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酷刑招待
但卻也知道,薄馨蘭這麼做,只是為了讓知秋招供而已,卻不是真的有什麼虐待人的怪癖。因而在動手之前,還是說了一句:「知秋姑娘,你若再不老實回答,就別怪我手上的針了。」
知秋下得渾身顫抖,涕淚聚下,卻還是嘴硬道:「薄馨蘭……你不得好死……」
薄馨蘭一笑,饒有深意地說道:「知秋姑娘,你也知道,此事牽扯甚多,卓酒剛剛不是來了?你再嘴硬狡辯下去,不得好死的人,可未必是本宮。」
知秋聽薄馨蘭提起卓酒,猛地一怔,自然知道薄馨蘭此言的意思。薄馨蘭是說,如果她拒不認罪,卓酒貪污的證據,就要被送到皇上面前去了。
「嬤嬤,別客氣了,動手吧。」薄馨蘭道。
「不……不……啊……」還沒等知秋徹底下定決心,劉嬤嬤手中的這根銀針,便已經刺入了她左手食指的指甲里!
劉嬤嬤的手也很快,而且手勁兒很大。銀針刺入,一瞬停留也不曾,便迅速向上一挑,一塊指甲便隨之被挑開,崩了出來!帶血的指甲彈到知秋的臉上,嚇得知秋連喊疼都忘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娘,嚇暈了。」劉嬤嬤道。
「弄醒了繼續。」薄馨蘭淡淡吩咐了一句,就好像在聊家常似的,語氣一點兒也不狠辣。但正因為如此,卻反而讓人覺得脊背發涼。鍾嬤嬤和劉嬤嬤相視一眼,哪裡敢怠慢?只能一人兒看著知秋,一人兒去打了冷水來。
劉嬤嬤去打了冷水,三兩盆冷水兜頭澆下,知秋被激得緩緩醒轉……
還沒等意識完全清醒過來,手就已經被鍾嬤嬤給抓住了,狠狠壓在長凳上。知秋瞬間清醒,掙扎道:「放開我……放開我……」
「知秋姑娘……」薄馨蘭的聲音緩緩響起,「本宮還真有些佩服你了……你可真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好丫頭。人都說十指連心,這般苦楚你都受得了,這番忠勇,可是舉世無雙。」
「你……」知秋又疼又氣,渾身顫抖。
冬雪道:「知秋,做了便是做了,承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家娘娘向來寬和,想來也未必會要你的命,但你這般強撐著,怕是會自己要了自己的命呢。若你十根指甲都斷了,十根手指自然也就跟著廢了。回頭兒做不了活,不是成了廢人一個?你家娘娘還會待見你么?指甲新長出來的,自然難看得很,指不定你這一雙手要變成什麼樣兒呢,往後可怎麼嫁人呢?」
聽得薄馨蘭主僕二人都發話了,劉嬤嬤也便暫且挺住了手上的動作,以給知秋足夠的考慮時間。
指尖鑽心的痛,眼見鮮血直流,知秋已經疼得就快要喊娘了。可是她忽然發現,就算喊娘也沒用,沒有人會來救她。她娘早就不在人世了,她都不記得自己相親的樣子。這世上,她唯有的親人便是小姐和初夏,可是她們兩個,此時在哪兒呢?
她自昨晚就已經進慎刑司了,但是直到此刻,近十個時辰過去了,小姐卻還是沒有來救她。讓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兒在這兒受苦。
眼看薄馨蘭是真的發狠了,不弄到她招供,是絕對不會罷休的。要是真把她的十個指甲都挑斷了……知秋簡直不敢想下去。剛只是這麼一個,就已經這麼疼了,再有幾個,她還不得被疼死啊!
「知秋,你還年輕,犯了錯不要緊。如果太后和陛下並不要你的命,且卓酒也不嫌棄你,等你到了二十五歲出宮,不是還能和卓酒好好過日子么?何苦來強撐著,最後弄得本宮疲累不說,你自己也是遍體鱗傷的……誰會心疼你呢?自己的路自己選,自己的命自己活,人不為己眾人欺,你這般強撐著,即便死了,也未必有人領你的情兒,反而會怪你蠢,會怪你怎生不做得天衣無縫,你說是不是?」
薄馨蘭的這一番話,句句說到了知秋的心坎兒里。知秋怕的,就是自己這輩子不能得到好歸宿,怕的就是小姐不能原諒她。可如今,她做了這般錯事,小姐已經不會原諒她了,她認罪和不認罪,都是受小姐怪罪,又有什麼區別呢?
如果卓酒真的遭禍,她的後半生可怎麼辦呢?到哪兒去找卓酒這樣英俊年輕、又知道疼人兒的夫婿去?所以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讓卓酒遭禍,絕對不能!
至於小姐那邊……反正她暗自打開了冬雪的字條,小姐已經怪罪她了,便是再怪罪她一些,又有何妨?只要留得一條命在,大不了出宮去嘛!等過幾年小姐氣兒消了,再向小姐認錯就是。
而且薄馨蘭不是說了嗎?只讓她承認是她自己所為便好,並沒有非要讓她咬出小姐來。想來也是如此,只要她拒不認是小姐指使,薄馨蘭能有什麼辦法呢?她已經招供了是她所為,薄馨蘭若為了讓她承認是小姐的指使,而繼續對她用刑,不是太明顯地針對小姐?
