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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釋疑

  李憶站在那裏,看著病房裏人仰馬翻的亂象,沉聲問:“這又是怎麽呢?曉波你怎麽把針也拔了!”


  李憶邊說,邊過去把輸液調節器給關了,轉過身來又說:“你倆在鬧哪出,都坐在地上,一會著涼了就開心了?”


  他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怨氣,我還是聽說他的弦外之音,曲曉波的肺上的傷勢未愈,如果此時也冷著了,隻怕麻煩還真會不少。


  曲曉波的雙臂還是環繞在我身上抱著我,我低頭發現他剛拔針的手臂上,針口還在流血,刺眼的紅色滴在地上,我驚叫了一聲:“你在流血。”


  李憶聽了,目光也迅速落到曲曉波的手背上,臉色一白,急忙說:“曲曉波,你真會添亂……”


  話沒有說完,上前就用拇指替他壓著手上的針口止血,又轉過臉來冷冰冰地對我吼道:“鬧夠了嗎?可以起來沒有!”


  李憶的性格一向是冰冷不苟言笑,不過也鮮有生氣發火的時候,今天他的火氣這樣大,我也不禁有些膽怯,伸手把曲曉波環在我身上的手臂推開,就要準備自己乖乖地站起來。


  這時,李憶也伸手扶著曲曉波從地上站起來。


  突然間,我覺得腰間的一陣劇痛,接著全身也酸弱無力,整個人使不上勁,又要跌坐下來。


  曲曉波就在我的身後,馬上手疾眼快地攔腰把我抱住,但我身體瞬間的重量都壓到他的身上,他也站不穩,一下子我倆又重新跌倒在地。


  這回他僅僅地護著我,我隻是倒在他的身上。


  李憶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這是怎麽呢,文萱你受傷了?”


  我點點頭說:“是,腰痛得厲害,站不起來。”


  “怎麽突然受傷的?剛才摔壞了?”李憶皺眉看著我說。


  曲曉波扶著我在地上做好,抬頭對李憶厲聲說:“把車床推來,帶她去拍片子。”


  李憶這時才如夢初醒一般地出去安排,進了CT室,我看到曲曉波也跟著進了醫生工作間。


  拍完片子,李憶推著我的車床出來時,看到曲曉波也正從醫生工作間出來。


  曉波的臉色很不好,蒼白的臉上籠罩著厚厚的烏雲,上前就捉住李憶胸前的衣服質問:“你之前不是說,她的腰肌勞損已經沒事,才讓她出院的,怎麽現在變成了椎間盤突出了?”


  李憶有一種疑惑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才思索地說:“不會吧,上次的片子都沒有說他骨頭有問題的。”


  “但現在就是看到片子就是有問題,你怎麽解釋。”曲曉波的語氣充滿了戾氣,眼中也帶著怒火。


  李憶再次看著我,有點無辜地說:“可能是剛才受傷了。”


  曲曉波還是搖頭,“看片子不像,已經有骨質增生了,不是剛才弄的,而且剛才我看著摔下去,情況不至於這樣嚴重。”


  這回李憶沒有辦法了,轉身來問我:“文萱,你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不相信我會誤診。”


  剛才看著兩人在吵,我一直在插不上話,現在被李憶質問,我隻能實話實說:“可能是之前在酒店幹活時,每天跪著拖地板,弄傷了。”


  李憶鬆了一口氣,表示自己是無辜,但曲曉波的臉色就更加地難看了,沉著聲說:“安排她住院做理療,一定徹底養好了才能出院。”


  這時李憶又苦了臉,喃喃地說:“椎間盤突出是慢性腰痛,哪能說養好就養好了,主要是靠她自己平時多注意。”


  曲曉波又瞪了他一眼,冷泠地說:“你自己想辦法,這點小病也治不好,你也別當醫生了。”


  李憶對著我攤攤手,帶著幾分自嘲地說:“那我把她當祖宗一樣供起來,絕對地臥床製動可以不?”


  我還沒有說話,曲曉波又冷冰冰地說:“那是你的事,把病治好就行。”


  曲曉波本來住的VIP單人病房就很寬敞,李憶幹脆就讓人在那裏加了一張病床,讓我也住進去,用他的話說,讓他自己看著放心,以後別再怨別人了。


  接下來的日子,基本上是白天我被送到理療室做針灸推拿,曲曉波留在病房裏輸液。


  在一天午後,我做完理療回來,他也結束了一天的輸液,我躺在床上休息,他卻來到我的床邊,在我的床沿上坐下。


  我哪怕是不情願,也隻能往裏麵靠了靠,他開口了:“說說吧,你說那情書是你的恥辱是怎麽回事?”


  轉身看著他,他的態度很誠懇,讓人不忍不責罵他,我咬了咬嘴唇說:“難道不是你做的,那情書後來被人貼到了學校的公告欄上,讓我成為了全校同學的笑柄。”


  曲曉波聽完,眉頭鎖得很深,隔了很久才說:“是什麽時候的事?”


  “我的情書大概放在你抽屜後的一周吧。”我說。


  “那你為什麽不來問我,你覺得我會這樣沒有風度,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曲曉波的語氣充滿了戾氣。


  但我也生氣了,明明他是理虧的一方,為什麽好像我做錯了事一樣,撅起嘴來說:“出事後,我跟濮寧都找不到你了,你宿舍裏的人說你已經出國深造了,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告訴我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也許是錯覺,我覺得曲曉波眼中的光茫明顯就暗淡下來,嘴唇動了幾下才緩緩地說:“那時你們也沒有去找李憶?”


  我回憶了一下才說:“那段時間,好像沒有見著他。”


  曲曉波歎了一口氣說:“不管你信不信,把你的情書貼在公告欄上這件事,肯定不是我做的,也絕對不是我讓別人去做的。”


  “那我給你的情書,怎麽會落到別人的手裏?”我還是厲聲問。


  其實我已經是相信曲曉波的話,他一直是一個較真的人,從來不會信口開河,所以他否認的事,應該就真的沒有做過。


  他的眉頭鎖成了深深的川字,歎息一聲後還是說:“這裏麵的原因,我現在也不清楚,不過當年學生會辦公室抽屜的鑰匙,其實不隻是我有,當時的副主席吳強也是有的。”


  “你懷疑是他做的?”我不滿地問。大學時,曲曉波跟吳強在學生會工作上就經常有分歧,不過最後屈服肯定吳強,但如果說,那信吳強貼出去的,然後我還接受他的求愛,這事我想著就感到可怕。


  曲曉波搖頭說:“不一定,多半不是他,那時我們都看得出來,他是喜歡你的,如果真是他做的,他冒的風險太大了,弄不好就會失去你,這不是他的性格……”


  我們還在說著那陳年往事時,突然間,我的手機響了,居然是吳強的表妹張綺的電話,我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按下接聽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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