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光之災
青竺書院,破敗的大殿內,蘇凡蕭林二人端端的坐著,但都魂不守舍。林靈神色略顯不同,她看了看低著頭沉默的蘇凡,又看了看眼睛微閉的蕭林。
蘇凡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柄短劍,短劍之上的血痕早已風乾,隨著蘇凡手指抹去,風乾的血印也化作粉塵划落,好像他的不安,也隨著這血痕的滑落而滑落。
林靈面色愈發難看,極為艱難的低聲說道:「你二人,今後有何打算。」
蘇凡忽的抬頭,淡淡的說道:「你是何人,怎麼會懂得如此之多,你又怎會知道那玉筒,是天元門記名弟子的憑證。」
林靈臉色更加難看,他看著蕭林,蕭林卻依舊微閉雙眼,默不作聲,好似此間屋內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但是他握著椅子的雙手,明顯可以看出在不住的抖動。
林靈低頭,神情微頓,道:「好,我告訴你們,我是懷柳鎮林家的小女兒,但我來這裡真的沒有任何企圖,我資質太差,所以家中之人不許我修鍊。
但我卻對煉丹之途頗為得心應手,但家中不許。先生他也試圖吸收我的魂魄,但我身上有家中護身法寶,所以他並未傷害到我,不過這他並不知曉。
至於我知道那個玉筒的來歷,是因為我見過。我林家,也有很多子弟獲得過這玉筒。」 蘇凡對於這個林靈的話,半信半疑,並未全信,但礙於林靈與蕭林的關係,也就不再問什麼。
蕭林緊握的雙手猛的鬆開,輕呼了一口氣,微閉的眼睛也猛的睜開。
他走到林靈身邊,拉了拉林靈的手,說道:「蘇凡,你拿著那玉筒去天元門,混個記名弟子吧。我為人散漫,受不了什麼宗派的束縛。」
林靈神情略顯恍惚,說道:「我身上也有一枚天元門記名弟子的玉筒,和去天元門的地圖,蕭林,你和蘇凡一起去吧。先生說的沒錯,你二人資質不錯,將來修為定然無量。」
說罷,將手中玉筒遞給蕭林。蕭林眉頭微皺,但還是接過了玉筒,地圖,低聲道:「那你呢?去哪?」
林靈道:「我回家,反正我資質平庸,也並不愛修什麼道,我很喜歡煉製丹藥,在家裡還能修習一下煉丹之術。」
林靈雖說是這樣說的,但她臉上卻分明寫著捨不得,她抿著嘴,又看了蕭林一眼,頭也不回的向院外走去。
蕭林苦笑一身,臉上露出無奈之色,一個人頓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蘇凡忙趕了上去,喝道:「林姑娘,還給你的劍。」
林靈回頭一笑,說道:「這把劍已經認你為主了,你給我也沒用,倒不如送給你,全當見面禮。」
蘇凡向林靈一抱拳,說道:「姑娘保重。」
林靈也並未在多說什麼,向書院外走去。
偌大的庭院內,落葉滿地,無人清掃,蕭林一個人坐在書院的大門前,望著下山的路,一言不發。
蘇凡從院內走來,看著沉默的蕭林,淡淡的說道:「既然捨不得,那就去找她吧。」蕭林慌忙起身,強笑道:「沒有,我是在想,我們到了天元門以後,會不會受到欺負。」
蘇凡長呼一口氣,說道:「我們走吧。」
蕭林再次深深的看了這書院一眼,然後跟在蘇凡身後,低頭向前走去。
青竺山不高,下山的路也不長。
二人很快就下了山,到懷柳鎮時,正值晌午。懷柳鎮依舊一副繁榮景象,蕭林早就嚷著說餓了。二人隨意吃了些東西,依舊繼續趕路。
路上的行人嘻嘻哈哈,街邊攤販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行人,想著所有的行人都是自己的買主,夢想來一位大方的買主,買光自己所有的物品,今日便可好好休息了。
斜陽下,街邊的垂柳一副病怏怏的摸樣,迎面走來一個老人,這老人全身鬚髮盡白,竟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他一手拿著鈴鐺,另一隻手拿著一副招牌。
招牌之上龍飛鳳舞的寫道:「斗轉星移,石爛松枯。」八個大字。儼然一副,算命先生的摸樣。
蕭林早已恢復到了往日活潑的情景,他不時的東望西望。蘇凡則就平靜的多了,他性格本就內向。
蘇凡遠遠的就看見那老者,那老者卻也正好看到了蘇凡,二人迎面相對走來。擦肩而過的瞬間,蘇凡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
老者仿若察覺到了一般,猛的回頭,笑道:「小兄弟,你印堂發黑,面有死氣,恐有血光之災,大事不妙呀。」
蘇凡被這突然的一句話,嚇了一跳,猛的頓在原地,忙回頭說道:「老先生,何處此言。」
蕭林好似看到這一番景象,忙跑過來,一邊拉著蘇凡,一邊還瞪著老者,厲聲道:「江湖騙子都是這樣說話的,我們快走,別被他騙了。」
