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給了你
易崢回來的時候,喬楠西剛把點心從烤箱裏拿出來。
“今天這麽早?”她眼睛水汪汪的,瞪著澄亮:“快來嚐嚐我新搗鼓出來的糕點!上次你說帶去出差的那些很好吃,我想著以後有空就給你做一些,放在你辦公室。”
易崢凝視她片刻,緊了緊手,走過去抱著她的腰,靠在她肩頭,跟無脊椎動物似的:“喂我。”
喬楠西笑著捏起一塊清綠糕點,塞到他嘴裏,期待的問:“怎麽樣?”
“人間美味。”易崢很是捧場,指著另一種還要,“有紅豆的味道,還有奶香,很清淡,好吃。”
“我把紅豆榨汁泡發的!”喬楠西得意的說:“最後點了奶汁,本來還想撒一層花生渣,但你就不能吃了。”
說著,她壞笑一聲:“哼哼,你可別欺負我,小心我在你食物裏放花生。”
易崢偏頭,認真的跟她對視,語氣誠摯:“我把心,全都給了你。”
喬楠西傻傻呆愣,一時無法反應。心裏頭的甜蜜,幾乎要將她溺斃。那一瞬間的感動和愉悅,怕是飛升成仙,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扭身,捧著他的臉,墊腳深吻。
易崢扣緊她的腰,將她抱起,讓她坐在櫥台上,傾身壓了上去,吻,越發激烈。
衣衫淩亂間,她聽到他呢喃般的問:“你呢?”
她抱著他脖子,任他予取予求,沉迷在激情中,仿若未聞。
“楠楠。”他重重的啃了她一口,低沉暗啞的問:“你呢?你的心呢?”
“哼。”喬楠西貼近他,輕喘一聲,“上樓,去放映室。”
易崢低笑兩聲,健腰如泵,“下一輪再去,我們要把家裏角角落落都滾一遍。”
等喬楠西躺在放映室的地陷沙發上時,已經是半小時後,
“停……停!”她抓著易崢兩肩,用力繃直手臂,拉開兩人的距離:“等、等一下,我有禮物要給你。”
易崢摩擦著她光滑的脊背,眉頭微挑:“特意為我準備的?”
“嗯!”
喬楠西隨手撈起他的襯衫裹上,飛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捏著一份文件袋回來。
“什麽東西?”易崢伸手要去接,被她躲開了:“還要我賣身求禮物嗎?”
喬楠西睨了他一眼,這家夥精蟲上腦的樣子……其實很hot。
“等著。”
她邊說邊走到老式放映機旁,從文件袋裏拿出膠片,卡上去,屏幕上,黑白影片開始放映,大大的標題閃爍正中——《SalvadDali》。
《薩爾瓦多·達利》,原版紀錄片,低沉的男音旁白隨即響起。
【“要問二十世紀最有代表性的畫家,我會說馬蒂斯、畢加索,以及達利。不,他們不僅是畫家,更是最具代表性的藝術家……”】
易崢一把將她抓過來扣在懷裏,音色十分性感:“你去盜了博物館嗎?這種東西都能拿到!”
喬楠西嬉笑一聲:“驚喜吧?”
“驚喜。”易崢把下巴擱在她肩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屏幕:“太驚喜了!你怎麽知道我欣賞他?”
她晃了晃腦袋,得意又篤定:“你書房裏,全是他的畫,書架裏,《達利自傳》是看的最多次的吧?書脊和頁角都翹起來了。”
【“……達利熱愛著他的出生地,費格拉斯城的大平原、加泰隆尼亞海岸的橄欖林以及尖禿岩,是他畫作中有生命的背景……”】
“真美。”她扭頭看向幕布,驚歎連連:“二十世紀的西班牙,美得令人傷感。”
易崢低笑:“十一月我們去費格拉斯吧,秋末初冬,你一定喜歡。”
“哼哼……”她麵向他,坐起來,壓低音量:“你怎麽知道我喜歡?”
“因為……”大手從衣擺伸了進去:“薄霧中的小鎮,像你一樣,神秘而性感。”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要炸了。
被他給撩的。
【“……1929年,第二次到達巴黎的達利,對卡拉一見鍾情,從此一生不可自拔。卡拉不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永恒的靈感繆斯,他永遠追逐的女神。他不但瘋狂迷戀著卡拉,還強迫著所有欣賞他畫作的看客去迷戀卡拉……”
易崢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與沙發之間:“知道我為什麽欣賞達利嗎?”
喬楠西輕笑兩聲:“因為他是個天才瘋子?”
“因為他……”易崢輕咬她耳垂,悠揚吐氣:“從一而終的愛。”
喬楠西心尖一顫,捧起他的臉,看進他眼底:“易崢。”
“嗯?”他低哼,勾唇一笑。
她舔舔唇,氣息不勻,低吟道:“我愛你。”
【“眾所周知的,也許是《永恒的記憶》《時間的輪廓》《抽屜人》《空間維納斯》等,但多產的他,還有許許多多怪誕而經典的畫作,比如巨型油畫《著了魔》,一隻隻驚恐的眼睛,是著魔,也讓人,著魔。”】
他抬起她的腿,欺身而上:“你說什麽?”
