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弒師保命
窗外的蟬鳴聲，很是讓人厭煩。
隨著一聲悶哼，蘇凡撲倒在床上。蘇凡蒼白的臉龐上，腥紅的鮮血從嘴角流出。屋內充斥著濃郁的香味，有幾分似酒香，若是修仙之人，便可知曉，這是天地靈氣。
蘇凡低頭看著地上的鮮血，輕聲道：「十天來，這是第五次了，難道我就真的無法修仙嗎。為何每次有靈氣進入體內后，便會遇到阻擋，好似一扇大門一般。」
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順著斜陽，可見蕭林站在門前，他俊俏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愧疚，蕭林沉著頭，走向蘇凡，說道：「對不起，你無法修仙，我為了我自己，讓你修仙，純屬是害你。」
蘇凡輕輕抬起頭，毫無血色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嘶啞的嗓子發出低沉的聲音：「沒什麼，都說我無法修仙，那我便就修了這個仙。」
蕭林再次看向這平凡的少年，與他一般大小的少年，這少年慘白的面孔中，透著堅毅的心靈。
勸阻的話語到嘴邊，便被蘇凡目光擊退。蕭林擠出一絲微笑，拍了拍蘇凡的肩膀，說道：「好，先生去參加一位前輩的壽誕，大概要一個月的時間才可回來，這一個月你我都是安全的。」
蘇凡並未回應蕭林的話，因為他又沉下了頭，盯著床上擺放整齊的修行功法。只聽得輕輕的腳步聲，和關門的聲音。
此刻屋內門窗皆都關閉，卻能聽的呼嘯的風聲，蘇凡手中掐訣，這些法決蘇凡早已熟記於心，引動周身的靈氣，以指為引，進入經脈。
漸漸，四周呼嘯的風聲停止，只見蘇凡指尖前出現一道道的白霧，隨著蘇凡指尖的晃動，道道白氣緩緩的湧入蘇凡手中。
忽然，蘇凡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又噴了出去，但這次，他並未停下，指尖依然不斷晃動，只是蘇凡的臉上更加蒼白，尖利的牙齒以將嘴唇咬破淌出鮮血。
但這一些，蘇凡全然不顧，任由進入體內的靈氣亂竄。蘇凡只覺身體內的所有經脈，都要脹破了一般。
如今，若是有人見到蘇凡的面孔，定然會嚇一大跳。滴滴的血珠在通紅的臉龐上滑動，蘇凡穿的白衫也被浸出的鮮血染紅。
蘇凡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但卻只在心中默念著：「我今日便就要修了這仙。」倔強的眼神，孤單的身影，體內肆虐的靈力好似知曉了這一切一般，也略微平靜。
窗外坐在蘇凡房門前的蕭林，只是緊緊的握著拳頭，滴滴的淚水，不住的從這個少年的眼中流出，他也不知為何，會為這一個不相干的少年流淚，他只記得，自從自己從村裡財主家逃出以後再也沒有哭過。
隨著月上中天，蘇凡的面色漸漸紅潤，就連周身的血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微閉雙眼。之前的痛苦之色，也換之而來的是喜悅。
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蕭林紅彤彤的眼睛中，可見激動的眼神，他呵道：「鍊氣一層，你終於成功了。」
蘇凡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的一笑，並未說話，但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的確是成功了，雖說其中的過程是千萬般的艱辛。
蕭林忽然神色微動，心念道：「為何你房間內靈氣如此的濃郁。」蘇凡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玉佩，他這一動作很輕，蕭林也並未看到。
蘇凡支吾的說道：「可能是我失敗的次數太多吧，引來的靈氣較多。」
蕭林道：「嗯，你我趁著先生還未回來，還是快些修鍊吧。以我們鍊氣一層的修為，想來，絲毫不是先生的對手。」
蘇凡微微點頭，看著走出去的蕭林，心中卻想著剛才那生死一線。
剛才，就在蘇凡覺得，再也無法抵擋住靈氣的攻擊之下。忽然一道溫暖的氣流傳入他體內，隨著那氣流的涌動，進入體內的靈氣好似乖巧了許多，皆都按照一定的規律慢慢的進入各個經脈。
而那阻擋的感覺，也被溫暖的氣流的一撞之下，消散，而靈氣也一擁而入。隨著溫暖氣流的流動，就好像靈氣中的王者，在指揮其他的兵卒運轉一般，極為聽話且迅速的瀰漫蘇凡全身。
