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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不如我們同歸於盡

  聽著殷慕大言不慚,許清歡脾肺都氣得生疼。


  她哆嗦著唇,恨意昭昭地瞪著他,“殷慕,你這個變態。”


  殷慕輕笑出聲,如冠玉一般精致的麵容愈發邪逸。他褐色的瞳孔中,躥動著令人驚慌的瘋狂,叫人觸目驚心。


  他深切地望著許清歡,說道:“為你,我願意。從此我們同生共死。你可歡喜?”


  歡喜?許清歡隻願天降一道驚雷,將殷慕這個妖孽劈了。


  早知有今日,她當初絕不會在鬧市中揪住殷慕的衣袍,從而與這小妖孽有了交集。


  千金難買早知道,古人誠不我欺。


  “滾”


  她從牙縫中擠出這樣一個字,再不想看見這張麵目可憎的臉。說罷轉身縮到角落裏,用背影麵對殷慕。


  她活了整整兩世,卻從未遇到過想殷慕這等不可理喻之人。許清歡身心俱疲,隻覺再這樣下去,她非得被這妖孽折磨死不可。


  “如此,你便留在這裏好好反思。一日不明白,一日不準出來。”殷慕見她如此冥頑不靈,臉色一沉。陰冷地撂下這麽一句話,便甩著衣袍揚長而去。


  房門被重新落鎖,將許清歡阻隔在其中。


  房裏暗無天日,每一秒都感覺度日如年。許清歡躺在床上,怔愣地望著頭頂。


  她失蹤了這麽久,也不知道京城如何了。


  那日蕭重暄答應她要將蘇挽雲請過來,可惜她還沒見到這天下第一美人,就被擼到了血樓。也不知蕭重暄是否做到了。


  許清歡煩悶地咬了咬下唇,將身子蜷縮做一小團。


  她被關在房裏幾個日夜,除了送飯的婢女再未見過任何人。婢女似是對她極為避諱,每次都站得極遠,隻等她食完之後便收拾食盒下去。


  許清歡思量間,心下有了計較。


  這日,婢女照例送吃食過來,剛打開門卻見許清歡蜷縮在角落一動也不動。


  “小,小姐?”婢女唯唯諾諾地喚了幾聲,卻得不到任何回應。無奈之下,走了過去想一探究竟。


  小…就在婢女的手要觸碰到許清歡的肩時,變故突發!許清歡猛地轉身,一個急速的動作便扣住婢女的手腕!


  “放我出去,否則我要你的命。”許清歡啞聲恐嚇,扣緊婢女的死穴。


  婢女受此驚嚇,臉色霎時慘白。轟然跪倒在許清歡麵前,磕頭求饒道:“小姐,小姐,奴婢不敢放你出去。要是被主上知道了,奴婢隻怕會死無葬身之地。奴婢隻是一個下賤的丫頭,還求小姐放過奴婢吧。”


  婢女始終不敢忘記,那日許清歡逃脫之後,主上一怒之下將青衣婢女淩遲處死,丟到山崖上喂了禿鷹。


  這樣一個血淋淋的前車之鑒,縱是給婢女一百八十個大膽,也不敢放許清歡走。


  婢女在許清歡跟前不停磕頭求饒,哭得涕淚縱橫。


  許清歡原也不是惡人,眼見與自己年齡相當的丫頭這般苦苦哀求,一時隻覺惻隱。


  “罷了,你將食盒端過來。”許清歡甩開婢女的手。


  婢女如蒙大赦,匆忙將食盒端了上來。


  殷慕雖是囚禁了許清歡,卻從未在飲食上苛待過她。做的食物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便連菜盤都是精致的玉瓷。


  許清歡接過玉瓷,眼中倏然閃過一抹冷光。突然揚手,將玉瓷摔碎在地。


  而後拾起地上碎片,抵在自己的喉嚨,對呆愣當場的婢女厲聲道:“你現在就去告訴殷慕,要是他不放我出去,我就自盡。”


  許清歡說得極為狠戾決絕,仿佛下一秒就要用瓷器割開自己的喉嚨。


  嚇得婢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未過多時,就見一道暗金色的身影衝了進來。


  “你這是在幹什麽?”殷慕麵色不善,冷冷地看著許清歡自殘的舉動。


  許清歡從地上站起來,麵上毫無懼色。她將碎片往肌膚裏抵了抵,與殷慕當場對峙。


  “放了我。”她看著殷慕,一字一句地道。


  殷慕驀地皺起眉頭,眼中劃過陰霾。“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聽你的威脅?”