老者含笑不辯解,依然看著蘇凡說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對,江湖中這樣看相的人何其之多,但是他們大都是騙子,如今能像我這樣真正能看相的人不多了。」
蘇凡緊皺的眉頭,略有緩和,不待蕭林說話,蘇凡趕忙問道:「那就勞煩老先生,為我看一相吧。」
老者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蕭林,低聲道:「這位小兄弟,你身上殺氣很重呀,以你的年齡,經歷過的事,卻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也都無法相像的。」
蕭林欲言又止,卻也並未辯解老者的話語。
老者淡淡一笑,微微眯著眼睛,看著蘇凡,說道:「小兄弟,我看你面色凄清,想來不是富貴出身吧。」
蘇凡心中一頓,說道:「我的確不是富貴出身,我出自農家。」
老者輕撫鬍鬚,說道:「你眉目黯淡,兩邊分別都有一顆痣,但左邊那顆極為黯淡,想必小兄弟你是由母親撫養長大,你的父親卻離家多年,而未歸來。」
蘇凡心中大驚,忙回應道:「老先生說的極是,我父親的確多年未歸,我也的確是由母親獨自撫養長大。老先生說我有血光之災,這是怎麼回事,還請明示。」
老者笑著說道:「你將左手伸出來,我看看。」
蘇凡滿面疑惑之色,將手伸了過去,老者依然笑著凝視蘇凡的手心。但隨著老者看的時間越長,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的凝重。
蘇凡見老者神情,忙問道:「老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老者輕輕的方下蘇凡的手,自語道:「奇怪了,乍一看,有那麼點意思,但越看,越是模糊。如今,我竟連一點也看不到了。」
蕭林掃了蘇凡一眼,說道:「既然他看不出來,那我們還是快趕路吧。」
蘇凡有些不甘心,但見老者只顧是自言自語,也只好轉身離開。
忽然,老者喊道:「這位小兄弟的面相,老夫的確是無能為力。不過你的,我卻還是能知曉一二,你要不要讓老夫看一看。」
他這是問的蕭林,蕭林也自然聽得出,但蕭林眉宇間略顯匆忙,頭也不回的回道:「我不相信什麼命運,倘若真有什麼命運,我也會憑我之力去改變。」
老者搖了搖頭,嘆道:「你若是固執於此,老夫也沒有辦法。不過,你我既有緣,我便提醒你一句,你此生命犯桃花。」
蕭林並未理會老者的話,蘇凡向老者一抱拳,正欲離開。
老者又說道:「小兄弟,你面相和善,雖說老夫無法窺探你的未來,但還是希望,你能儘早收起袖中短劍。」
蘇凡站在原地,看著早已走遠的老者,若有所思。
一路之上,蘇凡二人都沒有說話,原本已經恢復到了狀態的蕭林,卻在老者的一番話之後,又陷入了沉思。
蘇凡也一直在想老者那句話,「收起袖中短劍。」
不覺,天色以黑,二人早已走出了懷柳鎮,四周一片荒野,不時的還可以看到田地里自燃的墳墓,蘇凡雖說心中畏懼,但看著蕭林若無其事的樣子,自己的膽子也大了幾分。
走在前面的蕭林忽然停了下來,低聲道:「等等,有人。」
蘇凡慌忙取出袖中短劍,但又想及算命老者的話,又緩緩收了起來。蘇凡隨著蕭林的眼神看去,一道人影漸漸浮現。
那人全身黑衣,只露出一雙幽幽的眼睛,黑衣人聲音冰冷的說道:「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不過也好,你們說,我們家小姐是不是被你二人殺害的。」
蘇凡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道:「我是懷柳鎮林家請來的人。」
蕭林忙說道:「你們家小姐遇害了?」
黑衣人掃了蕭林一眼,喝道:「不用掩飾了,我跟了你們一路,知曉你二人是從青竺山下來的,林家小姐就是被青竺山上的劫匪掠走的,我尋遍青竺山就找到了一間空無一人的書院。
書院有林家小姐,和你二人留下的痕迹。我一路探查之下,才尋到你二人的。」
蘇凡忙問:「你說林家小姐被劫匪掠至青竺山的,可林家可是修真家族,凡人間的劫匪怎敢打修士的主意。」
黑衣人聽得蘇凡之話,猛的大笑起來,好似蘇凡說的話,是他平生聽聞最可笑一般,笑聲止也止不住。
蘇凡臉色露出奇怪之色,喝道:「你笑什麼。」
黑衣人強壓笑意,說道:「林家哪是什麼修真家族,勉強算個土財主,修真家族又怎會請我來捉你們。若不是林家肯為我種植十年靈草,我才懶得搭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