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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八十七章 一層窗戶紙

  望山跑死馬,這是江湖人都熟知的道理。在曠野之中,咋看見一處火光,便欲投奔而去,其中過程,則隻會更加殘酷。


  李曦蓮因興奮而突然生發的一股氣力,直至最終氣泄,一身疲軟勞累,更甚於之前,才逐漸看清了那背著篝火的身形,略顯瘦小,有點熟悉。


  那少年男子生火的地方,傍著一個水清草嫩的窪地,僅僅是普通農家一方池塘的大小,放在這莽莽原野之中,若無人領路,即便是知道地方,找起來也如同大海撈針。


  李曦蓮腳步踉蹌,除了疲憊脫力,更多的,還是猶疑。


  又是他嗎?怎麽會這麽巧?他不是要留在那片工地上,安心蹭那不要錢的一幹兩稀?難道這人,真不怕我突然痛下殺手?


  小小年紀的,他該不會是被地牢中那一番羞人景象,精蟲上腦,拚著小命不要,也要來碰碰運氣,看看同樣受了刺激的自己,是否也一樣的春心大動了吧……


  這個小流氓,還不是一般的流氓!


  黑暗中的黑炭女子,那熠熠閃光的雙眸,刹那間殺意大盛。


  那背著火光的身形晃了一下,隻見那少年雙手十指緊扣,扶著後腦勺,仰頭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卻對著火光喃喃說道“人要倒黴,還真是買兩斤鹽都會生蛆啊。滿世界攆著人家跑也就罷了,追上了還要在背後猶豫半天,自作多情的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真搞不明白,你們這些女人是怎麽想的。”


  既然被發現了行藏,李曦蓮再沒猶豫,徑直到火堆旁邊。黑炭麵皮上,毫無表情,隻是那兩道目光,有如利劍。


  火堆上,一副用樹枝搭成的烤架,上擱一根橫杆,串著兩隻肥碩的兔子,已經烤得半熟,品相極佳。任平生正緩緩轉動著那根橫杆,目光專注地盯著那兩隻兔子,一手不時撥動柴火,控製燒烤火候。


  肉香氤氳,熏得一旁又累又餓的黑炭女子直吞口水。現身之前已經堅信小子必是色膽包天的推定,已經令她必手刃之而後快;待見到那少年居然眼裏隻有那兩隻拔了毛的白兔,也不瞟過來一眼,看看衣裳無數破洞早已四處走光的自己,更覺得此人都不配做個帶把的男人,簡直罪該萬死。


  任平生突然抬起頭來,衝著那兩道能殺人千萬次的目光,憨憨一笑道,“你就算不打算跟我討一份吃食飲水,蹭著我的火光暖氣,難道也不該給個說法?”


  少年說著,突然神色一冷,“別看我隻有十五歲,這世上自以為高人一等俾睨眾生孤傲冷血的忘恩負義之徒,見得多了。多你一個不多,也就打架暫時打不過而已。真以為我的生死全在你一手拿捏之中,如同螻蟻,那你大可試試。對一個連真麵目都不肯展現的陌生女子,別說我根本不屑去自作多情,更不會有任何憐香惜玉。”


  “我這不是初來乍到嘛,又沒招你惹你;小小年紀,對女孩子說話這麽尖酸刻薄。小器……”黑炭女子原本紛繁蕪雜的心境,瞬間被一股油然而生的委屈沉沉籠罩。


  真要兵戎相見,這少年確實是不堪一擊;但這小子油滑如泥鰍,身法奇快。就算沒有他先前吹噓的所謂絕招,自己要殺他,除非出其不意的偷襲,否則也是千難萬難。再說了,這家夥根本不可以常理揣度,全沒有江湖俠客的豪邁氣度,說不好聽,簡直就是根本不會管什麽禮義廉恥聲名掃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哪怕對手是個女子,他也會毫不猶豫。