  聽得殷慕這般冷漠的話,許清歡不怒反笑。


  她挑了挑蒼白的唇,譏諷地看著殷慕道:“你不是說,我這蝕心骨與你心脈相連。我若現在自盡,隻怕你也活不了了。既然你不給我活路,那我們便同歸於盡吧。”


  許清歡保持著超乎尋常的冷靜,被關押的這幾天,她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怎麽脫身,如今終於有機會了。


  殷慕聽得許清歡的威脅,倏然眯起鷹眸。


  眼前的小丫頭,雖是麵色憔悴羸弱,但那雙眼卻飽含倔強和淩厲,不甘示弱地與他對峙。


  不會屈服,不懂服軟,這樣一個倔氣十足的小東西,卻不知怎的讓殷慕感覺心動微動。


  殷慕負手而立,麵色陰晴不定。


  “哼”許清歡冷笑一聲,發狠似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瞬間血流如注,許清歡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若是殷慕當真自負至此,那許清歡就是死也要拉他墊背。


  見許清歡當真敢自殘,殷慕神色一震。猛地移動身體,掠到許清歡身邊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碎片震落。


  “你幹什麽?誰允許你這麽做了?”殷慕麵色陰沉,擰緊眉頭盯著她脖子上的傷痕。


  “怎麽,你也有會怕的時候?可是後悔喂我蝕心骨了?殷慕,你就算今日製服了我,我他日也會找到各種尋死的方法。隻要一日不放我出去,我們就耗一日。且看最後到底鹿死誰手。”許清歡冷冷地回視殷慕,一副誓不妥協的模樣。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端得是火花四射。


  殷慕看著她脖子上的傷痕,那些流淌的鮮血,無端地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在這場許清歡的以命相抗中,終是殷慕率先敗下陣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傷口,語氣有些心疼:“痛不痛?”


  “不用你假惺惺。”許清歡猛地側頭,避開殷慕的手。


  殷慕盯著她蒼白清麗的臉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出聲。


  “你這倔氣的小東西,倒是甚合我意。我可以放你出去,但你不能妄想離開我。如若再有下次,我便將你的四肢打斷,再將你毒啞。這樣,你便再也不能癡心妄想了。”殷慕說得輕飄,卻叫人後脊發涼。


  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說到便自然也會做到。


  許清歡抿了抿唇,“好,但我也有一個條件。你將這鎖鏈給我去了,不準限製我的自由。”


  這幅討價還價的模樣,惹得殷慕勾了薄唇。他忍不住伸手,在許清歡的腦殼上點了點,“敢這麽威脅我的,也就是你這個小東西了。”


  許清歡一把拍開他的魔爪,惱怒地瞪著他:“我不是小東西,我是許清歡。”


  這妖孽,總是一口一個小東西,當她是他寵物不成?

  殷慕嘴角的笑意更加難掩,“好好,不是小東西,你是許清歡。”


  聽得殷慕叫她的名字,總有幾分別扭的意味。許清歡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再與殷慕說話。


  殷慕說到做到,親手解了她腳上的玄鐵鎖鏈。等大夫給許清歡上完藥,她的住所也轉換到了廂房之中。


  銅鏡中,女子的臉色蒼白憔悴,脖頸還纏著一層難看的薄衫,是難得的狼狽模樣。


  一個小傷口,換了一次人身自由,卻也是值了。


  許清歡摸了摸傷痕,眼神卻冷得可怕。


  殷慕,咱們沒完。


  血樓主殿


  氣氛冷肅,各堂主紛紛跪在底下,聽候殷慕的吩咐。


  “主上,血樓在禦國京城的幾個據點都被人端了。死傷了無數的兄弟。對方來勢洶洶,根本查不到是哪個門派。”一個堂主跪在下首,急急稟報道。


  血樓創建這麽多年來,從未遭受如此重創。更可惡的是,對方行蹤詭秘下手狠毒,根本沒有留下半點把柄。


  “查不到?”殷慕麵上陰沉,陰冷地掃了那堂主一眼,冷峻道:“本尊不養廢物,你若查不到,自有得是人頂替你。”


  殷慕在血樓說一不二,威信十足。


  那堂主聽得殷慕陰冷的警告,當下駭得麵無人色。猛然匍匐在地上,大聲求饒:“是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主上恕罪。屬下這就下去追查,定會給主上一個滿意的結果。”


  殷慕將修長的指尖,點在暗金色的主位上,薄唇無情:“一日內若無結果,殺無赦。”


  這廂殷慕在血樓殺伐果斷,那端許清歡從房中出來,走到山崖之上眺望景致。


  還是一如既往恢宏磅礴的雲霧,比許清歡初次見時愈加壯觀。


  隻是,許清歡此時卻無心欣賞。她身後跟隨著兩個帶到侍從,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想來殷慕為了防止她逃跑,也是煞費苦心。許清歡在心中冷笑連連。


  剛要起身回房,卻忽然橫遭變故!


  隻見一側的暗角裏,倏然飛來兩隻羽箭,齊齊地插到那兩侍衛的身上。


  侍衛還不及呼叫,便氣絕身亡。


  “啊!”許清歡下意識地發出驚叫,卻忽然眼前一花,轉瞬間她就被人捂住了嘴。


  “別出聲”清冷的聲音,懸在許清歡的頭頂。


  許清歡猛地仰起頭,眼中迸發出驚喜。


  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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