就算她現在承認下來,太后那邊也不可能馬上就定了小姐的罪吧?他們定然還有一些時間周旋。不如她先承認下來,少受一些皮肉之苦,等回到了漪瀾宮,也好把這邊的情況告訴小姐啊。
薄馨蘭覺著給她的時間差不多了,便也不再耽擱,吩咐道:「鍾嬤嬤,知秋姑娘身嬌肉貴的,可受不了那十個指甲都剝離之苦,咱們給她個機會,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先將她的這一根手指頭放到鹽盆里吧,雪中一點紅,更是動人心魄呢。」
「是。」鍾嬤嬤應了一聲兒,便抓著知秋那一根已經沒有指甲的手指頭,往那滿是鹽巴的盆子里塞去。
知秋拚命掙扎、拚命往後退,但卻哪裡掙扎得過鍾嬤嬤?連一步都沒有後退成,手指頭就被鍾嬤嬤塞進了鹽盆里。
「啊……」的一聲痛呼,撕心裂肺。
知秋臉色慘白,臉上冷汗淋漓,前胸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打濕,嘴唇不住顫抖,狠狠地盯著薄馨蘭。
薄馨蘭卻是笑道:「看來知秋姑娘真是很耐疼呢……鍾嬤嬤,將知秋姑娘的手拿出來吧,再挑掉一個指甲、再放進去,咱們一個一個來,免得知秋姑娘的纖纖玉指、一下子就變得光禿禿的。」
「是。」鍾嬤嬤應了一聲兒,便利落地將知秋手指抽出,又按在了木頭長凳上。
劉嬤嬤舉著手中的銀針,這次是連一句客氣也沒有,就直接按住了知秋的指甲,要往下挑。
眼見著劉嬤嬤手裡的銀針就要落下,嚇得知秋忙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招……我招……」
話說完,已是雙腿軟得支撐不住身子,整個人向下癱去。鍾嬤嬤聽她說招了,便也不再控制著她,由著她癱坐在地上。
薄馨蘭略一揚臉,示意兩位嬤嬤:「撤了吧。」
「是。」二人一人拿著一樣東西,送回刑房裡去了。
知秋疼得緊緊抓著手腕,好像只要如此,就能讓自手指尖傳來的疼痛到不了其他地方似的。但顯然這並不管用,疼痛依舊鑽心蝕骨。
薄馨蘭勾著嘴角,笑道:「你若早聽本宮一句勸,何用受這番苦?」
語氣里,倒是頗有關切之意。
知秋冷冷地看著她,自然不可能領她的情。只是沉聲道:「想要讓我認什麼?直說便是,何苦來這般假惺惺?」
薄馨蘭正色道:「知秋,你若認便老老實實地認,莫要和本宮耍嘴皮子。你以為你這般往本宮身上潑髒水,本宮就能被你害了去嗎?凡事太后和陛下心裡自有公斷,豈能聽信了你這賤婢的胡言亂語?」
知秋冷哼一聲,嘀咕道:「當了**還想立貞節牌坊呢,也不知道誰是賤人。」
因著知秋這一聲嘀咕不大,且也沒看著薄馨蘭說,薄馨蘭就權當做不知道了。這種節骨眼兒上,豈會和她在言語上多做計較?
只是問道:「知秋,本宮再問你,你說冬雪給你字條,可是想要嫁禍給冬雪?」
知秋知道,薄馨蘭這麼問,便是要結案了,因而也不和她多啰嗦,直接承認道:「是。」
「本宮再問你,在夜宴之前,你去御膳房,可是在黃嬤嬤不注意之時,給興兒的粥碗里下了毒?」薄馨蘭又問道。
「是。」知秋認道。
指尖傳來的疼痛鑽心刺骨,她是再不想受這份兒罪了。薄馨蘭問得痛快,她也便回得痛快。反正已經認了,再拖延著也沒什麼意思。看到薄馨蘭這一副虛偽的嘴臉就覺得可恨。
薄馨蘭點點頭,道:「你承認得倒也痛快,這樣對本宮、對你、對小桃和冬雪都好,免得大家都陪你耗著……可是本宮有一點不明白,你與本宮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興兒?」
「這個問題你還用問我嗎?不該是你解決的事兒嗎?」知秋道。心想是你讓我招供的,到底是什麼原因,你不得都想好了?難道連原因都讓我來想么?我哪有心思給你想這些?哪裡能配合到這種程度?
薄馨蘭裝作沒聽懂知秋在說是被她逼迫認罪的意思似的,當真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 問道:「是皇後娘娘指使你這麼做,還是因為你對皇後娘娘忠心,看不得本宮有子,私自做此惡事,以為皇後娘娘掃清障礙呢?」
給了知秋兩個選擇,是為了避免知秋以為她要嫁禍給容菀汐,而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不好聽的話來。自然也知道,知秋選擇的一定是後者。
她不是不想要給容菀汐揪出來,不是不想要一次將容菀汐給搬倒了,但卻也要量力而行,欲速則不達。還是穩妥一些,先讓知秋認了罪,一切再做圖謀。
且此時不讓容菀汐認罪,對她只是有利而無害。就算她能逼著知秋直接把容菀汐給揪出來,卻是反而不好做人呢。而不讓知秋揪出容菀汐,她能把這局做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