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那人在燈火檻柵處

  不！

  醉千塵，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自負如你會如此作賤自己，我所認識的醉千塵是妖嬈的，美麗的，又是高貴的，傲慢的。


  你高高在上，傲視人間一切！

  所有人都被你踩在腳下，視若棄履！在這個俗世中，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讓你為之魂牽夢縈！

  我不可能是那個人，因為你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是嗎？


  醉千塵，你究竟為何要這樣做？

  為何……


  ……


  是夜，當我走進落花軒的那一刹那，當我親耳聽到花客放肆笑著談論醉千塵之時，我的心頭刹那間染上一層莫名的怒火。我不能夠容忍他們這樣說，我不能夠容忍他們這樣笑，我不能夠容忍他們這些卑賤之人用如此的語調談論醉千塵！

  我無名的怒火讓跟在我身邊的葉沐洛和汝雅池皆感驚訝。


  原以為太子殿下要親自前來接回醉千塵隻因為對樓玉影的承諾，可現在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卻像真真切切的在關心醉千塵。


  媽媽桑迎了出來，諂魅地笑著問我想要怎樣的女子，她誇海口說落花軒什麽樣的女子都有，隻要我能夠說出來，她就一定能夠幫我找得到！


  “別的女人我不要！把醉花羞給我叫出來！”


  我來的目的就是醉千塵！今天我一定要見到她！

  “喲，公子原來是想找我們家花羞呀！不巧！不巧！真是不巧！”


  什麽叫你們家花羞！醉千塵什麽時候變成你們家的了！


  我板起臉，怒喝，“醉花羞在哪裏，把她給我叫出來！”


  媽媽桑看出我臉色不好，又見我錦衣玉綢，氣宇宣昂，內心暗叫不妙，莫非來了什麽大人物？然而媽媽桑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她馬上又換回笑臉，笑得更加諂媚，“公子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吧？公子一來這裏就指定要見醉花羞，莫非是慕名前來？”


  “羅嗦！醉花羞到底在哪裏？！”


  這裏的氣氛令我極度作嘔，比醉柳院更加令我厭惡。


  “公子，花羞正在陪客。不如我叫閉月出來陪公子可好？閉月可是我們這裏的頭牌花魁，絕對不比花羞差！包君滿意！”


  說罷，媽媽桑向二樓某間掛著紅燈籠的雅間擺手，“出來見客啦，閉月——”


  “來啦——”


  卻見一巧笑盈盈，風姿卓越的美人兒應聲而出，濃妝豔抹，紅衣妖嬈。她確實美，卻美得低俗，美得令人惡心，像她這種毫無氣質可言的女子，跟醉千塵相提並論，簡直就是辱沒了醉千塵的名聲！


  “滾開！”


  我對她毫無興趣，一心隻想見醉千塵。


  從來沒有人會不買閉月的賬，像閉月這樣貌美風騷的女子，一顰一笑間，不知俘獲了多少達官貴人的心。而今這位公子卻不為所動，甚至麵露厭色，媽媽桑更加確定了自己最開始的想法。


  這位公子一出現就點名要找醉花羞，果然是因為醉花羞跟她們這些青樓女子是不同的！


  當醉花羞出現在落花軒的那一刻，媽媽桑第一次真正見識到何謂“人比花嬌豔”。醉花羞，醉花羞，連美麗的花兒見了也會陶醉，連最美麗的花兒見了也會害羞，這就是醉花羞名字的由來。雖然同為頭牌花魁，被譽為“絕色雙嬌”，但在醉花羞身上有一種淡然超脫世俗的純美氣質，是閉月所無法比擬的，亦是醉花羞最最令人神往之處。那種絕然於世的高貴，在這樣的風月場所裏，竟然顯得如此的不相襯，以至於，讓人不敢褻瀆。


  閉月見我不買她的帳，笑得越發性感誘人，她扭動著雙臀，款步走向我，纖纖玉手搭上我的肩膀，作勢想挨向我，“公子，奴家……”


  話音未落，葉沐洛已搶先一步，一把擒住閉月的手將她狠狠摔下地。他目光冰冷，毫無憐香惜玉之意。


  一聲尖叫，在宛若拆骨抽筋的劇痛之下，閉月竟然嚇得暈了過去。


  媽媽桑臉色大變，已經青得不能再青。她維維喏喏小心翼翼看著我，已經忘記維持她一貫諂媚的笑臉。


  老天爺呀，她到底是招惹了哪門子的災星？這幾位公子該不會是來砸場子的吧！

  我在心底為閉月默哀三聲，道聲“對不起”，複又轉向媽媽桑，冷冷問道：“最後問你一次，醉花羞在哪裏？”


  媽媽桑渾身顫抖有如秋風落葉，瑟瑟縮縮，不敢再隱瞞。


  “在……在醉花閣……”


  “帶我去！”


  白了媽媽桑一眼，冷然命令，邁過暈倒的閉月，我邁步往醉花閣而去！


  ……


  淡淡的紫色，有種神秘的氣氛；甜甜的香氣，那是醉千塵身上獨有的味道。


  我的心驀然揪緊，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醉千塵，莫非她竟然在……


  覺察到我的臉色越發蒼白，汝雅池本想勸慰我幾句，話到嘴邊，卻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我痛心閉目。


  為何……


  醉千塵，你為何要這樣作賤自己……


  為何……