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睞

  “哧?”口中洶湧的噴出一口血來。


  夜晚,大街上冷冷清清,走過夏府,夏子漓停住腳步,曾經的這裏,亦是門廳喧嘩,而現在雜草重生,門可羅雀,夜風下,幾聲悲啼的鳥鳴,如啼淚般的哀鳴,劃破冰涼的沉寂的夜,夏子漓慢慢的步上台階,手輕輕的顫抖的撫上那朱紅的門,剝落的漆帶著經過時間洗禮而出現裂縫的門,夏府。夏府。這裏麵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如今,隻怕處處碎礫,片片枯葉。


  如今,她竟然一時找不到一個歸宿,一個則風避雨的地方,家,這個字對她而言現在是多麽的諷刺啊,這是她曾經的家,可是,現在那麽的冰冷,那道白色的封條封住了它所有的活力,冰冷的淚滴沿著眼瞼顆顆滴落。


  “爹……爹爹。”她閉著眼,身子緊緊的貼著門板,哭得抽心,身子因為哭泣一陣一陣的輕顫,“女兒該怎麽辦?”


  許久,她哭的累了,身子軟軟的垂下來,撫著門板的手順勢落下,夜風中,她無力的倚著門蹲著,突然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寒顫,身上多了一件柔軟的披風,她錯愕的轉頭,是洛禦風淺淺的溫柔的笑。


  “我知道你去處可去,你先去我那裏吧,王爺今晚是衝動了些,但是遲早他會想通的?”


  夏子漓黯然的看他一眼,說實話,她沒想到現在這種處境還有人幫她,對洛禦風,她投過去一個帶著微微感激的眼神,麵前高大俊朗的男子,他身上的淡淡的溫柔讓人很舒服,沒有墨雲軒的暴虐感和皇甫昊的逼迫感,也許,這種男子雖然看似花心無度,但是他們多情,對女子的真正的珍惜和愛護不會比其他男人差。


  但是,她不會接受他的施舍,因為,他是一個男人,她不會習慣去住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更何況,他是墨雲軒的好友,現在關於墨雲軒的一切,她的心選擇自動回避,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沾染,從今往後,他於她,隻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一個陌路人而已,她不會厚著臉皮去巴著不放,他的絕情,將她的心傷成一片一片,她再也愛不起。


  她搖頭,輕輕把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淚痕殘留在小臉上,伸手遞給洛禦風,她冷情的眼神看出了洛禦風的困惑。


  “謝謝侯爺的關心,隻是現在對於我來說,這些已經完全不需要?”


  她輕輕的遞給他,然後一句話也再沒有多說,轉身,一步一步神情落寞的下了台階,夜色下,風牽起她長長的裙擺,勾勒出她纖細的柔軟的軀體,玲瓏剔透,凹凸有致,盡管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景下,依然不遜她清麗絕俗的美感,長長的青絲撩起,背影孤寂,冷清,渾身散發的濃濃的淒涼,悲傷,如同綿延不斷的雨霧。一眼望不到頭。


  看著夏子漓遠走的背影,在無邊的夜色裏搖搖欲墜,他眼眸裏突兀升起一抹深深的憐惜,如此高潔的傲然的女子,他不相信她會勾引別人做對不起墨雲軒的事,而且,她身上還懷著墨雲軒的骨肉,作為一個男人,他真的想不明白墨雲軒為什麽要下如此的狠手,她辛苦的懷著孩子,這個孩子至少有他一半的骨肉啊,他就這樣忍心。


  夏子漓茫然是走過一條條的大街,目望四周,都是陌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街頭的牆角下,有些難民和中毒的貧民蜷縮成一團,衣不蔽體的模樣,臉上黑黝黝的,滿臉汙垢,抬起那黑幽幽的眸子緊緊盯著夏子漓,裏麵閃爍著死魂一般的光芒,夏子漓渾身一顫,突然有些害怕,這些全是平民窟,裏麵暴虐,混亂,她現在一個弱女子,如果再往前走,萬一遇著什麽街頭的地痞,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能真的比死還恐怖。


  思及此,她打了寒顫,連忙沿路返回,就在轉身的刹那,眼前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心內恐懼,正想開口問是誰,然後,頸上一麻,腦袋在瞬間失去了意識,身子軟軟的倒下去。


  然而,此時在回到王府的墨雲軒一臉陰沉的下了馬車,踹著大步跨進王府,手裏還死死扣著棕色的玉石雕刻的令牌。


  “王爺?”侍衛沉沉的聲音向在耳側,墨雲軒連應也沒應的走進去。


  王府的管家一如往常歡喜的迎上來,獨獨不見王妃。


  “爺……王妃呢,老奴已經準備好了安胎的藥,爺說過,要熱熱的才好?”說道一半,才發現墨雲軒的臉色鐵青,額上的青筋一條一條暴起。


  可憐的老頭尚不知發生什麽事,一臉膽寒,怯怯的住了口,身後的莫瑞久久的站立如同一尊塑像。


  “從今往後,燕王府不再有王妃,你們,都聽清楚了,誰再在本王麵前提一個字,統統給我拉出去杖斃?”


  狠狠的暴怒的聲音,人人臉上都掛滿惶然的神色!

  “凡是關於那個女人東西,統統給我扔掉,王府以後再不許出現她的東西?”


  冷冷的扔下話,墨雲軒頭也不回的進了天居院。


  管家愣在原地,尚不知發生何事,隻是可憐的神情看向一旁的莫瑞,而此時,莫瑞隻是沉默的對他搖頭。


  管家也隻有唉聲歎氣離開。


  一整晚,墨雲軒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室內,燈火通明,夜裏,管家支了燈進去,便看見埋頭在書案裏的墨雲軒,輕輕的歎息後,然後又悄悄的退出來,將門關上。


  爺這樣用公務麻痹自己,逼著自己的忘掉也不是辦法,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裏是在乎王妃的,看似堅強的外殼,一但崩塌,便會一潰千裏。


  不知過了多久,夏子漓幽幽的轉醒,微弱的燈光,油燜的氣味,一股子上冒的黑煙,薰的她掙不開眼睛,她本能的用手去擋住那刺目的煙。


  “醒了?”耳邊輕輕的一道低啞的嗓音,夏子漓一驚,覺得這聲音在哪裏聽過,好生熟悉。


  待眼睛適應這樣的環境後,她才把手拿來開,淚痕在掛在臉上,瞟眼一看,對麵坐著久久不見麵的寧王。


  這麽多天,寧王也整個闊斧的額頭都平了下去,眼睛也凹了一大塊,深深的兩個眼窩,看上去很是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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