  殺人如麻的女子,對眼前這個出言不遜,冷嘲熱諷的少年,竟是一下間手足無措起來。


  “算了,不與你一般見識。”任平生左手撥弄好了柴火,餘出手來對著黑炭女子擺了擺,“連個水囊都不帶,就兩手一甩出來走江湖;我這倒有個水囊,不過,都是對著嘴喝的啊。你要是不嫌棄,我也不介意借給你用用。”


  少年一臉壞笑,那翻弄燒烤的動作,都充滿了調戲的味道。


  “你能說兩句像樣的人話不?”黑炭女子畢竟有了個不算台階的台階可下,竟也落落大方,拿起地上的水囊,對著小嘴就是咕咚咕咚一通猛灌。


  畢竟早已渴到身體脫水了。再說了,按這小子自報的年齡,比自己都還小了兩歲多,自己這麽個殺人如麻,見過了世麵的女子,總不能讓一個小弟弟給調戲了吧。你就算真有那色心色膽,做出了什麽衝動的事情,到底算誰調戲誰,還真不好說。


  黑炭女子喝得水汽上衝,長長打了個飽嗝,這才把水囊放回原地。這會倒輪到任平生看傻了眼,說實話,他也就是氣不過這女子對自己這麽個“大老爺們”口口聲聲打打殺殺的,一點不給麵子,所以負氣說出那些話語,也就心無掛礙,口無遮攔了。


  真要他明目張膽地去沾染一個女子香唇親密接觸過的水囊口,情竇初開的少年,還真拉不下那張臉皮。


  黑炭女子這才注意到任平生的行李,雖然簡樸異常,卻十分周全。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裏麵有什麽不清楚;屁股下麵一張草席,鋪在這荒山野地之中,無論坐著躺著,都舒服得很。一把用不知多少年沒洗過的絲網層層纏繞的鐵劍,形似紡錘,隻是實在太大了點。


  “很會過日子嘛。”黑炭女子似是不太適應這種冷場,沒話找話。


  任平生那份羞赧勁頭沒過,小心翼翼道“別人該死終歸是別人的事;咱走江湖殺人奔波,過的終歸是自己的日子不是?所以行李盤纏,還是要有的。”


  黑炭女子故意眼皮一挑,兩眼放光的樣子,“這麽說,你盤纏也不少呢?”


  任平生明知她不至於見財起意,但突然間看到這副表情,也不由得有點緊張起來,“咋滴,你還要殺人越貨不成?”


  李曦蓮喝飽了水,便有了嬉皮笑臉的力氣,“殺人嘛,既然你都看出來我無意殺你,也就懶得裝了;至於打劫,卻也未嚐不可啊。小弟弟,你要是表現好點,我倒是可以考慮先劫個色,再劫財。”


  任平生頓覺一股熱氣上衝,滿臉通紅,就連看向黑炭女子的眼光,也僵直起來;也隻是目光一觸,便即垂下眼簾,哪怕明知不像,也裝著眼觀鼻鼻觀心去了。


  “喲,原來還懂的害羞那。”黑炭女子得理不饒人,“先前那股狠勁去那了?”


  任平生緊張至極,無地自容之際,反而定了定心神,幹脆反唇相譏道“你劫色之前,麻煩先揭下那張黑炭麵皮可以不?要不然我怕以後想起來,都沒了娶媳婦的心思。”


  “想得美。”毫無預兆地,那黑炭女子突然一聲嬌吒,又是一腳踹來。隻不過這會,任平生飄身橫移半尺,那淩厲一腳,連他一片衣角都沒沾著。


  葷話一旦聊開,已經隱約明白男歡女愛的少年,便無師自通起來,一邊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倒騰那兩隻烤得將熟的兔子,一邊對那黑炭女子扮著鬼臉道,“真要那樣,說不定我就隻能天天盼著你這女魔頭來劫色了。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啊!”


