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好想逃之夭夭
夜雪璐冷靜地指出，“人總是有私心的，為了私心而謀私利，此乃人之常情。公子即使能短時間內震赦這群犯錯的官員讓他們改過自新，一旦公子離開，難保他們不會故態複萌。畢竟山高皇帝遠，公子即使想管也管不著！”
我點頭答道：“雪璐說的對！此事我也正在考慮。”
得想個行之有效的長久之策。
這時，汝雅池帶著仁懷德走上堤壩，向我走來。
“公子……”
看見我，汝雅池向我躬身行禮，“臣帶仁懷德前來見駕！”
仁懷德看見我作勢要拜，口中直呼，“南昌府尹仁懷德叩見太子殿下，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連忙扶起仁懷德，“愛欽不必多禮。此處並非皇宮，不必跪拜。不要叫我‘太子’，稱呼我‘公子’就好。”
“是，公子！”
仁懷德起身，與我麵對麵而立。
這仁懷德年過三旬，生得一副憨憨的忠臣相，他鷹眉劍目，目光炯炯仿似能直射人心，雙眸布滿血絲，大概因為連日來的奔波勞累，眉宇間已顯疲憊之色。麵對我不亢不卑，無任何諂魅之色，果然一身正氣，不畏強權。
“德公辛苦了。”
我喚他德公，全然一副尊敬之意。
仁懷德微詫，似乎沒料到我會這樣稱呼他。“公子言重，為朝庭辦事，為百姓辦事，乃下官本份，不敢言‘辛苦’二字。”
“德公過謙。聽雅池談起德公在南昌府治下種種事跡，德公為官清廉，剛正不軻，確是我若瀾國難得的清官。千翌有意委德公重任，不知德公能否勝任？”
“臣惶恐。”
“這淮南地域是需要一個人好好管管了。”
聽見我的話，夜雪璐已揣摸出七八分意思，“公子有意讓德公出任淮南省巡府一職？”
淮南省巡府，專門負責監察淮南地域官員的機構，相當於現在香港的廉政公處。
仁懷德聞言驚訝，望向身旁汝雅池，汝雅池以眼神示意仁懷德下跪謝恩，仁懷德連忙跪下，口中直呼：“臣謝太子殿下賞識！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殿下厚望。”
“請起！”我扶起仁懷德，轉身望向茫茫蒼蒼浩瀚無盡的江水，低喃：“這淮南省……我就交給你了。”
仁懷德聞言內心頓時升起一片“士為知己者死”的炙熱與感動。
太子殿下……
……
為了防止軍隊擾民，我在離開前夕製訂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汗顏！這是從毛爺爺那裏借來的！），又編成歌讓從戰士們傳唱。然後我宣布，從今日起免除世襲製，實行官員輪任製，行者上，不行者下，每三年選舉更換一次。
經過這樣一番整頓，軍隊官場有了新風新氣象，人人傳唱當今太子心係百姓，為百姓勞心勞力，一時間我在百姓中佳評如潮。甚至有百姓為我豎碑立廟，香火供奉。我聽到後一個勁兒地飆冷汗……我還沒死呢，大家不用這麽急著詛咒我吧！
待淮南一切事情處理好後，我們擇日返回京城。這一次我不再微服，而與大部隊同行，隻因夜雪璐堅持，再加上汝雅池和葉沐洛在得知我在鳳佳縣遇險後堅決不允許我單獨行動，我拗不過他們，唯有乖乖妥協。
為了可以了解更多若瀾國的民風民情，回程之路我故意選擇了一條遠路。一日夜深，大隊人馬停於館譯休息。我估摸著大家都睡著了後摸黑悄悄溜出來，翻牆而出，站在空曠的大街上，我叉著腰險些哈哈大笑，終於逃出來了！我終於逃出這個鳥籠了！我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萬歲！萬歲！
然而還沒等我高興三分鍾，緊接著出現的人兒令我一臉苦悶，“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公子是說我們看見公子有正門不走，偏偏翻牆而出，然後一路跟蹤公子來到這裏嗎？”
夜雪璐笑顏如花，天曉得看在我眼裏那完全是惡魔的化身。
汝雅池淡淡道：“公子要去哪裏，身為文武公子的我們自然不離左右。”
徐子軒一臉委曲拉著我的手，“公子為什麽要拋下我們獨自離開？公子嫌我們羅嗦嗎？公子嫌我們煩嗎？公子……”
“停！”我不得不打斷徐子軒那飽含怨氣的控訴。汗！說得就好像我對他始亂終棄似的，弄得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葉沐洛語氣不容置疑：“我是公子的侍衛，理應保護公子安全。”
我一臉鬱悶，對著黑暗淡淡道：“‘魅’，你也在吧？”
黑暗中傳來一記沉聲回答：“是的，公子！”
“……”
我無語。本想拋下他們，就以為可以離開皇宮那個牢籠，沒想到他們一二三四五竟然全部跟來了！汗！這讓我如何獨自離開呀！
話又說回來，我怎麽就忘記了“魅”本就是我的暗衛，雖然他有一段時間離開了，那也是因為我給他的任務。現在既然我回來了，“魅”自然化身暗衛重新隱藏在我的身邊。我的一舉一動，又怎麽能夠瞞得過“魅”的眼睛。
