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過分又如何
話一出口，穆清歌瞬間愣在了原地，四周安靜下來，仿佛連溫酒的炭火劈裏啪啦的聲音都可以清晰的聽見。
楚離灼灼的看向她，“難道不是嗎？”
穆清歌回過神來，笑了，走進荷花亭內風輕雲淡道：“你說的不錯。”
楚離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收攏握成拳頭，語氣稍微僵硬了一些，“哦？竟是真的？”
“是真的。”
穆清歌在對麵坐下，反倒不急了，“他幾次三番要我的命，將我對他的情義一點一點消磨殆盡，所以到最後便成了他恨不得我去死，我恨不得他去死的局麵，這沒什麽好驚訝的。”
楚離握著的拳頭慢慢鬆開，忽然靠近穆清歌炙熱道：“清歌，以往的一切都過去了，你嫁給我，我可以許你白頭偕老的。”
“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你了。”穆清歌眸子清亮的看著楚離，輕輕的開口道。
這話，既像是對楚離說的，又像是透過楚離對陶元城說的。
已經不需要他了，楚離心裏默念這句話覺得好笑，過了這麽久，她還是喜歡做出這一副清高的樣子。
楚離沉默的看著仰頭凝視著他的女子，一雙眸子漂亮極了，如同寶石一般，熠熠生輝。
心頭不由得窒了窒，突然覺得這個表情的她像極了很久以前，還是青澀又單純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費盡心思想盡了辦法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隻為他能多看他兩眼，隻要他看過去，她便能開心好久。
還記得當他同李欣兒剛認識那會兒，她差點沒急壞，大半夜的便風塵仆仆的來到了他的房前，嘴唇微嘟，揚著下巴滿臉不爽的問他，“元城，聽說你喜歡丞相府的那位嫡女，是真的嗎？”
他本是對李欣兒沒什麽印象，可經她這麽一質問，心裏便有些厭煩，故意答道：“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是真的我便要阻止，你隻能跟我走的很近。”她言之鑿鑿的說著，一個女兒家，當著一個男子的麵說這樣的話，全然沒有半分矜持的意思。
他更為不喜，冷著臉諷刺道：“穆小姐，夜深了，你還是快回吧，深更半夜的在這裏被人瞧見了恐怕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
她還想說什麽，他卻懶得再聽，兀自走回房砰的一聲將門關上，留下一個單薄的紅色身影立在門外。
他甚至可以想見，他關上門後她那張清麗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的樣子。
然後就聽她自言自語般的在門外小聲道：“她不就是比我女紅厲害一些出身好一些琴棋書畫精通一些看起來溫婉一些嗎。”
越說，女子的聲音就越底氣不足，可為了不服輸，還是將話說完整道：“有什麽了不起的。”
他無奈搖了搖頭，聽她這麽一說，反而對她口中那個李欣兒有了興趣。
而今再次看著這樣一雙眸子，它的裏邊盛滿的不再是對他純摯的愛意，而是多了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楚離的心跟著一緊，他忽然有些不懂，自己究竟是想將她捧上雲端再摔下去，還是他根本內心深處就是想接近穆清歌？
畢竟想要報複她，方法有那麽多種，但他卻獨獨選了這樣一種最柔情的方式。
可是那怎麽可能呢，這個女人，曾經那般欺騙他，眼下還同顧子衿有過孩子，這樣不堪的女人，他是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想到這裏，楚離眼底閃過一絲戾色，卻轉瞬即逝，麵上做出一副癡情的模樣道：“你不需要我，可我需要你。”
不管怎麽樣，他既已然選了這樣一個方法，那麽便要做到最好達到他的目的。
可意料之外的是，穆清歌聽了卻沒有任何波瀾，“楚公子說笑了。”
聞言，楚離微微皺了皺眉，不過瞬息之間也就想通了什麽似的將眉頭舒緩開來，“無妨，清歌，你現在對我無感也不打緊，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培養感情。”
他有那個實力叫她愛上他一次，就能讓她愛上他二次。
“你什麽意思？”穆清歌頓時有些坐不住了，什麽叫有的是時間慢慢培養感情。
“清歌，我會帶你去苗疆。”楚離定定道。
“不去。”穆清歌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這並不是同你商量。”
楚離將溫好的酒倒入兩個晶瑩剔透的玉石杯中，接著給穆清歌推過去一杯道：“畢竟，你的哥哥跟那婆子想來眼下已經到了那邊了，你若是不去，我可不能保證他們的安危。”
“你！”穆清歌再一次氣結。
“楚公子這般做是否過分了些。”
“過分？”楚離輕輕的笑起來，端起酒杯猛地仰頭一飲而盡，然後俯身湊到穆清歌耳邊道：“隻要能得到你，過分又如何。”
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帶著一股醉人的微風，“楚公子，你醉了。”
“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也未可知呢。”楚離退了回去，墨黑的眸子盯在穆清歌身上，一動也不動。
良久，伸出手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清歌，走吧。”
除了思慕那件事，穆清歌總算是又一次見到了他無恥的一麵，眼下雖然她跟著他去了苗疆他也不一定放過哥哥跟老鴇，她卻還是別無選擇不得不去。
略顯沉悶的站起身，穆清歌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出了荷花亭，楚離立時跟了上去。
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寬闊的路上，路的中央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車夫見他們走過來，趕緊下馬將車簾撩開，那動作幹淨利落，顯然是會武功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普通的車夫。
原來他連這都準備好了，穆清歌目光凜了凜。
且為了防著她被救走，連車夫都換成了高手來，也真是難為他有心了。
穆清歌輕巧的跨進了馬車，正要讓車夫將車簾放下，不防話還沒出口，楚離高大的身影忽然跟著鑽了進來。
本就不大的空間一下子更顯擁擠起來，穆清歌忍不住抗拒道：“莫非楚公子銀錢花光如今隻能雇的起一輛馬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