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三更酒店
蘇白晴皺眉,沉著開口:“我信任他。”
沈安笑了,繼續說著:“信任值多少錢?發現你在天瑞房間裏的人也是他,包括水箱裏的血衣。我們四個都是普通人,哪裏懂得誰有嫌疑誰沒有嫌疑?你也不想想,為什麽從一開始所有人都會懷疑你,而不是靳霖?”
“他身為刑警,又收集到了眾多的線索,心中多少也明白誰是殺人凶手了,為什麽不說出凶手是誰?明明知道今天通船卻要把你鎖在房間裏,他是沒有能力護你周全還是不能洗清你的嫌疑?我想都不是,因為酒店裏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會查案,剩下我們三個人自相殘殺,最終隻會成為一起懸案。警察過來像模像樣的調查兩天,沒有任何線索之後就會打道回府了,到時候沒有會知道靳霖曾在這裏做過什麽事情。”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仿若隻是在敘述一段與他無關的事情罷了。
而聽著他說的話,蘇白晴胸口的大石頭越堆越重。
從一開始得到的線索就是片麵的,犯罪者畫像也做了幾個,但每每都是不相同,也讓她陷入了迷茫之中。
詢問靳霖時,他的回答很模糊,讓她摸不清頭腦。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又如同泥沼,看不清前方的路。
靳霖曾對她隱瞞過什麽?
這個念頭閃過,蘇白晴瞬間回神,清澈的眼盯著他,問:“挑撥離間這種戲碼忌奶之後我就不玩了。”
沈安倏然笑了,看著她的目光越發深意。
在他目光注視之下,蘇白晴皺眉,感到抵觸。大腦飛速運轉著,心中升騰起一個想法,指尖冰涼。
有一個問題是讓她忽略掉的。
齊真曾說過一句話,周周為什麽沒有往樓上跑去求救,是因為她知道樓上的人是要殺她的,所以她才會跑到廚房。
可周周為什麽要跑到廚房,為什麽不出酒店?
廚房裏有人,十二點鍾之前,誰會出現在廚房裏?
魏天瑞。
當天晚上是魏天瑞在廚房裏洗碗,假設凶手要對周周行凶時,魏天瑞還在廚房裏。
如果她是周周,樓上的客人想要殺她,她不能跑上樓去求救,隻能跑去還在廚房裏的魏天瑞求救。
周周死時,十二點鍾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叫聲,尖銳而絕望。
她身上多達數十道傷口,期間沒有聽到任何呼救聲音,隻有一種可能性。
死亡時間是在十二點鍾之前,而二樓所住的四個人,皆有可能參與謀殺周周的行動中。
想到這裏,蘇白晴頓感口幹舌燥,舔舐幹涸的唇瓣問:“酒店入住當晚,你有聽到齊真房間放的音樂嗎?”
沈安想了想點頭:“有,你怎麽突然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
“齊真放音樂的聲音很大。”
“是。”
“齊真不是因為睡不著而放音樂,是因想要掩蓋其他聲音對嗎。”她繼續追問。
沈安蹙眉,猶豫了下沒有回應。
“周周的死亡時間不在十二點鍾,團體作案。死者大腿、手臂、頸項均有多處傷痕,是為了掩飾咬痕。凶手曾對死者進行過性侵,遭到死者拒絕,從而激怒凶手行凶。”
“蘇小姐,就算是性侵,又怎麽變成團體作案了?”
“性侵的人數在2~3人。魏天瑞說他從廚房離開時看到死者的房間的門是虛掩著的,還聽到死者和男人的交談。”
“你怎麽判斷天瑞他是不是在說謊?”
她不理會沈安的詢問,繼續說著:“劃花死者的臉不是因為仇恨或者嫉妒,是因為掩飾口鼻處的淤痕。死者之所以跑去廚房,是因為知道魏天瑞在廚房,而她沒有去樓上的原因是,凶手就是從樓上下來的,對嗎?”
“這隻是你的猜測。”沈安麵上仍舊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輕聲說著。
蘇白晴搖頭:“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害,把六個人聚到這座水島上,強迫麵對不堪回首的往事。在內心中的焦灼與不安之中而後死亡,是誰策劃的一係列謀殺?我原以為真正的凶手應是李天智,他從事IT行業,操控詭異的視頻和電路對他來說不算難事。但很顯然,凶手並不是他,而是……”
李天智露出的線索太多,能夠策劃出這樣縝密而讓人恐懼的謀殺案,凶手必然謹慎,不會輕易露出線索來。
在四個人當中,每個人都或多或少表現出恐懼、畏縮的情緒,隻有沈安。淡然,平靜,好似與世隔絕一般。
廚房裏的那道鐵門是他發現的,齊真死的那晚,也是他指出鐵門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道鐵門所吸引。忽略案發現場的線索,以為凶手是從鐵門離開。
他故意拖延時間整理好現場留下來的線索。
她目光炯炯盯著沈安,問:“是你。為什麽要殺人?”
沈安單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唇角掛著淺淺的弧度,目光在她臉上審視著。
他的目光帶著三分的玩味,三分的奸詐,還有四分的得意。
“周周,齊真,魏天瑞。你已經殺了三條無辜的生命。下一個你想要殺的人是李天智還是我?”蘇白晴目光坦蕩看著他,平靜詢問。
“你不是側寫師嗎,你猜猜是為什麽。”他攤了攤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審視,沉聲開口:“殺周周是性侵未遂,殺齊真是針對我,殺魏天瑞……”
沈安搖頭打斷她的話:“周周不是我殺的,是齊真殺的。齊真也不是我殺的,是李天智殺的,本來下一個該死的人是李天智。而我從沒有針對你,我是在保護你。”
蘇白晴蹙眉,保護她?
“那為什麽要殺魏天瑞?”
沈安臉上的笑意更甚了,一字一頓開口說著:“燃燃,魏天瑞可是你殺的。你雙手沾滿了鮮血的樣子,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我既期待你能走進我的世界,又不希望你能走進。但如今你已經踏進我的世界裏,我不再孤單。”
他的世界裏,除了鮮血就是黑暗。
這一條路孤獨的很,有她陪著走下去,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