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山谷重逢
吳羨已不知在這狹窄通道爬了幾丈,眼前光亮越明,爬至洞口之時,輕輕一躍就跳至地上,伸手遮住眼前明亮的光芒,適應之後,吳羨移去手掌,望著眼前這花團錦簇、碧綠如春的翠谷,心中暗暗心喜:幸虧自己粗淺的學習過縮骨功,否則定不會如此輕鬆。
學習縮骨功的過程並不輕鬆,在這過程中,最重要一步便是讓關節錯位,后又使關節複合,而不管是骨頭錯位和複合,那感覺都像一把尖刀剜在心頭,刺痛深入骨髓之中。
吳羨漫步在翠綠花谷之中,腳下踩著柔軟細草,鼻中嗅著花香清幽,耳中聽見蟲鳴鳥吟,誰能曉得黑黝洞穴之後是一洞天福地,又能知道漫天冰雪的崑崙山脈之中,有這樣碧綠如春的山谷。
吳羨心情就如同山澗中清鳴的飛鳥,輕快而雀躍,一門心思在這片大山谷之中尋找張無忌,零零散散有幾隻野山羊安然俯頭,悠然自得咀嚼著野草,樹上大大小小十餘只猴子跳躍相嬉,還有空中的飛鳥一群群的,煽動著翅膀盤旋而飛。
吳羨向東走了兩三里,直到眼前是一座絕頂山峰時,也不曾見到張無忌,不過倒有不少其留下的腳印和蹤跡,吳羨又回身向西邊走去,也許在那邊罷?
吳羨心中略有迫不及待,身子輕盈如靈燕掠水,偶爾見到挺拔的大樹,還飛躍至樹尖,站在高處探目而視,突兀耳中傳來嘩嘩水聲,眼前一條銀蛇般瀑布一落千丈,自絕崖般傾瀉下來。
又行數步,撇開茂盛荊棘叢林,一步邁到那芳軟的黃土地上,又抬頭間顧盼,一道人影靜坐在河畔,在旭日的斜照之下,他的影子向西方斜去,拉得很長。
他雙膝盤起,靜坐於岸,雙掌柔柔放在腹前,閉目而瞑,他臉上紅潤,一陣陣白氣從其天靈蓋飄起,吳羨就這般在遠處靜靜等著,心中想到:他所練的內功想必就是九陽真經了吧,否則一年已過,他應該…
一盞茶時間過去,張無忌修鍊完畢,深吸一口清氣,張無忌心中想到:九陽真經已練至第二層,體內寒毒早已完全祛除,一直待在這片仙境之中,與鳥雀為伴,與猿猴為伍,沒有江湖的爾虞我詐和仇深似海,倒像在冰火島的那些日子。
想到這裡,張無忌不禁有些黯然,又想起了在冰火島孤苦伶仃的義父了,張無忌抬頭一看,瞧見前方那笑吟吟的身影,那俊秀的臉頰之上笑吟吟的,一縷日光打在身上,似披著一件晶瑩透亮的白袍一般,他平靜淡然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絲的幽邃的光明,氣質出塵、飄然若神人。
張無忌內心說不出的複雜感受,心中感動又懷疑的想到:羨哥是為了我而尋至這裡,還是為了九陽而找到這裡?呸呸,張無忌,你怎可這般庸俗,羨哥本就有恩於自己,你怎可妄自揣測,壞了兩人的交情。而且這本就是羨哥一家四代人的使命,按理來說,這本經文要說屬於羨哥,更加有理有據。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久久無言,吳羨瞧著對面憨厚善良的張無忌,心中想到:要怎樣委婉而不失禮貌的讓無忌教授自己九陽真經呢?
兩人坐在溪畔,張無忌講述自己一年的際遇和故事,吳羨也選擇性談了自己的故事,張無忌真誠的看向吳羨,說道:「羨哥,我已經尋到九陽真經。」
吳羨抬頭望見水白的瀑布,說道:「我知道。我本就不信無忌兄弟你會英年而逝,如你這般心善寬厚之人,定可長命似松柏,福運如涓涓細流。」
「無忌兄弟,洞外朱長齡對你虎視眈眈,想對你圖謀不軌,欲加害於你,你對此事怎麼看待。」吳羨又將自己從武家莊打探消息,到下崖尋人,落至平台後與朱長齡一番鬥智斗勇,平靜如常的說了出來。
張無忌聽見吳羨的話,一門心思認為吳羨是為尋找自己,心中說不出的感動與慚愧,臉上不忍之色矍鑠,猶豫的說道:「羨哥,你說怎麼辦?」
吳羨痴痴盯著清澈透底的溪流,幾隻往來翕忽的小魚,將吳羨的思緒也分成幾分,隨著小魚紛亂的遊動。吳羨頭腦雜亂無章,不知如何是好。儘管知道朱長齡是個陰險狡詐、兇狠毒辣的偽君子,但不管朱長齡是何等人物,目前來看朱長齡對自己有恩無仇,朱長齡雖是在利用自己,但其不僅為自己療傷,也傳授自己一陽指絕學,吳羨若能下得去手,也便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了。
吳羨嘆口氣說道:「無忌兄弟,那便當做我死於你手,以後每日減少朱長齡的食物,未免其體力充沛又心生詭計罷,還有記住,朱長齡睚眥必報,你萬不可心生同情,一定小心提防。」
張無忌認真點點頭,低聲回道:「知道了,羨哥。」
「若是哪日我們能夠逃離峭壁,可以向朱九真等人說明其父未亡,朱武兩家關係匪淺,武烈又家財萬貫,要拯救朱長齡易如反掌。」
朱長齡在洞口來回徘徊,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心間燒起那一股股燥火,又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胸膛中爬一般,癢熱無比。
天色黃昏,山崖間的暖意隨著夕陽而消逝,冷風刮過,帶來一絲絲涼意,朱長齡右眼皮不住的狂跳,正應著不好的預感而來。
張無忌捂住胸膛,咳咳兩聲,虛弱無比的說道:「好你個忘恩負義的朱長齡,我本念在你我同墜山崖,想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摒棄仇恨救濟於你,沒想到你卻恩將仇報,派人暗殺我,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朱長齡站在洞外一言不發,一雙兇狠的眼神死死盯黑森森的洞穴,心中想到:真么可能失敗呢?真么可能會失敗?
「你不是想吃果子嗎,全部都給你,從明天起,你就等著餓死在冰雪之中吧。」張無忌狠狠將帶著血花的鮮果滾了出去,而後憤憤離開。
不過兩人之前商量過,只是打算餓其兩天,磨磨朱長齡的野心,讓其安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