隨著靈氣的浸入，初時的痛楚，也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明悟之感，蘇凡心念環顧之中，可以探得那溫暖氣流，正是來自玉佩。
蘇凡心想，那時將身上的傷治好的，定然也就是這玉佩的力量。只是，那時的他還無法感覺到玉佩的運轉。
原本蘇凡並未在意這玉佩，本以為蕭林說先生蕭塵窺視他身上的寶貝，肯定是弄錯了。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蘇凡並未把玉佩告訴蕭林，因為蘇凡深知，有很多事，是不能讓別人知曉的。其實蘇凡這一想法並不是全無道理，蕭塵之所以如此放心將功法交與蕭林，並且自己還一個月不回來。
這是因為他早已作了精細的打算，他在蕭林身上留下了神念，神念是鍊氣五層以後產生的一種奇異的力量，他可以依照這種力量，在任何地點都可知曉蕭林的位置。
如此而來，他不會擔心蕭林逃跑，而他也知曉，蕭林定然會將這功法交與蘇凡，以他鍊氣五層的修為，定然看出，蘇凡是無法修鍊的。
而一個月的時間，也足以讓蘇凡將一切的事情，都告訴蕭林。到時候，他回來，冒著修為降低的危險，使用搜魂術，便可知曉蕭林的全部記憶，如此而來，蘇凡的秘密也盡可知曉。
他不是不在蘇凡身上使用搜魂術，而是他再也不敢冒險。他也擔心，若是再次在蘇凡身上施法，會不會被反噬。
此刻，蘇凡端坐在床上，盯著手中玉佩，其上兩面刻著模糊的獸紋，隱約間，蘇凡能感覺到，玉佩內不住的散發出一道道靈氣，進入體內。
這靈氣和房間內的靈氣並不相同，玉佩散出的靈氣極為精純，一道靈氣，便相當於自己打坐一天的靈氣。
其實照這般來看，吸入如此精純的靈力，必然會造成無法吸收，經脈俱斷而死。但蘇凡並未有特殊的感受，只覺那靈氣進入體內之後，便慢慢的融入體內。
同時，房內的靈氣也會略微減少，但隨著靈力的補充，這點減少並不明顯，蘇凡也是極為仔細的觀察之下，才略有發覺的。
蘇凡小心翼翼的收起玉佩，喃喃道：「看來這玉佩，倒像是一個改變靈力的寶貝。不過，這寶貝定然不能讓別人知曉，依照蕭林的說法，會惹來殺身之禍。」
歲月匆匆，漸漸一個月過去，書院內大多古樹的葉子都落了，就連院子內種植的各種靈草竟也殘敗不堪。
天上的小雨若斷線珠鏈一般，稀稀落落的下個不停。門外踏水聲漸漸清晰，蘇凡嘴角帶笑，順手一揮，房門便打開了。
門口之人神色微楞，轉眼之間便換做嬉笑摸樣：「蘇凡，不錯嘛，才一個月修為就已經到了鍊氣三層，據我了解常人到煉器三層最少也要一年。」說話間，還帶著玩味之色。
蘇凡笑了笑，道：「你已經到了鍊氣四層了，還說這般話，不過我看你每日很是清閑呀，你是不是有什麼修行法門。」
蕭林眼睛微眨，順手一揮，一翩翩仙子走上前來。蘇凡幾乎要喊出女子的名字：「林靈。」
蘇凡道：「書院的學生不都已經回去了嗎，為何你還留在此。」說罷，蘇凡疑問的看了一眼蕭林。
林靈含笑，並未來回答蘇凡的問題，只是一直看著蕭林。
蕭林得意的笑了笑，又深情的看著林靈，笑道：「還不是捨不得我，你可知我修為為何提升如此之快。」
蘇凡眼中儘是疑問。
蕭林笑道：「林靈家中世代都是煉製丹藥的，而這一個月中，都是她為我煉製丹藥的。服食丹藥之後，我發現我的修為提升的更快了。。」
林靈道：「倒也不是這樣的，蕭大哥你資質極高，服食這點丹藥，倒還真不算什麼，而且鍊氣三層到四層，是一個瓶頸，常人很難突破，有些人甚至一生都無法突破。」
蕭林聽得此話，並未顯出高興之色，只是淡淡一笑，看向蘇凡說道：「先生快要回來了，我三人必須要做好完全之策，先殺了他，我們才得以保命。」
「弒師？」蘇凡驚呼道。
蕭林眼中露出一絲狠色，說道：「弒師又如何，為了得以生存，若是有人讓我死，我便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說話間，好似在這少年眼中看到陣陣的血光，那滿天飛雪的夜晚，一個光腳少年，在經過主人的鞭打之後，再也無法忍受。
手中柴刀，手起刀落，腥紅的鮮血灑在少年的臉龐上，少年露出一絲嗜血的微笑，走出那忍受多年的宅子，好似身後的大火能溫暖他的心靈一般。
林靈緊緊的抓著蕭林的手，美麗的眼睛中帶著不安。
蘇凡從未見到過蕭林這般模樣，殺人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詞語，但如今他卻要真的去做這件事，跟著這個少年，做這件事。
蘇凡淡淡一笑，稍稍緩和了低沉的氣氛，說道：」既然如此，那照蕭林所說。只是不知計劃是如何安排的。」蘇凡並未說出殺人的話語，因為殺人，對他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年來說，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