“哼。”她偏頭,跟他交頸糾纏,也避開了他灼熱火辣的視線。
“再說一遍。”他後傾,逼迫她看著他:“楠楠,再說一遍。”
她輕咬唇,媚眼如絲,低語呢喃:“我說,我為你,著了魔。”
他猛然傾身,激烈而熱情,瘋狂而著魔。
【“……他畫作中的元素,充斥著性、死亡、變態、蒼穹、幻想,也正是這些元素,造就了他超現實主義的專有名詞。那些無理性的、se情的、偏執的畫作語言,是二十世紀最時髦的藝術……】
一張張古樸的黑白照片,在幕布上一一滑過,裸Lu的Rou體,瘋狂的xing欲,se情的本能……
地陷沙發上,同樣如此。
空氣中,充斥著荷爾蒙的味道,以及迷亂的氣息。
“阿崢——!”
高亢的呐喊之後,便是久久的沉靜。
兩人依偎在一起,不再言語,靜靜看著黑白電影。
不知道什麽時候,喬楠西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甜美而令人期待的夢境,令她沉溺。
向日葵花田中的草坪上,進行著一場世紀婚禮。司儀清雅的聲音,響徹全場:“易崢,你願意迎娶喬楠西為妻,一生不悔嗎?”
易崢說:“我願意,為你終生不悔。”
“喬楠西,你願意嫁給易崢,至死不渝嗎?”
她說:“我願意,為你著魔。”
台下,奶奶笑得慈祥,輕抹淚水,不斷拍手。
夢境中的她,緊張的等待易崢為她戴上戒指,突然,她手一抖,戒指應聲掉落。
仿佛有魔法似的,戒指掉在地上,再也找不到了。
“不!”她趴在地上,瘋狂尋找:“我的婚戒!阿崢,快找找!”
她抬頭,看到的,是易崢冰冷的雙眼,帶著恨意的俊臉。
“呼!”
喬楠西猛然驚醒,大口喘氣,夢境中的緊迫和驚恐,如鯁在喉。
“阿崢……”她四下尋找,最後在陽台上,捕捉到他的身影。
易崢靠在牆邊,望著遠處,指尖香煙,冒著嫋嫋灰煙。晚霞映照,她隻能看到他的側顏,那是造物主完美的傑作,是雋永的畫卷。
可是,他眉頭微皺,薄唇緊抿,兩腮緊繃,整個人,透著冷峻而銳利的氣息,鋒利不可阻擋。
“阿崢?”她爬起來,重新撿起他的襯衣裹上,走過去靠在他身側:“出什麽事了嗎?”
她認識他這麽久,從來沒看過他抽煙。
易崢依舊看著遠方,對她的靠近,似乎毫無感覺,甚至,氣息更冷了。
喬楠西舔舔唇,湧起一股十分不好的感覺,“阿崢?”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揚起腦袋,親吻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怎麽了?”
易崢終於看向她。
然而,他眼神冰冷,一把將她推開。
她呆滯,茫然的喊:“阿崢?”
“喬楠西。”易崢吸了一口煙,慢悠悠的吐出一串煙圈:“你有什麽需要跟我坦白的嗎?”
一瞬間,她遍體生涼。
她想起了剛才的夢,滿腦子都是他說:“我願意,為你終生不悔。”
他穿著潔白的西裝,滿臉深情,滿眼愛戀,滿嘴甜蜜。她無法自拔,深深著迷。
可惜,這是夢。還是過期的夢。
她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慌亂的心,幾乎堵到了嗓子眼兒。
他知道了嗎?
他發現了她盜取公司機密?
什麽時候的知道的?
為什麽他剛才還跟她……
這一刻,她隻有一個念頭:不要失去他。
“你說什麽?”她勉強一笑,茫然的問:“坦白什麽呀?”
易崢冷笑,銳利的凝視她片刻,眼底滿是嫌惡:“你真惡心。”
喬楠西渾身僵硬,如遭雷擊。
“艸了你之後才發現你這麽惡心……”易崢毫不留情的話,不斷鑽進她耳朵:“就像被狗啃了。”
她不停顫抖,無措的後退兩步,靠在牆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滿臉煞白:“為、為什麽?”
易崢彈掉煙頭,踏著沉重的步子,越過她,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你親手撕了它,所以,沒有資格問為什麽。”
“唔……”喬楠西渾身虛軟,滑坐在地,抱著雙膝,再也抑製不住,低聲嗚咽。
他說,我把心,全都給了你。
他說,你親手撕了它。
他說,你真惡心。
她失聲痛哭,顫抖不止,不斷低喃:“對不起,對不起……阿崢,嗚嗚,對不起!那是之前……是我們在一起之前啊……”
樓下,易崢點開半個小時前收到的郵件,再一次觀看。
恢複的監控視頻中,喬楠西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他的手,驟然收緊,眼底的冷冰,帶著銳利的痛恨:“你也,背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