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 五百年前之始亂
“真是見了鬼了。”
王莫幾乎是用逃一樣的速度快速離開春暖閣，卻是著實的被這女子的容貌所嚇。並不是對方是背影殺手，而是這麵紗之下的麵容太過驚豔！
王莫在奈何橋上看到過！
該死！那勾魂攝魄的眼眸，自己早該想到了！便是剛才幾乎展現出全貌的女子，讓王莫畏懼不已，隻能趕緊逃離。
為什麽在幽冥中的女子也會出現在五百年前的世界中，還和假扮先祖的自己產生聯係，為什麽會這麽巧？
……
在朱雀街的大街上，被稱呼為玄女的陳紫衣已經消失不見。熱鬧的人群合成一道，嘰嘰喳喳，到處都是煙火氣，和五百年後的北海城截然不同。
王莫思索良久，卻是沒有答案。
然而，沒走幾步，在朱雀街的拐角處，卻看到一名粗狂大漢，站在賣豬肉的攤販麵前，正在大吵大鬧。嘴裏麵嘟囔著什麽，要瘦的，肥的，還有帶骨的什麽……
看熱鬧的人群圍成一圈，都離得遠遠的，麵容奸詐的攤主此刻豆大的汗珠簌簌之下，但是手上的功夫卻沒落下，隨著時間推移，不管壯漢怎麽刁難，但也算服務周到，盡心盡力。
最終攤主將三捆豬肉顫抖著遞到大漢手中，
“陳大爺，一共是60銅錢。”
“錢，你還給老子要錢？”
誰知道大漢大手一揮，居然直接將這三提豬肉打翻在地。攤主的眼光中閃過一道凶狠之色，但轉瞬，也隻能跟在一旁尷尬陪笑……
圍觀眾人指指點點，卻無一人上前。
就在這時，一名衣著破爛的黃袍書生從人群中跌跌撞撞的擠了出來，卻是站在了這形容奸詐的攤主身前，指責大漢。
“陳勝，你身為北海城的巡城提點，怎麽能仗勢欺人，欺負在大街上擺攤的店家呢？”
大漢眼睛一瞥，十分不屑。
“你又是哪根蔥？”
“我……我……我不是蔥，我是城中有間書院中的讀書人而已！”
……
“有間書院？”
這個名字王莫那是不能再熟了，正是五百年後因為院長發現寶貝，帶著小姨子跑路而關門的那間書院。想來，自己也差點拜入這間書院，成為眼前書生五百年後的學弟呢。
隻是，在五百年前的現在，居然還有書院的學生麵對如此情況，挺身而出，想來五百年前的有間書院還是不太一樣的。
……
就看到大漢手中拿出一根六尺長的哨棒，怒目而視，哨棒之上隱隱約約呈現出土黃色的光芒。從這裏去看，這位大漢似乎是還個修行中人。
這讓眾人更是來了興致，更加無人敢出手參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四周卻出奇的安靜。
“我管你是哪根蔥，我讓你讓開，你聽到沒有！？”
大漢手中的哨棒指在書生的腦門上，就好像大漢隻要輕輕用力，這朱雀街上就要發生一樁慘案。
書生似乎也有些害怕了，但是他卻沒有退後一步。
“我就不信，你仗勢欺人還有道理了。就算這店家偷斤短量，也應該讓北海城中的市泊司來出麵講道理！錯的是你，你要賠禮道歉！”
“哼、迂腐！”
大漢冷哼一聲。
商人躲在書生的身後，眼睛裏麵陰晴不定，不知道在盤算這什麽。
但是在書生的言辭之下，這位被稱為陳勝的北海巡城提點似乎並不想傷到書生。他退後一步，放下手中的哨棒，打算用書生的方法去說服書生。
“我來這，就是為了找他的麻煩！他強搶民女為妾，還汙了本該支付人家賣身的銀子……我便是要來找找他的晦氣，讓他知道什麽叫公道！”
“好、好、好”
人群中的風向一瞬間從書生那邊來到了陳勝這邊，許多人看著書生的眼光也發生了變化。這書院的學生，該不是吃了豬肉販子的豬肉，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站在這不要臉的商人一邊說話吧。
議論聲此起彼伏，全都是說書生的不好。
王莫站在人群之中，卻沒有輕易站隊。也許是因為書生臉上的稚嫩，也許是因為他身上的這身破爛袍服，都讓王莫想到了那個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王莫更想聽聽書生會說些什麽……
卻見到書生搖了搖頭。
“我今日挺身而出，是因為你欺負這店家。你所要的豬肉餡子，他都盡心盡力都為你包好，你卻人家包好的餡子全都打翻在地，連錢也不付。就算你有一萬個理由，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是你錯了，就應該向店家道歉！”
陳勝挑起了眉毛，覺得十分聒噪。
“怎麽，你一個書生也要站在惡人一邊嗎？真以為我陳勝就不會對你出手嗎？”
陳勝覺得自己和書生講道理，是自找麻煩。
“任憑你說的天花亂墜，道理在我這裏。你趕緊給老子讓開，要不老子揍你，信不信？”
