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肚子惹禍
宸王緊跟著容菀汐,解釋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
「哎呀你啰嗦什麼,走路就走路,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我……」
「你閉嘴!」
「哦。」
……
下雪時很冷,如今雪停了,靜夜無風,天氣反而好了些。盧采曦站在香來院里,怔怔地看著雪景兒。
秋燕站在門口兒,依舊不言不語的。
自從有身孕之後,到現在也有一個月了,殿下卻依舊沒有來看她。府裡頭風平浪靜的,根本沒有她施展的機會。這藥性,多說也就能再支撐十幾天吧,到時候就算她不用那「墮胎」的猛葯,鞠大夫把脈也會把出來的。若是拖延上十幾日不讓鞠大夫請平安脈,倒是能拖到除夕的時候。
所以最遲最遲,除夕的時候一定要動手。
可現在,還沒到臨近動手的時候呢,她便有些猶豫了。
原本想著,有了孩子之後,殿下對她的關心會多一些,她會重新得寵。可也不知道是她趕的時候不好還是怎麼著,眼瞧著這孩子對殿下而言,是不重要的。她是真的有些退縮了。
如果能藉助這個孩子扳倒薄馨蘭,得利的,到底是她,還是容菀汐呢?
現在有孩子的時候,殿下都如此冷落她,一旦沒了孩子,殿下對她不是更不在意了?
如此,一番努力下來,其實她得到的是小利,而容菀汐得到的,才是大利。值不值得呢?
自己一番努力籌謀,到頭兒來,卻成了枉為他人做嫁衣。
盧采曦長嘆了一聲兒,覺得,這一次,她真的錯了。錯就錯在,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他的無情。
已經見識到了他的無情,也告訴了自己,千萬不要奢望他的情。可到了真正算計的時候,卻總不能做得那麼徹底。心底里,還是會有幻想在,所以最終還是害了自己。
外頭都說殿下好美人兒,果然不錯。不然怎麼可能,放著府裡頭兩個孩子都不關心,而是將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那個好像不會生養的木頭上?
容菀汐和殿下膩在一起,日日承寵,肚子卻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也真是夠不爭氣的了。如此情形,和之前的她倒是有得拼。
盧采曦出門兒賞雪景兒,披著大氅,穿得厚厚的。可秋燕卻是只穿了一件薄棉衣,站了這一會兒,已是凍得有些受不住了。只得出言提醒道:「夫人,天冷了,可別著了涼,還是快回屋吧。」
盧采曦這才回過神兒來,笑笑,轉身回屋去了。本是想著出來看雪景,可是出了門兒,這心思卻全然不在賞雪上。
靳嬤嬤雖說有監視的使命在身,但對盧采曦的照顧的確是無微不至,絲毫不敢怠慢。見盧采曦在外頭站了好一會兒,立刻去小廚房燒水。給盧采曦兌了一盆溫度剛剛好的泡腳水,端到屋子裡來。
盧采曦對她是頗為防備的,總是以人多看著煩為由頭兒,讓靳嬤嬤到她自己的房中歇著去,不讓她近前伺候。
這一次依舊如此,笑了聲兒,「嬤嬤有心了」,便讓靳嬤嬤退下。
靳嬤嬤也不好強撐著留下,只得規矩施禮,退下。施禮之時,眼睛趁機向她的肚子處看了一眼。
算起來,盧美人的肚子也還不到三個月,應該還不怎麼顯懷呢。可是昨日她看到盧采曦的肚子,凸起得很明顯,但今日一看,卻是又小了些、又不太能看得清楚了。難道真的是她老了,眼花了?
原本是想要借著伺候盧采曦洗腳的時候,蹲在她身旁仔細看一看的。但是盧采曦不給她這個機會,也不能強求,今日只能就此作罷。
但這個中蹊蹺,還是得留意一下。
靳嬤嬤退下之後,自己在房間里還是納悶兒得很。真的是她老眼昏花了?
怎麼可能呢,她還沒老到看東西都看不清楚的程度吧?昨天服侍著盧采曦吃午飯的時候,看了第一眼,她就覺很奇怪,緊接著再看了好幾眼,確定那肚子的真的是凸起得太過。
盧采曦那麼坐著,略彎腰的時候,隱約還能看到那凸起的形狀兒呢。
可今日午飯的時候,再看到盧采曦的肚子,明顯小了一圈兒。而且她也是看了好幾次才確定的,也不會有錯。
越想越覺得蹊蹺,想著明日再看看。
次日一早兒,用早膳的時候,靳嬤嬤就早早兒地在門口兒等著了。待到廚院送早飯的奴婢們過來了,靳嬤嬤親自領著這些奴婢們進去擺早飯。這也不是什麼刻意之舉,而是這一陣子里她每天必做的事兒。
平時盧美人雖說不讓她在身邊兒服侍著,但是在一日三餐的時候,並不會阻攔她近前。可能也是怕這飯菜里有蹊蹺吧,也覺得自然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帶著擺飯的奴婢們擺好了飯菜,用銀針一一試過了,確定無毒,這才退到一邊兒去。
站在盧采曦身後,看著她的肚子,今日這肚子,仍舊和昨日一樣,即便是仔細看去,也是僅僅有一些穿多了一般的臃腫而已,並不十分明顯。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了?