一定是這個該死的二五仔通風報信，夜雪璐他們才會發現我的蹤跡！該死的！千算萬算我怎麽就算漏了這個岔呢！
“魅”——我要掐死你！
隱藏暗處的“魅”忍不住打個寒顫，公子的表情好恐怖，看起來想殺人！
不理會我難看的臉色，夜雪璐問：“夜色已深，城門已關，公子想去哪裏。”
“……”
難道要我告訴你我想逃走嗎？說出來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竟然想逃走，鬼信！
葉沐洛勸諫，“公子，水災雖過，災情雖解，但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月，附近還是不太平。望公子早些回譯館休息，明早還要趕路呢。”
我摸摸小鼻子，突發奇想，“不回去了！我要去邊關。”隻要能離開就好！隻要能離開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就好！
“邊關？”葉沐洛聞言怔忡，“公子去邊關何事？朝中尚有許多大事等公子回去處理……”
“不了，我要去邊關！”
古代的邊關是什麽樣子，一直無緣見識。這次既然出來了，不逛個夠本別想我回去。我心裏樂滋滋道。
葉沐洛正想勸諫，夜雪璐插口，“既然如此，那我們陪同公子一起前往。”
“雪璐！”葉沐洛驚訝看著夜雪璐，正想說“你怎麽也跟公子一塊兒發瘋”，轉念又想到公子決定的事從來不曾有人能夠改變。既然公子執意要去，與其跟公子撕破臉皮，倒不如陪同公子一起前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想到這裏，葉沐洛便對我說：“臣等願與公子一同前往。隻是公子，今日天色已晚，城門已關，不如先回譯館休息，待明日天明，交待清楚事情後，再出城。”
我想了想，反正也被他們發現了，趁夜逃走已無意義，再說我也困了，“好吧！回譯館！”說罷，我打著嗬欠往譯館走去。
葉沐洛和徐子軒緊跟我身後，而汝雅池和夜雪璐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我走出很遠，汝雅池才轉身麵對夜雪璐，語帶責怪：“為何要答應公子，你明知突厥進犯，最近邊關不太平。”
夜雪璐收回一直追逐我的目光，他看著汝雅池，問道：“你不覺得公子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要去邊關很奇怪嗎？”
汝雅池一想也對，他不由驚訝，“你是說公子已經知道邊關軍情緊急？”
轉念一想，不對呀！父親密函，他並未交給任何人，隻把密函的內容告訴了夜雪璐、葉沐洛和徐子軒。皇上未免影響太子淮南賑災，並未把此事告知太子，但通知了東曉騎要嚴密保護太子盡速反京。
他們一路上馬不停蹄，風塵仆仆，隻希望能夠盡早抵達京城。卻不料太子中途變卦，不但選擇遠路，而且夜裏突然翻牆逃走。若非“魅”及時通知，他們根本追不上太子。
他想不明白，太子為何要逃走呢？難道太子從某些灌道知道了關邊軍情而急於前往一看？太子怕他們阻攔所以才會翻牆逃走？太子的憂國憂民之心實在讓人敬佩啊。
夜雪璐沒有做聲。如今的太子與之前的太子不同，以前的太子什麽都寫在臉上，他要做什麽，他在想什麽，一看便知。而如今的太子看似簡單，卻總不按常理出牌，看似單純的笑容，你永遠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實在不容小瞧。
而跟我回譯館的葉沐洛和徐子軒守在我房間門口，直至我的房間熄燈後，又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確定我已經睡著後，方才離開那裏。
走在回房間的路上，徐子軒對葉沐洛說：“沐洛，公子這麽急於去邊關做什麽？”
“不知道，大概是聽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又或者隻是單純地想去邊關玩？這樣一想，葉沐洛不覺自嘲。怎麽可能，公子憂國憂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突厥進犯，邊關兵荒馬亂的，我實在不希望公子這個時候前往……”徐子軒心裏總有種不祥之感，怕出事。
“你的擔憂正是我的擔憂！”
相信也是汝雅池和夜雪璐的擔憂。畢竟他們身負保護太子殿下的使命，如若太子殿下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全得提頭來見！
既然勸不住殿下，他們唯有自己多個心眼，處處留心，力保殿下周全！
真希望不會出什麽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