  黑炭女子一擊不中,也不惱,臉上隔著假麵皮,依然透出粉麵桃花那種笑意。“好啊,那我可要動手了。”


  李曦蓮輕微扭著那粗壯得幾乎不輸胸圍的腰肢。偽裝過的身材,雖然顯不出柔美曲線,但胸前那一幅波瀾壯闊的傲人風光,看得任平生依然兩眼發直,屈曲拄在地上的兩腿,也下意識地收攏起來,以遮掩兩腿之間那處明顯有了變化的部位。


  也難怪,他一個毫無經驗的雛兒,那驚得起這種熟而未透的少女調戲挑逗。


  李曦蓮不依不饒,反而貼著他身邊坐下,左手屈臂,往他屈曲的膝蓋上一架,一張黑臉就伸了過來,下巴就擱在自己的臂彎上。任平生隻覺一團軟綿綿的東西,觸到了自己的腿側,沉甸甸的好不舒服。


  隻是這樣的舒服,沒來由的令他氣血一陣凝滯,肌膚僵硬,欲要推開身邊的黑炭女子,卻又舍不得下手。有生以來,任平生沒經曆過如此尷尬的處境,頓時手足無措。


  世間無數的少男少女,也許就是在這樣的情迷意亂之際,無論是哪一方主動地得寸進尺,輕輕觸破那一層窗戶紙,就造就了一對對的男人女人吧。緊張而迷惘之中,任平生隱約有種印象,似乎自己早已知道,男女之事,本該就是這種樣子,可僵直得幾乎忘了翻動燒烤架上那根橫杆的右手,就是扳不過來,去撫一撫那女子偽裝出來的虎背,或者摟一摟那並不纖細的蠻腰。


  李曦蓮本就早熟,自小在富人家中為奴為婢,不但是見慣了富家翁婦的風流韻事,還少不了常常事前幫著鋪床端水,卸妝寬衣伺候,所以也並沒有小家碧玉的那種矜持賢淑。十三歲那年被野人山中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年男子石勒死纏爛打,甚至後來突然偷襲,想要行那霸王硬上弓的齷齪之事,她其實也並不是十分惱怒,反而內心之中,看到有男子為之癡醉而難以自持,有種極其古怪的滿足感。


  所以這幾年,她除了刻意保持一定的距離之外,對那石勒的屢屢冒犯,她其實極其寬容。若石勒是個稍稍懂點風情,善解人意的男子,說不定,她早已半推半就的淪陷了。


  看著身畔這個片刻之前還裝著老氣橫秋的小弟那一臉尷尬這色,黑炭女子開心不已。


  任平生與她相持不下,終於投降,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於可以傾斜著右肩彎起手來,把那兩隻已經烤熟的兔子遞到女子身前。


  “一人一隻,得趕緊吃了。我估計,追兵很快就到。”任平生板著再無法裝出一本正經的臉道。


  黑炭女子瞿然驚覺,頭手一起離開少年的膝蓋。那一片沉甸如山的重壓驟然離開腿側,任平生竟發現大腿已經酸麻不已,不由自主的彎過左手來揉了揉。那一份綿軟酥麻的感覺,猶有餘韻殘留。


  “追兵?”李曦蓮一臉不解,並沒有去對付那兩隻依然冒著油煙的兔子,側過頭來,“是追著你來的?”


  任平生苦笑道,“我能在你消失了半個時辰之後,循著你留下的氣息找到那個地牢,你說,別人有可能追蹤我不?”


  李曦蓮頗為尷尬,確實,先前離開哪個牧場之時,光顧著生氣,竟忘了掩藏蹤跡氣息,別說那桐川城的護教軍,必然配備有極擅追蹤的軍犬;即便沒有,那些擅長循著蛛絲馬跡找人的諜子斥候,多耗費些時辰,恐怕也能找出自己遁逃的方向。


  xuanhuangtianj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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