在一旁給盧采曦夾菜的秋燕,看到了靳嬤嬤打量,但卻也只當做沒有看到。說來也是奇怪,最近穿衣脫衣的時候,盧采曦從不讓她在身旁服侍著。這對盧采曦這樣的好像不顯擺主子身份就能死的人來說,簡直太過稀奇。
從前的盧采曦,可是能指使她做兩件事,絕對不會少了一件的那種麻煩主子。而且她也不認為盧采曦會忽然轉變了性子,變得寬容溫和起來。
昨兒午膳的時候,她就看到靳嬤嬤在打量盧采曦的肚子,今兒一早仍舊在打量,難道是……靳嬤嬤覺得盧采曦的肚子有什麼問題?
其實對盧采曦有孕這件事兒,她一直都覺得有些蹊蹺。怎麼就趕得這麼巧呢?在王妃來之前,盧采曦有一段時間完全是專房的恩寵,也沒見她有懷孕的跡象,可失寵之後,只是恰好被殿下寵幸了那麼一次,居然就懷上了?而且還是在被降了位份之後、在發現薄馨蘭懷孕之後,才忽然說身子不舒服,要找了鞠大夫來瞧。
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兒有些邪門兒。倒像是她忽然想要一個孩子,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馬上就有了似的。
侍奉盧采曦用過了早膳,靳嬤嬤和秋燕兩人將桌子上的東西撤了下去。靳嬤嬤依舊很識相地不去近前打擾,回到自己的房中去。
坐在床上仔細想了半晌,還是覺得,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而且,也沒有必要再做什麼進一步的觀察,最簡單的法子,就是將這事兒去告訴給殿下知道。
既然殿下讓她過來服侍盧美人的用意,本就是讓她看著盧美人,那麼不管發現了什麼蹊蹺,自然是稟報要比不稟報強得多。
稟報上去,最壞的情況,也就是被殿下責怪一通疑神疑鬼。而不稟報上去呢,要是真有了什麼問題,可就是她看管不利。更何況,把這事兒報上去,殿下也不可能責怪她。
但卻並未馬上去昭德院,因為王妃娘娘是不願意管這些事兒的。是殿下吩咐了她看著盧美人,所以她要直接向殿下去稟報才有用。
等了一會兒,估摸著殿下已經下了早朝,這才出了香來院。但卻並未馬上去昭德院,而是去各處攏了攏昨日的賬兒,安排了一下今日的事兒,這才往昭德院去。
雖說殿下讓她盯緊了香來院這邊,但並非是府里的其他事務都完全不讓她管,只是剪去了一些瑣事而已。有一些事情,還是要她親自去做的,所以從香來院里出來,完全不會引起盧采曦的懷疑。
其實即便盧采曦懷疑,卻也是拿她沒辦法。管不著她,無能為力。
宸王下朝之後,見雪絨在院子的雪地里打滾兒,忽然對這個「宿敵」起了友善之意,抱了他的宿敵進屋。此時,正把他的宿敵放在桌子上,用手給它都抖落著身上的雪呢。
聽得門口兒響起靳嬤嬤的敲門聲兒:「娘娘,殿下在嗎?」
「進來。」宸王道。
靳嬤嬤進了屋,向宸王施了一禮,也不羅嗦,直接說明了來意:「奴婢發現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兒。也不知道到底是奴婢老眼昏花了,還是怎麼著。覺得不能疏忽了,想著,還是應該報給殿下知曉。」
「你說。」宸王隨意吩咐了一聲兒,繼續給雪絨抖落身上的雪。
「嬤嬤坐下說吧。」一旁的容菀汐道。
容菀汐正在地上的小火盆兒旁,給宸王熱著一會兒洗手要用的水。別看宸王現在是一副很善良、一點兒也不嫌棄這個不同物種的樣子,但等一會兒,準保吵嚷著手臟。
「多謝娘娘賜坐,只是就幾句話的事兒,奴婢便不坐了吧。」靳嬤嬤度量了一下這圓桌旁的位次,覺得自己坐在哪裡都是不妥當的,便不敢妄坐。
「也好,嬤嬤自在一些就是。」容菀汐笑道。
靳嬤嬤施禮謝恩,罷了,繼續對宸王道:「前日奴婢服侍夫人吃午膳的時候,看到夫人的肚子很顯懷。可想來,夫人的身孕還不到三個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