可是書生像個牛皮糖，就是不願離開。
陳勝手中握著哨棒，氣的青筋暴起。他打算直接撥開身前的書生，卻發現哨棒被書生緊緊抱住。在這時候，書生身後麵的豬肉販子更是一溜煙就要跑！
氣的陳勝手上的力氣更大了幾分，就想連帶著這執拗不分善惡的書生一起打了。
可是，陳勝才剛出手，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啊！”
陳勝手中的哨棒應聲而落，哨棒之上的光芒慢慢掩息。他拿著哨棒的手腕上更是軟綿綿的用不上力氣，好像中了什麽邪術一般！
“是誰！？”
陳勝憤怒的看著在場眾人，恨不得要吃人一般。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去，沒有一個人敢和陳勝對視。人群中的始作俑者王莫也跟著人群悄悄向後退了一步，不著痕跡。
畢竟，現在王莫扮演的是北海王家不學無術的放浪公子，要是突然被人發現自己身懷絕技，豈不是要讓人懷疑？
書生本來被陳勝手中的哨棒撥倒在地，此刻卻是悄悄爬了起來，看著身後的豬肉販子離開後，自己也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隻剩下陳勝惡狠狠的看著豬肉販子的攤位，他本想要將豬肉販子擺放著豬肉的案桌直接掀翻。但是腦海中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書生的話，卻是哼哼唧唧的忍了下來。
最後他似乎在朝著空氣喊話！
“豬肉榮，別讓我在北海城中看到你，要不，你這一頓揍是少不了的！”
……
眼看熱鬧落幕，王莫便跟著一眾人等慢慢散去，離開了這朱雀街。
突然出現在五百年前的北海城中，說是不慌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的王莫又有什麽好怕的呢？死都死過一次了，人生最爛的解局也不過如此吧……王莫要好好的活著，要努力變強，也許，自己可以改變五百年後……
在剛剛的人群中，王莫再次使用了靈法飛石之後，更是心中有了幾分底氣，這樣看來曾經的一切都還在。
過去的努力沒有白費，更有甚者，自己身上的靈值也都還在……想到這裏，王莫就打算先回到王家的老宅中，偷偷拿出來《天書·魂冊》看一看。
……
隻是沒走幾步，剛才偷偷溜走的書生居然出現在王莫的身前。
和剛才的窘迫樣子不同，現在的書生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己，十分奇怪。書生仍然穿著剛才的破爛長袍，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截然不同。一個像從鳥窩裏麵掉在地上小鳥，現在的書生就像是天空中的雄鷹，有一種莫名的氣場。書生朝著王莫一鞠躬，
“感謝俠士出手相助，隻是不知，閣下姓氏名誰，何方人士呢？”
“我是……”
王莫險些說出自己的真正來曆，但是這不適合。
“我是北海城本地人氏，王家王洛山，敢問足下高姓大名？”
王莫也朝著書生鞠躬回禮。
這下子，書生看著王莫更是奇怪，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上下打量，左右來回看個不停。手指頭也學著道士的模樣，恰恰算算，神神叨叨。
“不對，不可能啊，不是吧……”
然後，書生就陷入到長久的寂靜之中。
看著對方不再說話，王莫還想知道自己懷中冊子的狀況呢。
“告辭。”
王莫趕緊和眼前的奇怪書生告別，現在他已經歸心似箭了。
……
書生並沒有阻止王莫，而是站在原地，看著王莫遠去的身影反複念叨著王莫報出的名字。
“王洛山……王洛山……北海王家王洛山……是沒有錯。可是，又不對。去夜醜時三刻，從北海城中狗洞中爬出去的人又是誰呢？”
“哎呀呀，頭疼，頭疼。北海城中的天機被人攪動，我怎麽看不清了呢？”
“這怎麽行！”
“可是，真的要提升境界去看請這團迷霧嗎？似乎很不劃算，就這樣那算了吧？”
就在此時，在城隍廟中似乎有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出現了。書生原本站在原地喃喃自語，一時間突然爆起了粗口，
“我c！該來的還是來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呢？”
沒過一會，他就消失在了空曠的小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