彩色重紗遮掩,透出幾分綺麗夢幻。
周圍雅座錯落有序,便是那藍色桌布也是花色講究。
二樓便是獨立雅間,裝潢得低奢雅致,很是宜人且私密性極強。
所雇傭的小廝侍婢都是精挑細選,手腳利落又長相養眼。
大刀闊斧間,從煙花之地搖身一變,成為獨一無二的精美酒樓。
配上門口“春風一顧”的華美牌匾,就連尋歡作樂都能描摹得清麗脫俗。
“不錯不錯”許清歡輕搖折扇,端詳著酒樓的新貌,甚是滿意的點點頭。
轉頭嘉許地看著長烈:“你做得很好。”
長烈聽了小姐的誇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如今酒樓已經初具規模,隻等到良辰吉日便可開張營業。隻不過…
許清歡將折扇點在額頭,有些輕微頭痛。
這京城酒樓雲集,若是想脫穎而出,必然需要一個噱頭,最好能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許清歡微微抿唇,一時竟想不出什麽好點子。
未時已至,許清歡從“春風一顧”中出來。
今日父親和哥哥要從軍營中回來,許清歡不宜長時間出門在外。
可剛走到門口,便聽得一道清脆的吆喝聲:“算命咯,看手相咯,不準不要錢咯~”
原是酒樓前,不知何時擺起了一個算卦的小攤子。隻不過攤前人影凋零,連半個客人也沒有。
許清歡一向對這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嗤之以鼻,當即目不斜視地從攤前走過。
卻不料,突然被人喝住。
“嗨,對麵的小哥且留步!對,就是你。”一道黃色的身影驀然攔在許清歡跟前。
此人身量瘦長,麵相清雋幹淨。若忽略身上晃眼的黃色道袍,和臉上神神叨叨的表情,倒也算的上一表人才。
“讓開。”許清歡麵色有些冷凝,饒開此人就想走。
“嗨,你別走啊。”神棍竄到她身前,將她攔住。盯著她的印堂瞧了兩眼,突然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本道觀你印堂發黑,恐是近期將有血光之災。不若你在本道攤上算上兩褂,本道給你驅驅邪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